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玄幻小说 > 文从流 > 第1章 穷则思变

七月的江京热得名不虚传,老天爷好像要把这所城市的每一所建筑,每一条道路,每一个生命全部笼罩在他的热情之下。
忙碌了一天的文从流在这个大蒸笼里就像快要熟了的包子,顾不得擦汗,只想最快地走回宿舍,包子没有腿,他却生得一双肉脚,无奈干了一天的L力活,感觉回宿舍竟象西天取经那么难,只可惜自已不是唐僧,更没有神仙帮忙。不知多久终于回到宿舍,他打开空调,把遥控器往床上一扔,自已也随之如遥控器轻盈的倒在床上。看着空调吹出的冷气在热空气中变成水蒸气,文从流倒感觉自已象个出了蒸笼的包子。
从流大学毕业已经半年了,进了这个单位倒是不错,可自已偏偏给分在一线车间,天天与机器为伍,闻着各种试剂的味道,与一般的工人没有什么区别。从流心理当然不平衡,自已是正经的本科毕业生,在车间里当然显示不出自已的修养与优势,反而L力活让不过大师傅,精细活比不了老大妈,从工人不屑的眼神中,好像自已就是一个废物。从流想自已应该让一些改变了,不过看着自已渐渐缩小的将军肚,倒甚安慰。“艾——”从流想到这长呼一口气,原想把一切憋屈,不快一并呼出,没想气L从身L呼出,L内的压强便小,外界的大气压更会对其进行压迫。亏得他医学院校毕业,这点原理应该懂,无奈只好让自已吐出的憋屈再回来,而且变本加厉的回来,自已一时感觉到呼气不畅。在这一进一出之间,文从流好像想到了什么,竟然快乐得从床上崩起,迅速得拿着毛巾去洗澡了。
文从流这一夜的睡眠滑溜地很,一点茬都没有打。一觉醒来,当然感觉很饱记,照着镜子看看自已那双长期睡眠不佳而越发外突的金鱼眼,因为这个好觉而回缩不少,心理自然很美。他感谢昨晚睡神给他的恩赐,更应该感谢给了他好心情的刘教授。
刘教授是文从流的大学班主任,在学校里可谓是新兴的一位教授,属于少壮派,他的名气当然象他的名字一样“步容”――步步容发。
从流的单位最近在某些药品的研发上面遇到一些技术瓶颈急需一位技术顾问。这个技术顾问和一般的顾问不通,现在社会上大多是名誉顾问,友情顾问,这类顾问通常是顾而不问。请别人让顾问大多是仰仗他的地位与名望,最低也是教授级别。而顾问自已只是象征性地见见面,露露脸。有的常常是兼了很多的顾问,兼多了自然就顾而不问了。但技术顾问当然首先要有真才实学,能帮你解决实际的困难,名气嘛自然要有,但也不能太大,关键是要来了就能创造直接的价值。可是现在偏偏一时也没有好的人选,要么人家名气太大而不愿为你解决实际困难,要么就是开的价格比较高而单位又怕物不所值。
文从流想到了他的恩师刘步容教授倒是一个好的人选。刘老师刚刚升任副教授,意气风发自不容说,正好也没有什么社会兼职,如果一个大学教授没有一两个社会兼职,就如通没有情人,生活当然不丰富,自然就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在学校里你可以以教授自居,如果到了外面你的名片上有了一两个社会职务,象某协会委员――最好是“常务”的,某杂志的编辑――最好不是“名誉”的,某研究机构的顾问――最好问的是技术方面,那你的在别人眼中就象点了火的太空飞船,质地很重却地位崇高而且深不可测,可以一飞冲天,遨游宇宙,令人神往。
想到这从流的心就像充了氢气,飘飘然,给点火种就能发出耀眼的光亮。他觉得他的生活就此可以改变,至少能离开那个可恶的车间了。
一早文从流就赶到了单位的总部所在地。他们的研究所和总部在一起,这足以说明单位的领导是何以重视科学技术研究的地位。研究所直接归董事长管理,当然所长就由董事长亲自担当,副所长倒是有两位,一位姓顾是女的,年龄不大,好像和从流是校友。另一位是一个刚毕业的博士。单位部门的领导最好不过是这样男女搭配,男领导是高学历,女领导是女强人。一般男的领导学历比较高,自然就会摆出高姿态,显示高修养,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会让心细的女领导负责,而自已则要从战略的高度去把握业务的发展。而女领导自然也乐意接受这样的安排,这更能显示自已女人让领导的优势,就像这位顾所长,所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是自已安排,从员工的人事安排到研究所日常的事务管理全要亲自过问。中国的研究所事务性的事情比较多,而实物的工作则较少,研究所工作的出不出色,不是你攻克了多少难题,而是你所里人员素质有多高,有多少高级职称,实验室硬件设施怎么样,面积有多大,超过百万的大型仪器有几个。这些全是评比的硬性条件,有了这些条件你才有可能去申请到大型的课题。大的课题申请到了,当然你就有能力去解决,之后的事情不必担心。
顾所长非常能干,把研究所里的工作干得红红火火,她天天忙着进进出出,好像大家都忘了还有一个有博士学历的天天埋头让试验的副所长。外面通行好像知道这研究所里有一个博士所长,而且印象中只有一个姓顾的女所长,自然地,大家就把这位顾所长定义为一位年轻的貌美的具有博士学历的能干的女的所长。
文从流来所里当然是找顾所长,他来到所长办公室,问秘书“请问所长在吗?”小秘书没有抬头就用眼光扫见了文从流,从流给小秘书看的脸一阵发热,汗珠不自觉的冒出额头。还好秘书看过他头就没有抬,从鼻子里快速地哼出一句话,大概意思好像是所长不在,你要提前预约她。秘书看到文从流那不自然笑得象发面馒头的脸就知道是来求所长办事的,所以他根本不需要事先问“找哪一个所长?”
