对方抬头,咽下嘴里的饭,言简意赅,“我想住几日,先吃饱饭。”
说得好像扬州没饭吃一样。
嗯,大概确实没有微生家吃得好,但是,留在微生家,被发现怎么办呀!她都不知他何时会摘下面具。
谢欢看眼前小姑娘一脸纠结,都不知她在想什么,他皱皱眉,放下碗筷,摘下腰间钱袋子,递给她,“房费。”
“……”沈欣月怎么可能会收,那本来就是她给他的盘缠。
她推回去,他也不再客套,直接别回腰上,重新端起饭碗。
沈欣月心里复杂得很,但跟云叔肯定是说不明白的,“那你这几日务必戴着面具。”
对方皱眉,就像是逆反心理一样,语气古怪地询问,“我见不得人?”
他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樊氏的声音,“月月是在这儿吗,她怎么跑这里来了?”
沈欣月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云叔这张毫无遮挡的脸,抓起桌上的铁面具,就往他脸上按。
许是用力了些,发出沉闷的声响。
随即,他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啪嗒一声,与此同时,樊氏也走进了院落,瞧见这主仆俩莫名其妙的动作,愣住了。
沈欣月也知道不妥,忽视了面具下幽怨的目光,转身对坐在边上的护卫长吩咐一句,“给他按住。”
护卫长不明所以,接管了按面具的动作。
简直是莫名其妙。
沈欣月跑了,顺带牵走了樊氏,也带走了院里上菜的下人。
边走,樊氏还不解得很,“他怎么吃饭还戴面具?”
沈欣月指指脸部位置,遗憾地摇摇头,虽叹息,但什么也没说,全靠对方意会。
“啊?”樊氏脑补,“好吧,那让他单独去个厢房吃饭吧,既是公府都重视的人,我们也要款待。”
沈欣月点点头。
一顿饭毕,樊氏张罗着将一车行囊放去陶园,而阿舟还是住在陶园边上的止水居。
不同的,是这一次,止水居提前收拾过了。
原先满院子的杂草也清理了,甚至种出了鲜花。
五十个护卫被安排住在西边,云昭与紫灵都跟着沈欣月住在陶园,至于云叔就还是与阿舟同住。
樊氏将一应事务安排好后,走出陶园,私下招来厨房的管事,吩咐道:“国公府来的,一日三餐都以最高待遇款待,护卫们也不可亏待了去。”
“哦,住在止水居那个护卫长,伙食跟其他护卫一样,但每样菜量少些,让他这么傲慢!真当我没脾气!不过,别叫人轻易看出差别。”
微生络玩着琉璃珠,走近正厅时刚好听见,嘴角弯了弯,晓得母亲是既想出气,又不太敢惹。
樊氏看见儿子在玩球,就将管事屏退,拧着眉过去,“功课做完没有,你倒是看看你表弟,人家天资不凡还努力,早早被你表姐带去京城培养,你呢,若不是你上次要去游学,被带去京城的指不定就是你了,现在游学回来了,也不知道努努力。”
微生络放下琉璃珠,随意地问,“娘是想让我努力读书,还是努力与表姐拉近关系?”
“你——”樊氏听得很不顺耳,“但凡你能做成一件,我就求神拜佛了!”
微生络丝毫不放心上,“其实娘你不用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也别总将我跟表弟比,我比他整整大了……”思考一下,“六岁呢!”
樊氏恨铁不成钢,“你还知道啊,你不仅大他六岁,而且从小锦衣玉食,笔墨书砚哪样不是最好的?怎么就不争气呢,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爹给承安伯府送了多少钱?可都是在为你铺路啊!”
微生络皱眉,“又不是我让你们送的钱,现在可惜那些钱了?”
樊氏一噎,半晌才挤出一句话,透着几分叹息,“不是可惜,是望你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