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娘有些心虚,这些蒜苗子都是自己家的,拿到集市上估计都卖不出去,家家都有的东西,哪里值什么钱。
不过,既然二儿媳说了,那就把这一两银子讹到手。
她冲窃窃私语的众人说:“这种子确实是二儿媳从娘家拿回来的,你们去地里瞧瞧,才三月份,底下那蒜都好大一颗了呢!”
纪晓北:呸!破蒜苗子,都烂成泥了快!
“把银子给你了,那好大一颗的蒜头可归我了呀!”
“当然,你快去拿银子吧!”二丫娘不耐烦地说。
“里正爷,您来了!”纪晓北笑吟吟地说。
“啥银子,听说你家的蒜苗子是金子做的?”里正翻着白眼问。
“不是,我们都是小事,怎么轮到您老来了呢?”二丫娘满脸赔笑地说。
“怎么,我连小事都管不了了?”里正气的胡子都撅了起来。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二丫娘慌忙解释。
“里正爷,二丫爹早就在外面传开了,说您下台之后,按照辈分,他就能当里正了,她们王家那是不把您放到眼里呢。”
石头在后面暗戳戳地插了一句!
纪晓北暗暗称赞,他要不说,她还不知道有这事呢。
既然这样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咱们纪家湾王家和纪家都是大姓,要是选下一届里正,也得公平正义的投票呀!纪里正在村里当了这多年,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
组织抗洪抢险,张罗秋收冬种,调解小两口矛盾,谁家母猪下小崽了,里正都要关心一下小猪仔的安危,没纪里正,咱们纪家湾得散呀!”
纪晓北说的声情并茂,眼泪差点都出来了。
纪里正把腰杆挺得笔直,这么虽说有点过了吧,但自己问心无愧。
“是呀,上次我家母猪下小猪,里正还帮着接生来呢。”
“纪里正是个好官呀,没有他这日子可怎么过呀……”一个婆子哭唧唧地说。
她家的地和里正家挨着,有一年里正竟然给她除了草,其实纪里正迷迷糊糊进错了地。
只能哑巴吃黄连,回去以后媳妇让他跪了半宿。
在人群里的二丫爹脸上挂不住了,一甩膀子说:“谁稀罕当那玩意,你安心当,我才不和你争呢。”
“王伯哪里看的上这个呀,人家能娶到府城的儿媳妇,以后常当大官的命呀!”纪晓北哈哈笑着说。
人群里有人说:“纪里正当了十年了,也快该换了,下一个谁当呢,咱们村的小一辈还真没有合适的。”
“怎么没有呀,里正家的大儿子,纪树根不就很合适吗?读过书识的字,在他考上秀才之前,先给咱村人当当里正,要是人家考上秀才,咱就高攀不上了。”纪晓北笑眯眯地看向纪里正。
纪里正腰杆更直了,他儿子在这个村里是唯一一个上过学堂的人,要说识字嘛,不太多,不过当里正够了。
他笑着说:“树根读过书,也认得几个字,学问比我多,年轻人脑瓜子也灵光!”
这时候,人群里挤进一个人高声喊:“纪晓北你就胡咧咧吧,几天不见说话都顺当了!”
人们朝后看过去,是王二丫,刚才见她爹气呼呼地回家去了,她这才知道了这事,赶紧过来助阵了。
“二丫呀,好久不见,怪想你的!”纪晓北就要上前拉她的手。
“假殷勤,我家蒜种的事还没解决,怎么就扯到选里正那去了!”二丫伶牙俐齿,把人们的思绪拉了回来。
纪里正清清嗓子说:“那什么,继续说蒜种的事,集市上最贵的蒜种10文钱一垄都没人买。
王家媳妇,皇帝老子吃的大蒜都没那么金贵呀!这样,我做主了,纪家赔给你家15文钱,这事就算结了!”
“不行,我家的蒜头都长那么大了……”莲叶狡辩,一两银子变成十五文,她接受不了。
二丫娘在后面扯了一下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十五文钱,已经不少了。
二丫冷笑一声,指着纪晓北说:“别让我说出你的秘密!”
“秘密?我纪晓北就没有秘密!娘你去拿铜钱,娃娃们都别走,我给你们拿吃的……”纪晓北笑呵呵地说。
林氏慌忙去屋里拿铜板了。
纪晓北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以后,众人都伸了脖子过来。
“我从婆家来,也没啥好带的,我婆婆腌制的腊肠,大家都尝尝,祖传的手艺!”她放到了晓菊手里,让她分给一堆脏脏的娃娃,省的打架。
孩子们迅速围拢了去过,伸着手要腊肠,一人一片,勉强够分。
黑黑的小手捏着腊肠,吃的小心翼翼,一边吃一边流口水。
这些孩子们过完年,就没见过油星,肚子里素的很,别说油水了,野菜窝窝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油汪汪的腊肠,看着馋死个人,大人们都干瞪眼,抻着脖子咽口水,有的忍不住从孩子手里抢了去,说要回家和兄弟们分着吃。
“晓北呀,你婆家真是大方,这年头还能吃肉肠!”一个小媳妇羡慕地说。
纪家湾和柳家村一个在县城南面,一个在县城北面,离得远,消息不怎么流通。
娘的,差一点被王二丫给唬住了,她看到自己回来了,胡乱说的,想让自己难看。
不过家里人知道自己被休了也不是坏事,说谎怪费劲的。
“她是被休了,才回到娘家了,不过年不过节的,她男人没来,她怎么滴就回来了呢?”王二丫跳起脚来说。
她压着这事没说,本来想单独讹纪晓北一顿,没想到被家里人给打乱了。
周围寂静无声,被休的姑娘一定是在婆家犯了大忌,才会被休。
这可是大事,以后说出去,纪家湾的姑娘们都要被轻视的。
连纪里正的脸都垮了下来,纪家湾姑娘的名声可不能因为纪晓北给毁了,他家里还有一个未嫁出去的姑娘。
“林氏,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想着让全村的姑娘,都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吗?”宋婆子蛮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