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战痛哭流涕,浑身发抖,眼底满是绝望。
姜宁见他疼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叹了口气,让夏荷拿出几颗止疼药给了高战。
“这些药是止疼的,你受不了了就吃上一颗,至于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你。”
高战接了过来,跪在地上忍着剧痛不住地给姜宁磕头。
“多谢凌王妃!您的大恩大德……属下永生不忘!”
姜宁不欲再理会他,转身跟着宇文诀上了楼。
回房之后,宇文诀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闪过凝重。
“大哥在楼下时还在维护高战,可没想到上楼之后却把高战打成这样。”
大家都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的最痛之处。
晋王此法当真是卑鄙无耻,又格外的下三滥。
姜宁撇了撇嘴:“晋王本就不是什么善茬,更没有什么底线,当初管家被他活活凌迟而死,尸体都喂了狼,也未曾见他有一丝怜悯。”
“高战虽然伺候他多日,可在晋王心中,他只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被取代的下人,他从未把这些人当人看,所以才不在乎他们是死是活,只在乎他们是否忠心。”
晋王这样的人当真是恐怖至极,若是这种人做了皇帝,将来大乾国的百姓们恐怕就没有活路了……
这也是姜宁为何支持宇文诀做皇帝的原因。
宇文诀是非分明,心胸开阔,绝对不会因为一时之气罔顾人命,更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发动战争或伤害他人。
他英明睿智,能文能武,既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又肯听别人的意见,还是百姓们所需要的好君王!
高战被人送到了住处。
大通铺里住了许多人,他们早已回来准备歇息,见高战负伤回来都吓了一跳。
有人上前关切地问:“高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旁边有人咋咋呼呼,“难道是凌王和凌王妃不成?”
“他们已经让追风在众目睽睽之下掌了高大哥的嘴,难道又私下泄愤?”
“凌王和凌王妃简直太过分了,不把我们当人,也不把我们的性命当命!”
高战被伤的是男子最重要的地方,疼成这样,恐怕将来要留下后遗症……
他们都是男人,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因此格外义愤填膺,恼怒异常。
高战躺在床上,手指颤抖地接来同伴送来的水,把姜宁给的止疼药服下一颗。
他哆哆嗦嗦地抱着被子,下身依然疼得要死要活。
听到这些人都在攻击姜宁和宇文诀,高战不禁潸然泪下。
他握紧了拳头,唇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诸位兄弟,不是凌王夫妇伤我,是晋王殿下。”
高战那颤抖的声音响起,房间里顿时寂静一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带着惊愕之色。
有人不相信地问:“怎会如此?你服侍晋王殿下已久,殿下对你也颇为信任看重,方才在大堂里他还维护了你,怎么回去之后反而把你伤成这样?”
“没错,晋王对咱们下人可一直宽宏大度、温和有礼,他怎会做出这等事?”
“高兄,你怕不是疼迷糊了吧?晋王殿下身份尊贵,岂会如此伤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不太相信晋王会做出这种事来。
高战见状,更是控制不住心底情绪,还在被子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哽咽道:“诸位兄弟,我何至于如此骗你们?刚才我陪着殿上去了楼上,殿下他因为失了颜面,因此恼怒不已,在屋子里砸了一通东西不说,还打了我,责怪我在楼下多嘴。”
众人神色渐渐古怪,心情也复杂了起来。
责罚可以,可这责罚未免也太重了。
晋王此举,怕是要断送高战的一生。
高战泣不成声,追悔莫及。
“说起来此事也怪我,我确实不该多嘴,只是我没想到同为男人,殿下他竟如此对我……”
晋王再怎么恼怒,即便把他拖出去杖责二十,他都不会如此怨恨,可晋王偏偏伤了作为一个男人最为重要的东西,这让他如何不恨?
高战颤抖的声音响起,众人再次沉默。
过了片刻,有人叹了口气,上前安抚高战。
“高兄,你别伤心了,伤是会好的,实在不行我们去请几个大夫来为你医治……”
“晋王殿下毕竟身份尊贵,我等将来还是不要冒犯他,免得跟高兄一个下场……”
“可话说回来,咱们只是侍卫不是家奴,咱们对晋王忠诚不已,战战兢兢地做事,没想到到头来,他却不把我们当人看!”
众人神色失落地议论了一番,忽然想到宇文诀维护追风的样子,眼底顿时都浮上羡慕之色。
“凌王那样的好主子才真正值得付出……”
“天下谁人不知,凌王从未苛刻过下人呢?只是这样的好主子,却是可遇不可求的,我等没有那个命,还是认命吧!”
有人叹息一声,神色复杂地坐在原地,不断唏嘘。
那边,一个年轻侍卫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来。
“谁说我等没有这个命?在云水城时,凌王妃不都给过我们机会了吗?只要我们能投靠凌王府,就跟凌王府的侍卫们一个待遇,只可惜我们愚蠢,为了晋王放弃了如此好的机会……”
那年轻人话刚落音,众人纷纷后悔。
“没错,当时咱们应该投靠凌王府的!”
“只要跟了凌王和凌王妃,将来我们的后半生就有了依靠,更不必奉承晋王,帮他跟凌王抢功劳……”
做了凌王府的侍卫,他们也能有做人的尊严。
只是可惜,机会难得,他们错失了那么一次,恐怕这辈子都再也遇不上了……
高战浑身发抖地躲在被窝里,眼泪长流。
这些人尚且后悔不已,更何况是他?若是当初追随凌王和凌王妃,他岂会有今日之祸?
翌日清晨,队伍整装重发,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去。
晋王坐在马车上,一会儿要茶水,一会儿要点心,新来的人伺候不周,很是不得他意。
他眉头紧锁,冷声训斥道:“高战呢?怎么今日没来?”
那侍卫面色僵了僵,低声回道:“殿下,您忘了?高侍卫昨晚受了重伤,如今都疼得站不起来,属下们把他安顿在拉货的马车上,等他好些了,属下必然再来伺候您。”
晋王闻言冷哼:“哪里就这么矫情?我看他分明是对本王心怀怨怼,不肯服侍本王罢了。”
侍卫眼底闪过愤怒,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解释。
“殿下真的误会了,高大哥对您忠心耿耿,只是实在疼得厉害,从昨晚到今日他都脸色苍白,连站都站不起身,又如何敢来伺候您呢?”
想当初在云水城的时候,晋王染上灾病无人敢上前服侍。
是高战,日夜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在床边伺候。
没想到晋王非但不觉得他有功,反而对他如同畜生般任意打骂,丝毫不在乎他的性命……
遇到这样的主子,简直是他们此生的悲哀。
“罢了,他多嘴多舌的只会惹是生非,本王也懒得见他。”
晋王这才作罢,没有追究高战的罪过。
他脸色沉沉地坐在马车上,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马车后面,就是姜宁的马车。
想到高战对他说姜宁是气运之女,晋王狭长的双眸眯了眯,眼眸深处闪过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