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提着个硕大的水桶，伍里昂记脸嫌弃地走进贝西克街那家热闹非凡的酒吧。
“哟，来了？”酒保瞥了伍里昂一眼，冲着内里努了努嘴，“比试快要开始了，动作快点——抓了多少？”
“二十七只。”伍里昂心算了一下，一边吐槽着愚蠢的币制一边补充道：“六又四分之一便士。”
酒保数出七枚沾有酒渍、触感微湿的硬币，一边递给他，一边示意伍里昂把老鼠倒进笼子里。
出了放老鼠的储藏室，伍里昂忽然听到有人在推荐连赢八场的道格，在嘲笑斗狗不够L面……
他猛地窜过去，“啪”地一声把兜里的一苏勒六又四分之一便士拍在那个矮个男人手里，“我押道格输！”
男子讶异地看了伍里昂一眼，还是收下了他的注金，“好吧，你居然想爆冷门。”
他对面黑发褐瞳、一身书卷气息的先生好像也被他的一惊一乍吓到，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
伍里昂对着那位先生腼腆地笑笑，努力压抑着追随向他的视线，也假装听不到他询问佣兵小队的古怪问题。
居然就这么遇见了！他心底掀起惊涛，追星成功的喜悦暂时压过了一切，让他险些就开始了对盥洗室之主的祷告。
我想想，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二五仔头目……盥洗室之上的神秘主宰……输了三十镑的举报之王……玩笑间窥见了克莱恩生平的累累负重，伍里昂突然就没有了太多兴致。
“谁买了道格输？回个话！”酒馆回荡的喊声让伍里昂回过神来，忙不迭跑到喊话的男人那里，“我！我买的！”
男人点了点头，一边把三苏勒二又四分之一便士递过去，一边笑道，“运气不错，可惜本金太少——再来一把？”
“不不不，我对自已的运气有数。”伍里昂忙不迭摇头，数了两遍收获，神清气爽地走出了大门。
要不……给便宜老爹买点儿小酒？打住打住，解密学者不缺这点儿钱，真正的穷人只有我……哈，还有我煮。伍里昂又摸了摸有整有零的钱币，嘴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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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家门，伍里昂拉长声音喊道：“亲爱的施恩楼先生，您出门赚钱的好儿子回来了～”
“哦，是吗？”生得清俊却偏偏喜欢挤眉弄眼的男子笑嘻嘻应着，端出了一锅泛着可疑焦黑、逸散淡薄腥气的炖肉。
“或许，索罗亚斯德家族香槟街分支的晚餐可以交给我。”伍里昂小声嘀咕着，“您老人家不会配魔药也是这个德行吧？”
“当然不会——你改主意了？”施恩楼意识到伍里昂的意思，有些讶然地抬头，急急问道。
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伍里昂下意识想回一句“我再想想”，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无论如何，总要试试的，不是吗？
普通人，乃至中低序列的非凡者，只会淹没在这个时代，不可能有回家的机会。
而往上爬，可能会落得个惨淡下场——当然，改变什么的可能也会更大……
思绪纷杂间，伍里昂只是瞅着施恩楼，一脸不加掩饰的怀疑：“你靠谱吗？”
施恩楼的面容难得正经：“放心……我不可能拿你开玩笑。”
“好啊。”伍里昂轻飘飘道，夹了块肉小心翼翼地尝试着。
味道过咸了，肉的腥味很明显，还有点苦……呼，以后还是自已负责让饭好了……
这顿饭，两人都吃得食不知味。伍里昂是因为这饭确实没什么好吃的，施恩楼则是表现出相当程度的紧张和焦躁——好像之前一直劝伍里昂喝魔药的不是他一样。
好吧，伍里昂承认，他也很有些紧张。唯一能安慰他的，就是心底一遍遍默念的“他不至于谋害一个普通人”。
终于，在两人都吃好后，施恩楼领着伍里昂来到了厨房，来到了那口大锅之前。
“序列9，偷盗者。”他说，“你早就发现自已的手指很灵活，不是吗？这份魔药能够提升你的观察力，也能强化手腕、指头的稳定性和灵活度，让你可以轻松窃取走目标口袋内的物品而不被发现。通时，你会有一定的L质提升，速度和耐力被加强，匕首、短剑都能用得更加得心应手。”
这能让我3分钟跑下800米么？伍里昂发散着思绪。他看着被一件件投入锅内、看不清原本形貌的物什，好奇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你真的想知道？”施恩楼嗤笑了一声，在伍里昂反悔前故意加快语速：“一整条成年的锯齿蚂蟥，20毫升星印水母胶质，辅以120毫升纯水，三枚棉丝草的果实，15克伪蘑粉末，7根绞蔓藤的根须。”
伍里昂的面色难看了一瞬，但很快就变得平静而漠然：“这位先生，请问锅里那看起来很好喝的饮料煮好了吗？”他在“很好喝”三字上咬得极重，仿佛要吃人。
“哦，煮好了，欢迎试饮～”施恩楼配合地倒出那份铁灰色的黏胶，恶趣味地试图分装，却更好地展示出这团流L的延展性和……
“呃……咳。”伍里昂干呕了一下，从施恩楼手里夺过魔药，“咕嘟”一声吞了下去。
“咦～一股土腥气……唔！”还没怎么对魔药的口味品头论足，伍里昂猛地感觉眼前有点模糊——花哨的模糊。大块大块明艳的色块不由分说地糊在他面前，毛毛剌剌地，像是儿童随手画的简笔……
“意识下沉。”施恩楼的语气是罕见的沉稳，“在脑海里想象一件简单的东西，重复勾勒，直到你没有什么不适。”
伍里昂下意识依言，猛然间感受到了有些抽搐的身L，感受到了大脑的胀痛和指掌的痒意。
“简单的东西……”他喃喃着，想象着自已的笔记本电脑，想象着自已敲击的手感，想象着其上的裂纹。
明明答应老爹十年内都不换电脑的……才用了三年啊。他油然生出些惘然。
头脑中鼓胀的思绪渐渐收束，身L的不适也逐步消散。“我可以了。”伍里昂说。
“现在，开始冥想，这能帮助你控制服食魔药带来的力量外泄。想象一件世界上并不存在的事物，用它来替换你刚刚想象的东西。”
伍里昂突然想到了周明瑞曾经尝试过的洲际导弹。或许！
他眼睛微亮，开始想象一本书，一本名为《诡秘之主》的书。
可惜的是，伍里昂虽自诩狂热粉，也没办法把这一千多章的书复刻下来。这影像仅仅维持了几秒，便自动消散了。
也好，如果我复刻出一本魔改版诡秘，那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是《诡秘之主》还是魔改诡秘不就说不清了？
伍里昂沉吟片刻，开始想象自已亲手刻的克莱恩形象的橡皮章——通时具有“吴俍”和“诡秘之主”两大属性，又是自已最为熟悉的东西，它的成功与否就揭示着这个世界的本质。
爸，妈……他闭着“眼”，不敢感知自已的构建是否成型。
良久，他小心翼翼伸出触角探查自已构筑的产物。
很成功。
清晰可见、出人意表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