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碧波千仞。
而今天下三分:东夷——剑阁峥嵘,易守难攻、北狄——疆域辽阔,却贫瘠落后、南景——繁华盛世,国力强盛……
南景——
环山绕水的凄清之地中却存在一个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城镇,此城名为月吾。因四面环山又为南景最为贫乏的城池。
旭日初升,璀璨的晨辉洒记整座月吾城,一缕微光轻抚着院里婀娜的老树,老树枝头一朵朵儿洁白的小梨花,在星曦的点缀下绽放初春的灿烂。
“梨儿,一会儿走时将木灵芝拿去医馆。”妇人一边晾晒药材一边招呼着。
“嗳!知道啦阿娘”清丽的少女音自屋中传出。
不一会儿,从屋中走出正值韶华的少女,少女面容秀美,着一身干练的杏色短衫,乌发随意挽起,发间缀着几朵鲜梨花,灵气逼人。
阮梨提起一旁的竹篮,快步朝大门走去。
一路上,许多街坊都热情地向阮梨打招呼
“呦,梨娘子去医馆了啊”抱着孩子的大娘乐呵呵道。
阮梨浅笑着点头:“嗯呢,去医馆帮帮忙”
“梨娘子现如今也能坐馆了,可了不得啊,再过两年就要赶上你阿爹了吧?”
阮梨谦和道:“没有没有,远不及阿爹的”
周围人哄笑:“你才多大呀,这样不错喽”
阮梨笑了笑,走了过去。
穿过渡人桥,一眼就瞧见‘济世医馆’的牌子,走进医馆柜台的小厮阿年招呼着:“少东家来啦,阮医师在里头给人诊脉呢”
阮梨随意应道,走到里间,掀开灰色的布帘,走近,就见一只苍老的手正为一大着肚子的孕妇诊脉。
老者正眯眼感受孕妇脉象,听见动静,抬眼瞧了少女一眼。
少女拎起木灵芝示意,老者无声瞧了瞧对面一家巨大的药柜,少女点点头,缓步去将木林芝放入其中一格。
此时妇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阮大夫,能不能告诉俺这一胎是男娃还是女娃?”
老大夫捋捋山羊须,沉声道:“老夫早就说过,不诊胎儿性别。”
妇人见状,急道:“您是城里最好的大夫,您就告诉我吧”
见阮廉不为所动,眼珠子一转,又凄声哭求:“大夫,我求您了!我已经有三个女娃了,再没有儿子,婆家定然是容不下我的,我求您了!”作势就要下跪
阮梨见父亲手忙脚乱,忙过来将妇人拉起,蹙眉道:“璋瓦与否,又有何异?难不成若是女儿你便不要了?”
妇人涕泗记面:“若是女儿便打掉重怀,我就不信我真是无子命”
阮廉见女儿震惊,轻拍女儿的手以示安抚。
毕竟自从来到月吾,这种事简直屡见不鲜,可是阮梨一直埋头研药,这倒是第一次撞见。
阮廉叹了口气,南景繁荣,但月吾落后,重男轻女之风甚至日益严重,男女比例不对等。于是到了年纪,还有许多儿郎是娶不上娘子,只得从外边买进卖身之人,钱财外流,于是月吾愈发贫穷。如此恶性循环...
阮梨瞧着妇人眼中的固执,忽的就觉一阵悲凉。
阮廉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妇人,妇人失魂落魄的迈出医馆,仿佛要奔赴什么刑场似的。
夕阳染红半边天际,窗边梨花的花枝摇啊摇...
阮梨一家坐在四方桌前吃饭,阮张氏觉得今日的气氛有些沉闷,便笑道:“今日你们爷俩是怎的了?一个个都耷拉着脸,谁欠你们银子了?”
阮廉轻咳一声:“有吗”
“都快赶上驴脸了”阮张氏打趣道。
阮廉:……
接着阮廉敲敲桌子,拉回了神游天外的阮梨。
清了清嗓子,摸着胡须道:“我要宣布一件事。”
阮梨和阮张氏都扭头瞧他。
“我呢,决定让梨儿去景都瞧瞧”
阮张氏静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让主就行。”说罢,又瞧向阮梨:“梨儿,你的意思呢?”
阮梨怔愣一瞬,轻声道:“那阿爹阿娘呢?”定定的望着阮廉,“阿爹分明不喜月吾,为何还要强迫自已呆在这?”
阮廉与阮张氏对视一眼,打哈哈:“我和你阿娘也老了,也不想再折腾,梨儿今年也有14岁了,我知梨儿在医术一道有卓然的天赋,早已不下于我,总不能让你通我们一起困在此处”
“可…”话未说完便被阮廉打断
“哎呦,梨儿啊,阿爹阿娘就想踏踏实实的,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得去更广阔的天地看看,接触更优秀的人,更有趣的事。”
阮梨张了张口,却无言以对
她心中也是想的
次日,晨光熹微,阮梨便在阮张氏的喋喋不休中,坐着马车启程了。
阮张氏盯着马车愣了好久,阮廉沉沉的叹了口气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