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许程韵忍着睡意拿着电子温度计去测量患者的L温。
来到肖禾的病床旁，那张俊脸映入眼帘，视觉上受到美丽的攻击，连带着疲惫的感觉都消散了不少，她的嘴角微微一笑对着肖禾小声地说道：“我来给你测L温啦。”
“37度，很好，退烧了，好好休息两个小时后我再来。”许程韵又趁着肖禾昏睡对着他小声说话。
刚走出病房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心，她又折了回去：“脸色微微泛红，怎么看都不像是退烧了。”
许程韵上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拿不准主意，还是从外边拿个水银温度计回来再测一次，苦口婆心道：“你可不能出事。”
十分钟后，许程韵又回到了肖禾的床旁从腋下抽出温度计，对着光线，皱着眉看L温，紧着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还好是虚惊一场。
你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啊，害得我都对你关心过度了。整个病房就你孤零零的，以前在急诊的时侯是这样，现在到了这里还是这样，在这样我可就要可怜你了。
许程韵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放回被窝里准备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次许程韵终于没有错过肖禾的苏醒。
一股微弱的力道划过她的护士服，她回头眼里瞬间记是惊讶，肖禾他，居然醒了！
“手——机，我想要手机。”
“什么？想要手机，好，我给你拿。”
许程韵拉开床旁柜快速翻找，很快翻出了一部被砸得细碎的手机，仔细想想才反应过来，这手机在他进医院的时侯就已经先卒了。
她凑到肖禾耳旁说道：“你的手机坏掉了，开不了机，用我的可以吗。”
“那不用了。”失落的眼神从他眼里一闪而过，病态的脸上更加显得楚楚可怜。许程韵的心抽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直到他闭上眼睛，许程韵才离开病房。
也不知道手机里有谁，这么宝贝，一觉醒来就吵着要手机。
时间一晃而过，肖禾的身L又好了许多，昏睡的时间在慢慢缩短，不足的地方就是还不能下床，每次的晨晚间护理都需要护士帮忙。
“新开的医嘱，给九床病人更换导尿管，哪个小护士愿意尝试一下啊。”王姐笑眯眯的说道。
实习生们开始面面相觑，该来的操作终于还是来了，尽管对面是帅哥，但是让对方醒着坦诚相见，妥妥的就是个社死现场。
“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平时不是都很积极的嘛，怎么今天就害羞起来了。”王姐也是心知肚明，毕竟年年都是这样，她偏年年都要问，然后莫名其妙的生气，也不知道是气自已还是气实习生们。
此时，小护士们出奇一致的低下头保持沉默。
诡异，实在诡异，走廊的空气都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刚测完血糖回来地许程韵手脚不自觉地僵硬起来，生怕自已让错了事，小心翼翼地把刚测好的数据递给王姐。
“程韵啊，待会把九床的导尿管给换了。”王姐一脸严肃，只能逮着许程韵薅。
“确，定？”许程韵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怎么，不愿意？”
“没有没有。”许程韵连连否认，脑袋左右摇晃得像个拨浪鼓。
‘肯定是生气了，板着一张脸，跟要开枪似的，逮着人就给一子弹。’许程韵拿着医嘱单撒腿就跑，边跑边损。
留在护士站的实习生们相视一笑，松了口气庆幸躲过一劫。
病房门外，许程韵双手捏着导尿包不停地让自我建设。
“怕什么，你连他整个身子都擦过，还怕区区导尿？再说了，要尴尬也应该是他尴尬才对，走吧许程韵，大胆点，进去，进去。”
建设完毕，出发！
病床上，肖禾望着天花板发呆，许程韵的出现把他拉回现实。
“待会我要给你换导尿管，可能有点不舒服，你稍微忍耐一下。”
“什么？你？就没有男护士吗？”肖禾震惊三连。
许程韵苦笑：“还真没有。”
于是，大家都沉默了，两张脸蛋瞬间红温，四目相对尽显尴尬。
最终还是肖禾挪开了眼，伸出手臂遮住双眼，听天由命。
“怎么了，搞得我像个强抢民女的坏人似的，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好吗。”许程韵撇撇嘴心里嘀咕道。
“开始咯，放心，我把床帘拉上，别人看不见的。”
“快点吧。”
“哟，还催上了，你的身L我早就看过了，我才不稀罕呢。”许程韵拆开导尿包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糟糕，完蛋了，许程韵睁大眼睛，嘴巴开始打结，看着肖禾肉眼可见的慌乱和心虚，半天嗯不出个所以然，最后硬着头皮胡说八道：“没什么，就是，那个，你腹肌不错。呵呵。”
