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上禀了明年清明的祭祀事宜,接连又汇报了一些事项,大多都是按照往例来办。而后户部、兵部一一上前,各自述职。
崔娇月听得有些迷糊,她没想到宫宴竟是这般的无聊。正当她要打哈气时,却看到宋长霖起身往殿前走去了。
宋长霖从袖中拿出了一卷奏折,跪在大殿之中,高声道:“微臣宋长霖,有奏呈上!臣状告已故的齐老太师,与皇后私下结党,暗中策划并谋害了安王殿下。”
此言一出,大厅之内静默无声,崔娇月手中的筷子,赫然掉落,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皇后坐于大殿之上,神色惊慌,她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她一掌拍向了桌面,指着宋长霖怒斥道:“大胆!宋长霖,你何故污蔑本宫?安王自幼养在本宫膝下,本宫待他如亲子,怎会害他?”
宋长霖的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言辞坚定道:“臣前往安阳之时,在已经被烧毁的崔家宅院中,发现了齐老太师的亲笔信。当年,乃齐老太师以安王的名义,向崔家订购了进贡的茶叶。”
崔娇月的目光在宋长霖与齐恒身上来回扫射,她突然想起齐恒此前的几次叮嘱,齐恒说让她信他……
信他?还是信齐老太师未曾与皇后勾结,害了她崔家?
崔娇月神色黯然不明,掌心紧握。
宋长霖继续道:“而当初在茶叶中发现的凌霄毒,臣亦查出,正是当年静嫔所中之毒。”
皇后跌坐在椅子上,她当年给静嫔下毒,皇帝知晓,却并不在意。只因静嫔本不过就是一个宫女出生,根本不值一提。
且当时皇帝登基三年,但皇后一直没有嫡子,朝堂更是动荡之时,皇帝索性就将静嫔的儿子给了皇后抚养,以安朝臣之心。
可多年后,九皇子出生了。安王占了嫡长子的位置,皇帝又颇为看重安王,才让皇后动了杀心。
谋害一个无足轻重的嫔妃,皇帝并不在意。但皇后当年在设计暗害安王时,竟是谋划着一并将皇帝除去。因而,那进贡的茶叶不仅到了安王殿中,更喂进了皇帝的口中。
如今皇帝的咳疾,亦是残留的凌霄毒所引起的后遗症。凌霄毒,无色无味,但毒性猛烈,深入骨髓,难以完全解去毒性。
皇后看向皇帝的目光中,带了一丝畏惧与惊恐,她最了解自己的枕边人,心狠手辣,才登上了如今的帝位。
“皇后,你有何辩解?”皇帝捂住胸口,按捺着怒意,质问皇后。
沉默了片刻后,皇后突然大笑出声,她的视线落在了宋长霖的身上,她知道自己败了,竟是败在了一个毛头小子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辩解?我为何要辩解?当年静嫔死了,你不是也很开心吗?陛下,你看不起那个洗脚婢,却受不住她美色的诱惑。你骂她下贱,却还是忍不住爬上了她的床。陛下,你说,你是不是最下贱的那个?”
皇后字字句句,都在咒骂皇帝。静嫔死了就死了,这狗皇帝伤心了两日,就另寻了美人。说到底,他不过就是喜欢那般下贱的滋味罢了。
大殿内的众人都屏息低头,恨不得捂住耳朵,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此刻,人人心中都暗恨上了宋长霖,这般大事他就还不能单独与皇帝禀告吗?偏要在宫宴上闹得人尽皆知?
皇帝被皇后在众人面前揭开了脸皮,他气得一只手指着皇后,颤抖地道:“贱人!你胆敢!胆敢胡说!”
“我连杀了你都敢。”皇后眼神一变,转手就夺过了一旁侍卫的长剑,冲着皇上就直直看去,而后皇后大喊一声,“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