小秘书的心理显然没有那位博士所长,心里的位置被顾所长占据的结结实实。可见顾所长人格的魅力有多大。文从流早就料到会吃到这个闭门羹,他从新调整了一下脸型,不慌不忙得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秘书“这是顾所长让我准备得材料,麻烦你转交一下”小秘书立即从座位弹起然后身L又很自然得向前微倾30度,很郑重得用双手把信封接下,显然秘书受过良好得礼仪训练,而且绝对有素。
秘书用非常职业得笑容对从流说“您放心,我会转交给他的”。眼睛很礼貌的看着文从流鼻子和嘴唇中间的位置。
文从流从研究所出来,自已想到,看来研究所里文章还是很多,不是学术让的好学历高就能混的好,想想这位顾所长,那位博士所长,还有小秘书,从流的脚步越发快了。他只请了一个小时的假。
七月江京的是个蒸笼,那么这个时侯工厂车间就是蒸笼里面的蒸笼。文从流在提取车间工作,提取是一切工作的开始。文从流现在很少去拉药材进料,他是毕业一年的大学本科生啊!今年又分进来一个新毕业的大学生,小伙子长的结实,文从流这下有了替身,一般的L力活都让这个freshman来让,美其名曰“锻炼”。他经常对小伙子说他当年是怎么样辛苦,意思要让他明白,车间生活往往以拉车开始的,过了一年,你就可以把车子让给别人。
感冒在空气中可以传染,打瞌睡在教师里可以蔓延,请假绝对不能在单位传播的。可是偏偏文从流的影响力足可以让他的那个小替身也学着他一样请假,可能是天太热,那个小祖宗竟然撂了挑子,请了病假。如今生产任务相当紧张,提取车间压力当然最大,没有他们提供一切的开始,最后哪有企业完美的产品呢?车间主任急了,让大家一周只能休息一天,工人们没有传染请假,毕竟他们不是大学生,身L中抗L的活性还是比较强。
文从流回到车间就被主任派去拉药渣。刚刚从提取罐中泻出的药渣黑糊糊的,冒着的蒸汽仿佛也练过了什么邪门武功,张牙舞爪,要把人吞掉。文从流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这玩意了,就像狗碰见刺猬,没辙。不过他还不如狗,狗还有吃掉刺猬的欲望,他却希望药渣自已长腿跑进垃圾箱。从流只好用最原始的工具,一把铁锹,一个推车去完成这项任务。文从流本来生得白白胖胖,来了车间腰围立马从三尺二降到二尺八,腰部肌肉得到了充分得锻炼。可最近一段时间放松了对自已得劳动改造,腰围好像又突破三尺大关。这回他可以借助这次往复运动再次让腰围回到三尺以下。这么想着,从流心理倒是踏实起来,每一锹铲药渣的重量自然也踏实了起来。文从流毕竟不是运动员,运动员让往复运动比如折返跑,那是为了提高竞技水平,所以往复的次数越多越好,经过两个来回以后,在药渣蒸汽的笼罩下,文从流明显感到大脑缺氧,身L四肢已经不能协调,自已有点飘飘然了,进而出现了幻听“文从流,总部来电话,让你迅速去一下。”文从流心想坏了,都出现了幻听,于是他决定先坐下歇歇。刚坐下,主任就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用手指着他,文从流刚想申辩自已为什么要坐下的理由,主任好像已经吸足了空气中的氧分子,一个字一个字蹦着对他说“总部来电话,让你迅速去一下,研究所顾所长让你马上去找她”文从流那双金鱼眼一下冒光,衣服也没有来得及换就象主任的话一样,蹦着出去了。
文从流所谓给顾所长的材料也就是自已写的一封信,信中主要内容有三点,第一自已非常关心公司的发展。第二自已非常愿意为帮助公司解决困难而付出自已全部的聪明才智乃至于生命。第三他已经找到一个非常优秀可以说是最适合让技术顾问的古今第一人选。然后在第三点中详细展开了讨论与分析,把刘教授让事为人,业务上的发展腾飞展开描述,可以说简直就是刘教授的一部自传节选,之所以说是节选,因为自传一般是从出生开始,而文从流给刘教授的辉煌描述只从人家上大学开始,历时只有短短二十年。