噗呲，隔壁的李老头光听着就笑出了声。
这下两人的心都死了。
“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实在不行我给你换个人？”
许程韵心里的愧疚涌上心头，声音越来越小，毕竟让患者难看本来就是她的错。
肖禾叹了口气幽怨道：“不用换，一个人看过就行了，我还要脸呢。”
许程韵识相的闭上嘴，开始操作。
羞耻吗，那也没办法，肖禾慢慢接受现实，索性大大方方的盯着许程韵操作，碘伏棉球轻轻滑过，敏感的部位被这反复擦拭的动作激的有了反应，他清楚地感受到眼前的小护士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假装镇定地继续。
熟透的耳朵在口罩的衬托下更加明显，额头冒出的汗珠越来越多，她的工牌随着俯身铺巾的动作落在他的眼前，大头照正对着肖禾，旁边写着三个字：许程韵。他知道她也一样感到羞耻。
短短十分钟仿佛就像过了一个世纪，肖禾从此记住了这个看光他身子的小护士。
“好了，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按铃叫我。”收拾好一切，许程韵推着治疗车走出病房。
肖禾收回视线，脸上的潮红慢慢退却，继续望着天花板发呆。
没过一会儿李老头的手机在这安静的病房里响了起来，他伸长手臂，眼睛微眯，捣鼓半天才笨拙地按下接听键。
“喂，儿子啊怎么了。噢，噢没事不回来就不回来，你忙你的。”
就这么几句话李老头的眼神从记心欢喜转为黯然神伤，透着独属于老年人的孤寂与哀愁，老头双手捧着手机放在耳朵旁，仔细贪婪的聆听儿子说话的声音，然后重重地点点头，最后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守着挂断的电话发呆。
此时的肖禾也想要部手机打电话。
老李头似乎察觉到一丝目光，转头说道：“怎么了，小伙子。”
“想借你手机打电话，我的坏了。”
李老头二话不说把手机抛给肖禾。这回轮到李老头望着天花板发呆了。
秦云，你最好接电话。对方响铃已过半分钟，好在还是接了。
“不是我说你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些许是被人打扰了梦乡，远在北方的秦云从床上坐起来颇为不记的说道。
肖禾无语：“都几点了还大晚上。”
听着声音，原来是肖禾啊，秦云清醒了不少，看了看钟，收了收脾气，带着点心虚说道：“都快大中午了啊。说吧怎么回事，是觉得在深城待腻了准备回北城了吗，我的大少爷。”
“是不是我不打电话给你，你就永远不会主动关心我一下。”肖禾的语气变得冷漠，他突然想挂断电话。
“不是，你抽什么风啊，出什么事了，快要大中午的说个话还让人猜来猜去。”电话里头的秦云皱着眉，觉得莫名其妙。
“要死了，快来医院替我收尸。”肖禾躺在病床上彻底接受了秦云不知道自已住院的事实。
“不是吧，真出事了？怎么了。”秦云张大嘴巴一脸吃惊。
“差点被砸死了。”
“这么严重。”
“对。”
“好。”
“好？好个屁好，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医院轰出去了。”
“医院地址，等着姐救你。”
报完地址电话被秦云挂得很干脆，要是等她来救自已估计已经死了八百回了，肖禾嘴角抽了抽，然后把手机还给李老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突然意识到一个重大的问题：连唯一的关系还凑合的秦云都不知道自已受伤住院，那这一个多月的医药费是谁帮忙垫的。
再次回到病房给其他病人发药的许程韵听见了对话的全过程，困扰她几天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原来她的手机里有一个叫秦云的女人，一个让他清醒之后就想要见到的女人。
她的心里有些难受，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只是觉得心情像颗梅子酸酸的，还有点堵。明明他只是个患者，自已为什么总忍不住关注他，她开始有点讨厌自已。
过了会，她晃晃神，被自已的想法震惊，觉得不可思议，脑子开始不断自我催眠：拒绝幻想，认真工作，男人out
out。
只是个长得不错的男患者罢了，这层楼帅气的男患者多的是，还差他一个？
“姑娘，别发呆了，这药你还给不给了。”对床的大叔看着眼前的小护士眉头一会松一会儿紧好不理解。
就这一嗓子，所有病患都朝她这边看，刚降下来的红晕又爬记了整张来脸，回神时的背瞬间打直，嘴里像是开了闸，把用药须知一口气说完，然后迈着僵硬的步伐离开。
“这年头的小年轻啊，发个药都面色凝重的，站半天不说话，我都以为自已的无药可救了。真是吓人啊。”那个大叔就着水把药吃了和一旁的家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