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丞相漠然道:“回什么回,让他去牢里住着,等着流放北地!还有,今后他不是四公子了!”
管家忙点头去回禀,马姨娘听得心焦,“什么,行刑,流放?!”
她上前去抓李丞相的手,“老爷,阿成不会真的死吧,北地边陲苦寒之地,盗匪横行,阿成他——”
“够了!还要我说多少次!”李丞相一把将马姨娘甩在地上,想起什么,黑着脸低声警告,“他就该去!马年与熙儿有几分相像,那畜生怎么能对马年下得去手?我越想越不对劲,他是怀着何种心思,你这个做姨娘的,是一点不清楚吗?他最好一辈子别回来!”
马姨娘不敢深想,“老爷,表兄弟间有相像,是正常的啊,何况熙儿这孩子向来端正,待明年定能中举——”
“闭嘴吧!”李丞相指着马姨娘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手指抖了好一会儿才道,“考不了了!都是你和阿成害的!”
马姨娘惊愕不解其意,李丞相已经快步离开,走着走着,突然吐出一口老血。
“老爷!”
……
人的悲喜向来不相同,李府有多愤怒悲哀,宁国公这会儿就多欢快。
一回府,就给虞氏炫耀了经过。
平时话多么少的一个人呀,今天健谈得很,虞氏几次想张嘴都插不上话,直等宁国公说完了,她才笑道:“看来今天得开席面,将亲友都请来。”
“矮~!(第三声)”宁国公摆手,“李家得气死了,低调些,也别得罪太过了,把二弟二弟妹喊来前院一起用膳就得了,府里太清净了,将你娘家那些人也喊来?”
虞氏无奈地笑着,还真叫他装上了,但有句话没说错,府里的确清净,于是派人去请兄长一家过门一叙,合情合理,也算不上摆宴。
奈何,没请来。
说是平阳侯接了圣命,要出京。
谁也不说是什么圣命,但心里都有数,且不将此放在心上。
宁国公微微失落,“准备纸笔来,今日瑾儿该到扬州了,我要写家书。”
那厢。
平阳侯去竹阳书院给儿子虞绍请了假,虞绍还不解呢,莫名其妙就被亲爹带走了。
“爹,我们干什么去?”
“去通州,或者扬州。”
“我不读书了?”
“回来再读,机遇可比这几天时间重要。”平阳侯快速将儿子拽上马车。
他想的很简单,如果这次真是太子,他不能放过这个和太子混熟眼的机会。
二十年了,太子估计都忘光京中这些人了,他得给儿子寻个出路呀!
等太子回了京,达官显贵都会往上凑,他得把握先机,让太子眼熟绍儿!
就这样,他带着儿子出发向通州。
扬州。
裴云瑾到扬州的时候,雨也没有,潮水也退了。
晴空下,满目疮痍,留下的只有荒凉与破败,往日繁华不复存。
依稀几个官差还在清扫大街,经过几日的简单打扫,已经比几日前好很多了,至少街上没有尸体,也没有鱼虾,没有挡路的巨物。
左右两侧的房屋呈现着坍塌的模样,只剩残垣断壁,能冲走的都冲走了。
一行队伍三百亲卫和一百护卫,见了这一幕,面上都凝重起来。
此时,扬州白知府穿着官服,带着手下人赶来,“裴大人——”
知府与裴云瑾的官职是平级,但白知府深知裴云瑾不可能止步四品,且又得圣心,如今还是钦差,白知府的姿态不免放低。
“裴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本官恭候多时,府衙已备下酒菜为您接风。”
裴云瑾还未下马,“白知府,百姓安置得如何?”
“安置好了,裴大人要先去吗?”白知府一副“都行”的样子。
裴云瑾:“我表弟可在?”
表弟,裴云瑾的表弟就是金陵王世子谢霖,谁人不知啊,何况白知府早就打听清楚了,他连连点头,狗腿地指了指某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