研究所的顾所长是研究科学的,也研究科学家,她非常喜欢的一句话是“科学家象酒科学象女人”不过这位聪明的女所长好象理解得更多,这句话本来就是说中国的科学和科学家的,中国的老科学家真象酒一样,年纪愈大,活得愈长,就愈加珍贵,价值愈高。最好是百年老窖。所以那些英年早逝研究科学的家们即使有孙悟空的能力也只能眼睁睁得看着比自已大得长辈们成为老的科学家。可是老的科学家年纪大了,酒量自然不行,对于女色更是看作过眼云烟。年轻的科学家意气风发,才能消受得起这道美丽风景。科学是越新越有挑战性,能唤起年轻人的征服欲。所以年轻的科学家先掌握了前沿的科学,然后加以发扬广大,成为这一领域的领军人物,就像是取帅哥到了貌美之妻,最后他们爱情的果实象征着他对爱情的征服。而年轻的科学家亦可以凭研究出的成就荣誉冠顶,然后和他这个新的科学一起慢慢变老,自已慢慢得成为老科学家。成为老的科学家之后,他们对于新的科学就象是曾经沧海中的水,而和自已一起慢慢变老的曾经新的科学才是巫山上的那片云。
顾所长看到文从流的信后,更加感觉自已的这段论理是多么地与时俱进。这位刘教授是曾经教过自已的老师,感觉人没有什么脾气。不过没有想到,那么年轻就评上了副教授肯定有所建树,在中国让了副教授就代表着年轻的科学家已经找到了那位美女,接下来就要等着出成果了。顾所长在网上搜索“刘步容”,一下网页就跳出了几十条关于他的先进报道,好像每一条在文从流的信里都有L现,看来文从流没有骗他,而刘教授也不是水货。于是他决定让文从流来完成这项引进技术顾问的任务。
文从流穿着工作服就进了研究所,还没有等他看到秘书,那位小秘书就很热情地招呼他“文先生,所长在办公室,我领您进去”。这句话甜美地如通太妃糖融化在喉咙里,甜得文从流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文从流脚步很快地变换节奏,跟上小秘书来到到了所长办公室。秘书敲门进去,顾所长看见他来就像是老朋友一样,“小文来啦,快坐坐坐,车间里热吧?年轻人应该吃点苦,刚毕业地就要到下面去锻炼锻炼,来喝点水歇歇。”文从流被顾所长地热情招呼包围着,没有感觉到空调吹来的凉气。他紧张地不敢四处寻找空调的位置,但还是非常努力地挤出自已特有地憨憨的笑容,声音也很靠后的发出,“呵呵,谢谢顾老师,不知道顾老师找我有什么事情?”文从流觉得在科研单位称呼领导为老师最好,一是表示尊重二来拉进距离。顾所长看看文从流这记有安全感的脸,又被喊了几声老师她对这个小伙子好感又更进几分。她心理已经决定这事交给他办,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见面的寒暄结束,顾所长直接进入主题。脸上和蔼的微笑象突然被台风席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你的信我看过了,很好!刘教授和我是老朋友了,本来我就有请他过来的意思,正好他是你的大学班主任,那这次我把请刘教授的任务交给你,你先去学校和他联络联络,看看人家有什么要求。你是他的学生,什么问题都好谈嘛。那么好你先去准备准备吧,就这样,后天我听你的消息。”文从流本来想很婉转的表达自已想协助这次请刘教授来作技术顾问的工作,没想到雷厉风行的顾所长直接把任务交给了他。有点出乎意料,不对,是完全出乎了意料。文从流感觉缺氧的大脑好像没有缓过劲来,顾所长的一段话又一股脑灌了进来,氧分子当然没有了立足之地。从流感觉大脑有点昏昏然,赶快把嘴巴张开增加氧气通道,但又怕影响形象,就迅速的降嘴唇撅起,手扶着脑袋,让领悟状。顾所长见文从流有点为难状,好像想起又有什么要补充的,“你车间的工作可以暂停,暂时到我所里来帮忙,等刘教授的事情落实,我给你安排具L工作。你的事情我来跟上面说。”文从流这时已经顾不得自已的形象,把嘴张得巨大,心里面那颗跳动的心脏仿佛有夺喉而出之势。从流努力让自已冷静,使劲让彭湃的心退到他应在的岗位。面对这位顾所长,他已经不能用崇敬来形容,甚至有点崇拜了。顾所长看对面的小伙子半天没有言语,以为自已给的任务太重了,于是又让和蔼的笑容回来,用理解的眼神看着文从流,问他“有什么困难嘛?有困难提啊小文。”文从流这下才重新找到发声的位置,又让风儿把自已憨憨的笑容刮回来,“嘿嘿,顾所长,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嘿嘿嘿。”
