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一瞬间，巨量的信息在乔巍山的脑海里炸开了。
俏俏说过，林万是不让她进去的。
林万不让女孩们进自己的家。
这个男人行动受限，他绝对不可能走出家门。
那么就还是有女人进来过......那个女人把打火机遗落在这里，被男人捡到，当作宝贝玩具藏在了自己身上，一直没有被林万发觉。
林万都要和俏俏买房结婚了，他都不让俏俏进来，那么他会把什么样的女人带进来......
乔巍山瞪大眼睛看着面前哇哇大叫的男人，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任何一丝熟悉的痕迹。
男人很胖，然而依稀可以看出，如果削去那些冗余的赘肉，留在他脸上的应该是一副相当不错的五官......这个男人会是林万的儿子么？英俊无双的林万有这样一个疯疯傻傻的儿子？
那么......孩子的母亲是谁？
那个留下打火机的......女人？
乔巍山一把捡起地上的打火机，他在背后男人大声的叫喊中，夺路而逃。
2
乔巍山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不要再进去探视了，时间已经过了，明天再来吧。”前台的护士拦住了乔巍山。
“不是每天都有一个家属陪床的名额么？”乔巍山问。
护士非常古怪地看了乔巍山一眼。
良久，她似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然后神情复杂地说：“登记一下，进去吧。”
乔巍山拿过签字笔，就要在病人的名字旁边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护士的反应如此古怪。
病人的名字清清晰晰地写着两个字——方圆。
这个护士一直在这里工作，从她的角度来看，乔巍山是秦怡的男朋友，在秦怡出国后和方圆混到了一起，家属陪床——乔巍山原本提出的时候心里想的是秦怡，而从护士的视角看，乔巍山作为一个非亲非故的男同学去陪方圆，着实是十分奇怪。
乔巍山在默默叹了一口气，心里的乌云越压越重。
到现在为止，距离车祸已经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秦怡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医生说她身上有一部分的石膏这几天就可以拆了。
然而一切真相似乎仍然遥不可及。
他的确发现那个撞人的出租车司机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不过那些秘密又看不出和秦怡与方圆之间的身份错位究竟有什么联系。
乔巍山深呼吸了一下，走进病房。
他原本预想秦怡已经睡了，但是推开门的那一瞬，他发现病房中并不是他预料的那样安静。
“我都好，你放心。”秦怡正对着手机说着什么，“你说拆石膏么？唔，医生说还得等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她看到乔巍山走了进来，动了动手指，按下了手机的免提键。
对面的声音传了过来：“还要那么久啊。”
乔巍山身体一颤——他知道方圆在和谁打电话了。
那是美国的“秦怡”，此刻应该是美国时间的清晨。
秦怡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挂掉了电话。
乔巍山低声道：“怎么下个月才可以拆石膏么？我昨天还听大夫说就是这两天的事。”
“我骗她的。”秦怡轻声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拆。”
“什么？”乔巍山在秦怡的病床边坐下，“这为什么不能对她明说？”
“因为我不想让她了解真实情况，她知道的信息越多，我们只会越被动。”
“拆石膏包含着什么信息？”
“很大。”秦怡微微偏过头来，看着乔巍山，她的眼睛漆黑而深不见底，“包含着......这具身体到底是谁的。”
乔巍山沉默片刻，然后猛地恍然。
“我的面部很大可能是无法被复原了，但是这不意味着没有别的身体特征。”秦怡轻声道，“我左腿上有一块胎记——你记得吧，是很大的一块。”
乔巍山看向秦怡的左腿，现在那条腿被厚厚的石膏和纱布包裹着，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是拆掉石膏后，原来的皮肤必然会露出来。
他开始拼命回忆那个“秦怡”离开美国前的样子，然而没有用，那个时候他们一方面被方圆的悲剧震惊，一方面又各自有需要忙的学业，没有什么亲密的交集；而另一方面秦怡因为觉得左腿不好看，一直在盛夏也会穿长裤，他无法得知那个“秦怡”的身上到底有没有那块胎记。
但是明天......明天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怡怡......”乔巍山低下头去，突然惊讶道，“你怎么哭了？”
秦怡的脸上滑过一串眼泪，乔巍山赶紧抽出纸巾来帮她擦掉。
他看到秦怡的身体微微颤抖。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乔巍山，我已经有了足够的不好的预感。”秦怡轻声说，“那个人拿到的身体应该就是属于我的，这具身体是方圆的......灵魂交换真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这还没有拆石膏呢！”乔巍山有点着急，“也许你真的有个双胞胎妹妹呢。”
秦怡以非常小的幅度摆了一下头。
“算了。”她轻声说，“不讨论这个了，反正明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