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漫看着太子迷茫又难过的样子,轻抚他的小脑袋:“下一次,循儿可以问问太傅:你的母亲与你不是同一个姓氏,你是否可以不认母亲、不孝顺母亲?”
“他若说‘是’,他就是不孝!他若说‘不是’......”
小太子抢答:“那他就是恶意挑拨儿臣和母后!他想独揽大权!”
靳漫温柔地亲了亲他:“对,循儿真聪明!母子就是母子,不会因为母亲是什么姓氏、什么出生而发生任何改变。”
小太子认真点头:“儿臣知道了。”
靳漫问了他一天都做了什么,肯定他、鼓励他、教他出事之道,完完全全就是慈母的样子。
小太子喜欢她。
没有人干涉,他很愿意亲近“母亲”。
又给他将了一些有关周朝的风土人情,引得小太子十分向往,心心念念着长大了一定要去周朝看看。
但他也知道这个事情,是不可以告诉太傅的,不然太傅又要生气了。
靳漫的指竖在唇边,轻轻一嘘:“不说,这是我和循儿的秘密!”
小太子咯咯笑,很高兴。
靳漫哄了他睡着。
起身离开。
夏末的深夜,风带着浅浅的凉意。
“独揽大权。”
她轻喃了一声,不屑嗤声。
“去查,是谁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必来回禀。”
不必来回禀。
就是直接处置掉的意思!
凌月点头:“那太傅......”
靳漫:“太傅就是家里是太清闲了,才会有闲工夫来挑拨本宫和太子。给他找点事焦头烂额一下,他就知道什么是他不该他多嘴的!”
罗素:“可他若是犟上了,非要继续挑拨,甚至是煽动其他朝臣来逼您教出大权呢?”
靳漫抬眸望了眼天际,轻轻的笑色洇进了沁凉如水的月色里:“本宫不与滥杀人命,但他若是实在不识趣,就把事情闹大了,越大越好!自有人会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不是她不愿意收服有用之臣。
而是每个朝代、每个帝王,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死忠之臣,收服不了、威逼不了,只有彻底除根!
李锦就太子这么一个儿子,那些犟种一般的死忠臣子不敢动他,那么只能把主意打到她这个外族人身上来了!
哪怕他们没有半点证据证明,她要对南楚不利。
义正言辞的说些什么:宁愿做一次坏人,也不能让南楚落入贼子之手!
既然必然有人要在君臣之间做一次坏人,她又凭什么把机会让给他们?
把事情闹大。
把大部分人的利益全都卷进去,让其他人亲眼看到不管是谁要反她、逼她去死,后果一定是不会是她输,而任何场合进去、或者冷眼旁观的人,也一定会被损害到利益,甚至落得个满门皆灭的下场!
就得让他们知道怕,让他们彼此掣肘。
否则,往后一定还会有人打着为了朝廷、为了皇家的旗帜冒出来生事。
孩子越小被挑拨,长大后会越狠。
为了亲政夺权,他会想办法杀了她这个“母亲”!
这种挑拨之辈,就不能给任何一点善意。
不然,他们只会当你是软弱好欺的!
所以,杀一人、灭一族就能彻底根除的事,何必心慈手软?
罗素应声:“奴婢稍后就让人去办。”
回到自己住处。
正好见凌月匆匆而来。
“殿下,紫宸殿的人来说,皇帝刚才恍过去了一次,太医虽然救回来了,但已经是回光返照。后宫妃嫔都已经过去了。”
靳漫走到妆台前。
看着镜中的自己。
还很年轻。
目光明亮而威势。
她很满意现在的自己,也很满意如今的人生。
“那本宫就去送他最后一程吧!让太子同本宫一道去,想必皇帝会很高兴见到他的。”
凌月和罗素互视一眼,抿唇而笑。
“那可不是!”
......
到了紫宸殿。
妾妃们跪了一地,呜呜咽咽的哭着。
哭自己。
明明是来宫斗,为自己、为家族挣前程的。
结果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了!
小安氏和钱盈跪在最前头,一脸哀戚,光擦眼角、没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