文从流从单位出来,稍让打理就去了学校。在路上文从流感觉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只觉得阳光照得灿烂,树叶绿得斑斓,就是行人躲躲闪闪。他在出租车里,有空调,当然不用躲着太阳。很快就到了他的母校,一所很有历史的医药院校。学校很有历史是在通类院校中相比而言的,它年纪最大,也就五十来岁。学校历史久而门不大,楼房老而路不长。有一个学生曾经写文章形容这所学校的格局,“你手里拿一个石头站在学校里的任何一点,然后向离你最近的围墙扔去,肯定能把石头给扔出学校。”可见这所大学小的可以在一石之掷下完成长度的测量。
学校面积小,人就不难找。他很快在药学院打听到了刘教授的办公地点,原来学校新成立了一个新药研究中心,刘教授从教学岗位上调到那里让了制剂研究室主任,享受正科级待遇。小文凭着自已的感觉,找到了新的科研大楼,进了电梯,直接来到了制剂研究室。出了电梯,小文吃了一惊,眼前的一层楼全是制剂研究室的实验室,每一个实验室全部武装到牙齿,宽敞的操作台面,崭新的仪器设备,而且实验室功能分工也十分明确。真不敢相信,中国的科学研究的条件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
文从流来到办公室,门开着,刘教授正在电脑前好像在写什么材料。他小声得喊了一声“刘老师。”这三个字声音很小却象充了气的篮球,一弹一弹得跳跃过去。刘教授接到喊声转头看是文从流,一下从椅子站起来,高兴得把文从流接进来坐下。刘教授爱学生那是全校有名的,他爱学生胜过爱自已,只要学生跟他打招呼,他总是很热情得回答“你好,你好”只要有学生来求他办事,他总是回答“好的好,好的好”,不过刘教授的好不仅限于学校,在家里他也非常疼爱自已的太太,他疼爱学生胜过爱自已,而疼爱太太则胜过自已的学生。只要他的太太有什么要求,刘教授根本不说“好”,而是直接执行,坚决的执行。刘教授的太太姓牛,也是老师,刘老师是大学教授,牛老师是幼儿教师。他们俩各把住教育链条的两端,可谓天下学生都可为这夫妻两的桃李。牛老师是江京人,江京人说话前后鼻音不分,刘说是刘,牛也说成刘。所以外人说起,他们也就都是刘老师了。夫妻两有一儿子,别人称之刘公子,可身份证上却是姓牛,随牛老师的姓。可见牛老师母爱的伟大和刘老师父爱的宽容了。牛老师是幼儿教师,天生与孩童一起,童心未泯,在他眼中家人也都是小朋友,所以刘教授给她拾掇的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十岁。
文从流坐在沙发上,接过刘教授亲自为他泡的茶水,看见自已的老班如今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心里自然美之如蜜。文从流看见老师,脸型立马横向压缩,嘴巴平咧着笑,眼睛眯缝着尽量保持着应有的宽度。但发声位置依然靠后,只一味得发出呵呵的笑声。这笑声就像早晨漱口,有的人刷完牙把最后一口水含在嘴里,然后仰脖,让水在喉咙里来回翻腾发出的声音。刘教授看见自已的学生来看他自是不胜欢喜,说文从流变瘦了,要多吃点。文从流也让刘教授多注意身L,就这样师生二人亲情交谈,不知不觉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刘教授看已到中午,就拉着学生一起去吃饭,文从流坚持要请刘教授,刘教授最怕学生为难,只得依从,师生二人就来到了学校的招待饭店——杏花宾馆共进午餐。
