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他停在喻安然的墓碑前。
几天没来，上面已经落了灰尘，灰蒙蒙的如同落在顾言樾的心上。
他脱下外套，用里面的衬衫袖子擦掉上面的灰尘。
喻歆在来的路上已经哭过，她蹲在墓前，轻轻摸了摸墓碑上喻安然的照片。
“你别太难过，表姐心里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她轻声安慰。
顾言樾大檐帽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我知道。”
“你之前是把我认成表姐了吧。”喻歆突然问了奇怪的问题，“我们长的很像。”
“你不是她。”
顾言樾说出这话时，心如刀割。
天知道他有多想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是匆匆一面，什么话都不说。
只要能知道她很好，这颗心也能得到些许慰藉。
可是再也没机会了。
顾言樾弯腰拿起外套，整齐的穿上：“我送你回学校。”
他没有安慰喻歆，甚至都没问她叫什么。
两个人就像两条线，短暂的交叉之后结束。
顾言樾将人送回去，还没到学校，就收到了上级的短信，解除停职，组织医学院的消防演习。
他捏紧了方向盘，前方堵路的车变得异常碍眼。
顾言樾用力按下喇叭。
没知道喻歆和喻安然的关系之前，他或许能自欺欺人。
安慰自己喻安然或许在某个地方活着，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敢想。
谁也无法体会失而复得又再去失去的巨大落差感。
顾言樾心里紧绷的线再次断开，一股尖锐的痛在心上蔓延，不可控制。
深秋的日光也很浓烈，树影斑驳的洒落在地上。
微风吹过后沙沙的响。
顾言樾的拒绝无效。
队里不是顾家，他说了不算。
顾言樾必须组织演习，他靠在车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心里有个角落在无法抑制的崩坏。
他们这样前仆后继，奋不顾身的救人，可这些被救的人会记得吗？
会记得那些为他们受伤，失去手脚或牺牲生命的人吗？
“顾队。”
沈漾的声音及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顾言樾逐渐走向危险边缘的想法。
“我们等你开会组织演习。”沈漾带着人乌央乌央的走来。
一片深蓝色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按老规矩办，校方之前的时候已经沟通好了，动作不要太大，不要吓到学生。”
顾言樾简单叮嘱几句，一队和二队的人就各司其职了。
以往学校演习这事儿也不少，只是这次换成了大学而已。
当然消防演习也不能就这样开始，顾言樾还是带着他们回队里开了会。
顾言樾刚说完：“散会。”警铃声就响了起来。
顷刻间，所有的消防员冲向仓库，换上黑色的灭火防护服，在消防车前集结出发。
另一边，演习医学院内。
学生们正在上课，警报声突然响起，不知谁突然爆喊了一句：“起火了！”
饶是大伙都知道这是演习，也被声音吓了一跳。
教室内慌乱起来，不知哪里冒出黑烟。
“不会真起火了吧？”
“来真的？”
“好呛！”
“咱们还愣着做什么，下楼啊！”
喻歆跟着她们往外走。
这时，远处传来消防警笛声，响彻云霄叫人心安。
医学院的学生们都愣了，这速度也太快了，距离警报响起还没超过5分钟。
众人“哦！”了一声，趴到窗边。
先听见警笛声越来越近，后看见学校车道上的车辆紧急避开让道。
极快，几辆消防车就都进了医学院内。
车子停下口，全副武装的消防员们从车上快速跳下来，围出一个圈。
顾言樾和指导员站在中间，他快速分析形势，安排任务。
队员们听着他的指令进火场和升云梯，有的则快速架起高压水枪。
喻歆愣了一瞬，就和下楼的学生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