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的军令下达了,他的亲卫来回在奔跑,传达着攻城的命令。
石楼县县城不大,长宽大概各有一公里。高也不高,依李阳估算,大概有三米高。
墙面是砖的,比黄土夯成的要结实许多,要是有大炮,不停的轰,用不上人爬城墙,很快就能破城,可惜没有大炮,别说大炮,投石机都无。
抓着门环,举着门板,李阳往前冲,门板里挤着赵厚德三人。
李阳的门板略微偏向赵厚德一点,毕竟他是四人中唯一的读书人,还是个秀才,对李阳的发展有大用。
其他两人全是地里刨食的,要真是发生意外,李阳虽然会心疼,但肯定比不上赵厚德让他心疼。
“靠紧点,张旭,你狗日的,不要露头。”
李阳边走,边指挥着三人,让他们三人聚拢在门板下,不要顺便冒头。
“叮叮叮!”
箭矢射在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让四人的心脏随之跳动。
距离城墙越来越近,手里的门板抵在墙上,把墙上的衙役急坏了。
举起手里的石头往下砸,石块嘭的一声落在门板上,震得李阳胳膊酸疼。
“他娘的,别让老子爬上墙。”
李阳嘴里骂骂咧咧,第一次上战场的紧迫感,慢慢在消失,心里感叹一句,难道我天生是要上战场的命?
还没感叹完,就听到上面传来一声痛呼声,回头望去,只见刘三举着弓,一箭射中准备投石的衙役。
刘三的来历,李阳一直在怀疑,咋看咋不像一个普通的流寇,八成是从九边逃过来的老兵。
刘三这个名字,肯定是个化名。
刘三对着李阳点点头,指着不远处架起来的云梯,让李阳想办法去爬那个云梯。
与刘三站在一起的周旺,射艺就赶不上刘三了,刘三射两箭,箭箭命中。他射一箭,还擦边了。
两人在嘀咕着什么,想来是刘三在指导周旺。
举着门板,慢慢往云梯处移动。
刘三周旺帮忙压制往下面投递各种东西的衙役。
突然一股臭味从天而降,熏得李阳差点吐了。
虽说在流民中待了一天,那种夏日的酸爽味道,李阳快适应了。
可这次的味道太冲鼻,李阳手里的门板都跟着抖三抖。
在门板抖动的时候,一股金色的热流顺着门板流下。
他娘的,城墙上往下面投金汁了。屏住呼吸,李阳大声说:“跟上,跟上,我要加速了。”
门板周边除了赵厚德三人,也慢慢围过来几人,斜放着的门板,遮挡七到八人,还是没问题的。
来到云梯前,仰头往上望,上面已经无人了,云梯下,躺了几个哼哼唧唧的新加入的流民。
在战场上是容不得犹豫的,尽管心脏砰砰的跳,仿佛想要从胸口跳出来,李阳举着门板开始攀爬。
赵厚德几人也拿着小盾牌跟在身后往上爬,身后的流民嗷嗷叫的往城墙上冲,边冲边喊:“灌进去,抢他娘的。”
城墙上的衙役见到巨大的门板在往上慢慢移动,也是慌得不能在慌。
举起石头,透过墙垛往下面抛,砰的一声,再次震得李阳右臂发麻。
此时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只能咬着牙坚持,尽管手臂微微发酸,李阳也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洗脑,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靠着洗脑,以及强大的求活欲,再加上本就不高的城墙,李阳三下两下,眼看马上要爬到城墙上了。
李阳心里大喜,这把稳了,只要到了城墙上,拿着门板乱舞,就能把这些衙役给吓跑。
城墙上有人大喊:“鸟铳手在哪,鸟铳手在哪,快快!”
心肠真是歹毒啊,弓箭不能破防,鸟铳之下,差不多人人平等了。吓得李阳加快脚步,急忙爬到城墙上。
心里又是一喜,原来这些瘪三在骗我,要是鸟铳手在这边,早都用鸟铳射击了,那还用得到此时。
李阳也不是傻子,在攻城时,把鸟铳数了数,一共也就五把鸟铳,而且分散在其他位置。
举着门板,跳到城墙上大喊一声:“我李阳先登破城了!”
身后跟随的七八人也大喜,紧随其后,准备跳到城墙上。
原本的衙役此时已经不见,李阳从门板后露出头来,只见五只鸟铳排着队在距离他五米处。
“淦!”
“轰!”
鸟铳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射透门板,门板框的一声斜靠在城墙上。
指挥齐射的明军大喜,那么悍匪必然已经死于鸟铳。
一挥手,一排长枪手上前,朝着其他往上攀爬的人身上刺击。
随着鸟铳轰鸣,其他的流民吓得早就跳云梯了,唯有赵厚德劝说着张旭二人不要逃。
因为他没有听见李阳中弹的声音。在赵厚德鼓舞恫吓下,三人勉强爬到城墙上,还没立住脚,数杆长枪就刺了过来。
慌忙举起手里的小盾牌遮挡,偷偷寻找李阳的踪迹。
眼见长枪手要走到门板前,李阳大喝一声,从地上爬起来,顶着门板,用力往前推。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李阳把门板斜倚在墙垛上,整个人趴在地上,铅弹贴着他的后背呼啸而过,吓的他心里不停的骂娘。
“队长没死,我就知道队长没死。”
赵厚德对着两人高兴的大喊,小跑来到李阳身后,替李阳挡住左边的攻击,张旭王石二人也急忙跟上,替李阳挡住右边的攻击。
发起牛脾气的李阳大喊着,发起蛮力,把那几个长枪上推下了城墙。举着门板用力投掷,砸向还在装填鸟铳的五名明兵。
见硕大的门板砸过来,五人吓得也是惊慌失措,慌忙后退几步。
有两个退的慢的,被门板砸在腿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趁他病要他命,李阳此时肾上腺素分泌过多,没有感觉到任何疲惫与疼痛,大跨步的朝着剩下的三人追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把鸟铳装填好。
在鸟铳手的眼里,李阳犹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狰狞着要把他们撕碎。
吓得其中两人转身就逃,只留下一人举着鸟铳照着李阳瞄准。
李阳的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