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他也是喝了许多酒,莫金艳少见地化了妆,穿着鲜红的大衣,温柔地搀着他往房间里走。
美人在侧,詹树泓的心里却只有烦躁。
房门一关上,他就甩开了莫金艳的手,不耐烦地说:“够了,别装了。”
莫金艳受伤地看着他,红唇抿了抿,怯怯地开口唤他:“树泓,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所以呢?”詹树泓冷漠地反问,“我警告过你,你要借我父母的力来逼迫我娶你,就该做好承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莫金艳紧紧咬着下唇,泪水渐渐盈满眼眶。
她哽咽着说:“我没有做过……我只是……只是喜欢你……”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可詹树泓心里只有厌烦。
他不耐烦地说:“够了!你又在装什么?想告状随时可以去,在我这里,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莫金艳闻言,低下头不敢再哭,泪意却止不住,肩膀一颤一颤地啜泣。
詹树泓又听到自己说:“如果你四处以詹夫人的身份自居,西南军区不会再有你的位置!”
莫金艳浑身一僵,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她没再说话,可眼中破碎的情绪让詹树泓心里清楚,她听懂了他的话。
詹树泓掩去心里莫名的烦躁,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这一转身,他发现自己竟站在一处山坡上,莫金艳披着孝布形如枯槁地站在他面前,眼中的死寂让他心惊。
他环顾四周,赫然发现旁边有一座坟!
坟上写着“慈母唐慧英之墓”!
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震惊不过冒出片刻,立刻被汹涌而来的愧疚感和心痛感淹没。
面前的女人从包里取出一张离婚报告和一把钥匙递给他。
轻飘飘地说:“詹树泓,你自由了。”
可他只觉得这几个字像几个重锤狠狠砸在自己心上!
他接过离婚报告,只觉得单薄的纸张重如千钧,几乎要拿不住。
再抬起头,他听见自己说:“我没有叫乔同志给你送……”
莫金艳只留了一个独自远去的背影给他,他的话头卡在喉咙里。
这瞬间,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追上去!快追上去!
那股突如其来的心慌实在诡异,好像他不追上去,就会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可自己只是沉默地转过身,一片雪花落在手背。
画面一转。
詹树泓走到部队里一处拐角的地方,猛地顿住了脚步。
前方,几个女人的谈话声隐约传来。
“姐,上次多亏了你帮我,莫金艳终于滚了。”
“不过就是在稿子里加了点料而已,不算什么,我就是单纯看不惯她勾搭詹营长,真恶心!”
“听说她妈都因为这件事两腿一蹬气死了,真是报应!”
“她妈是被村民推倒了摔死的……那些土包子,只要稍微煽风点火,他们就会冲在最前面。”
“我早就跟她说过,我有本事让她被通报批评,也同样能让她在这里待不下去……”
詹树泓听着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却奇异地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回忆里能对应起来的画面如走马灯一样在梦里快速回放了一遍。
他举着稿子质问莫金艳;
他拉着莫金艳去接受大会批评;
他气走了来找他求援的莫金艳;
他在莫母的坟前和莫金艳决裂……
詹树泓的心脏骤然紧缩,攥紧了手就要出去找那个叫乔知滟的人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