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那向来被孟达打压，自从成都立了世子之后，甚至连身下官位都有些难保的刘封刘子寇，竟然把孟达给杀了！”
“这怎么可能！”
“豪族中不是有传言，说那孟达早早就联络好了曹魏，只待关将军兵败，便举城而投吗？”
“有曹魏支持，他孟达怎么可能会输？！”
上庸县。
一处极其奢华的府邸中。
一位中年文士，正满脸的难以置信，看向身侧额头冒汗，正举着茶盏，不住饮水的兄长。
“消息确凿！”年长的申耽，放下手中的茶盏，长舒了一口气。
“我方才去官署办事，路过时，见得那城东的校场，军队骚动，鲜血遍地，直直从校场的门口，流渗而出。”
“要不是见得那刘封，提着孟达的脑袋，从校场中慢悠悠地走出，冲着我打招呼。”
“为兄还真以为是那孟达提前发作了，要起兵造反，举城降魏呢！”
“前些时日，那孟达攻打房陵时，那般嚣张，直直把蒯祺都给杀了！谁知道，不过月余，他便死在了那刘封的手中！”
“万幸咱们没跟那孟达走在一起，要不然，不出片刻，那刘封多半就要提兵围府了！”
说着，申耽面上半是震惊，半是庆幸，又是举起茶盏，往自己的杯中，再次倾满，举杯解渴。
而一侧，他的弟弟，申议，听得这话，神情却是蓦地变得慌乱了起来。
“嘭！”
一声脆响。
这申议手中握着的茶盏，竟是一个手滑，直直地跌落在地！
碎渣跌落满地。
申议满脸恐慌，急急地俯身，要去捡起那地上的碎渣。
而他那长兄，申耽，见得自家弟弟这般慌乱模样，心中一咯噔，却是想到了什么，满脸惊惧地看着自家弟弟。
“你...”
“申议...”
“你向来和那孟达走的近，你该不会和他一同私联了曹魏了吧！”
“这可是杀身之祸啊！”
申议听得自家兄长的言语，手中的动作也蓦地停了一停，浑身僵硬，不敢抬头去看自家兄长的神情。
“你他娘的！”
申耽气急，竟是一脚，便踹在了自家弟弟的身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申议被踹的一个踉跄，手中也被刚刚捡起的碎渣给割裂，渗出鲜血，却仍旧不敢抬头去看自家兄长。
“我...那...”申议怯懦开口，仍旧低着头。
“那孟达说，关将军必败无疑，不过两万兵，哪里能抵曹魏数十万兵？”
“我觉得他说的有理，这才和他一同见了魏使，允诺他起事的时候，咱家那数千家部曲，可以与他一用...”
申耽、申议两兄弟，本来是上庸一地的豪强，家中本来就有不少部曲，再加上战乱，又收拢了些许，现在实力也是极强，足足有数千人！
不过，申家的部曲，多在城外，只有数百人，留在了上庸县之中，权作扈从。
而听得自家弟弟的解释，申耽勃然大怒，指着地上仍在捡碎片的申议，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娘的！还捡呢！捡什么捡！”他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脚踹在了自家弟弟的身上。
自知做错了事情，不敢抬头去看，只敢低头不住地捡碎片的申议，被自家大兄的这一脚，踹得愣了一愣。
他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向自家大兄申耽。
申耽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扯起了的地上，自家愚蠢的亲弟弟。
一边朝着外处行去，一边低声怒骂道。
“现在那刘封已然收拢了孟达的旧部，极有可能，已然知道你跟着那孟达厮混的事情。”
“娘的！趁着那刘封刚刚事变，局势不稳，没法掌握全城。”
“收拾行李，咱们这就出城！”
地上的申议听得自家兄长的言语，面上有些错愕，却是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拉着申耽的手，便要朝着外处行去。
“大兄，行李也莫要收拾了，直接出城吧！”
正当申家两兄弟，正互相催促着，急急要朝着外处逃去的时候。
一声冷喝，却是忽的在门口炸起！
“出城？”
“出哪个城？”
这道冷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直直地劈在了申家兄弟的心口之上，让两人心头颤抖不已。
年长的申耽倒是还好，硬着头皮，抬头看向了那熟悉声音的传来处。
稍稍年少点儿的申议，此时早就两股瑟瑟，站立不稳了。
要不是自家兄长就在身侧，说不得他便要一个哆嗦，直直跌落在地了。
顺着申耽的视线望去。
只见得，满身是甲的刘封，正一脸冰冷，手中提剑地立在了这后院的门口，其人身上闪着银光的甲胄上，还沾染上了斑驳的血迹。
刘封身后。
则是一排排手握利刃的甲士，威然而立，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家兄弟二人。
甲士手中，还提着个血迹干涸的头颅。
合不拢的双眼，无神无迹，正直愣愣地盯着这申家两兄弟。
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至于申家的其他扈从，早就不知何处去了，若是非要寻出一个去处的话，可能刘封身上的血迹，可以当作一个印证。
见得被吓得一言不敢发出的申家兄弟，刘封只是冷冷的看着，而后缓缓开口。
“怎么？”
“我父的上庸太守，这是要往何处去？”
是的，这申耽申义举，正是刘备亲命的上庸太守！
听到了刘封的文化，申耽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家弟弟，面上显出了一抹苦涩。
而他的弟弟，申议，更是恐惧地低下了头，不敢出声。
刘封见状，结合自己所得到的消息，也是瞬间便猜出了其中的大概情形。他只是轻叹一声，主动上前一步，靠近两人。
而后，他伸手了手，拍了拍这申耽的肩膀，轻叹一声。
“我家仲父已然大败曹军，水淹七军了！”
“义举，你可知？”
“什么！”申耽尚未抬头，那弟弟申议便惊异出声，满脸的难以置信。
听得这话，申耽面上的苦涩，愈发的浓郁了。
而将两人的神情尽数收归眼中的刘封，看到这一幕，却是笑了。
他将手中的长剑，递给年长的申耽。
申耽抬眸看向刘封。
“是死是活。”而刘封，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
“你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