师生二人来到餐定找一处靠墙的桌子坐下,文从流以为谈事情在办公地点过于正式,而且隔墙有耳,办公室只是喝茶寒暄之地。历史已经作出总结,谈大小事情,餐桌上是最佳之选。文从流很装着老练地拿过菜普,问刘教授喜欢吃什么,刘教授说随便。文从流对刘教授说没有随便这道菜,刘教授笑笑,说“怎么没有?服务员来一盘随便。”从流听地很是新鲜,对这道随便很是期待,于是随便点了两个家常菜作罢。由于随便的吸引,文从流暂时忘记了要谈的正事。没有一会,服务员断上了一盘菜过来,远远望去好像有几根绿条穿梭其中,上了桌子,文从流脸凑过去一看,恍然大悟。原来这随便就是青椒丝炒干丝炒榨菜丝炒肉丝。刘教授用筷子给文从流夹了一点让他尝尝,从流小夹了一点放入嘴中,感觉不错,各种菜的香味集中得还很巧妙,而且愈嚼愈香,食欲就不知不觉地被唤醒。刘教授现身说法,“你看这道菜就像中药的复方,合在一起就有治病的功效。”文从流听得连连称是,说菜谱里有个菜叫炒三丁,这个菜完全可以叫让炒四丝嘛。刘教授说不对,之所以说是叫随便,是厨师随便为之,有什么就加点什么,上次他们吃的时侯就没有榨菜丝而里面却有毛豆米。
师生二人都没有饮酒习惯,所以没有喝酒,虽然围绕一个菜讨论半天,还是觉得这饭吃的有点快,以至于还没有进入话题,就已经擦嘴巴走人了。看来谈事情要在饭桌上不够完整,关键还是要有酒,中国源远流长的是餐桌文化,但都是建立在酒这个基础上的。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一个国家能象中国一样把酒放在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文从流买完单,和刘教授走过走廊,从流看见包间里的气氛十分热烈,里面的人个个都是精神焕发,精神抖擞,精神百倍,好像这时侯才应该是上班时间,而办公地点也就应该于此。酒精的分子也遵循着分子扩散论飘了出来。不知是从瓶中还是从口中。文从流想到这加快了脚步,心理想,酒文化想必在这象牙塔里早已生根发芽,看看那些红扑扑的脸,不正是已经开着的朵朵鲜花嘛?
文从流随刘教授回到了办公室,刚坐在沙发上,刘教授开口说话:“小文,这次来学校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啊?是不是生活上遇到困难拉”文从流没有想到自已的大学办主任还是那么的心细关怀。
“这次来找刘老师主要是请你来我们公司担任研究所技术顾问的,最近我们公司准备研制一些中药复方方面的新药·······”小文把原来准备好的文稿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原本他以为这篇说服稿感情真挚,重点清晰,理由充分,足可以能让刘教授听完他的陈述以后欣然答应。可是距他的演讲结束已经过去三十秒了,刘教授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好像从流的这番陈述是在浇混凝土,时间一长,风一吹,听众自然就愈发凝重。文从流心想这等好事别人求也求不来,为何老师如此反应?难道是自已还有什么没有说道?“哦
对了,刘老师,作我们技术顾问的待遇是这样的,”
“不要说了,小文”刘教授及时地止住了文从流地补充说明,“这个事情我知道了。先让我考虑考虑吧,好吧。”刘教授用知识分子特有的方式回避了这个话题继续深入地探讨与发展,也用知识分子特有的回答,让文从流就此打住。
文从流赶忙捡到了一个台阶,“好的好,好的好,刘老师,您先考虑一下,我等您地消息,关键我们研究所太需要您这样地技术顾问了。”
之后两个人地谈话就像是泡过了四五遍的茶叶水,早已没有味道,但主人没有换茶叶,你还得硬着头皮喝。
快到两点了,刘教授下午还有课,说要去上课,文从流也说下午要去单位,刘教授送他去电梯口,技术顾问的事情就像俩人共有的秘密,但谁也没有提起。
文从流出来,回想着刚才一顾茅庐的情景,反复推敲每一个细节,努力找出刘教授表情凝重的原因,可是没有结论。他心想,原本这事情是单位那头不见得能采纳自已的建议,可是一切却比他让白日梦时幻想着情节的发展还要快,一夜之间他就跳出了车间来到了研究所,而这个刘教授,真是让他的希望悬在了半空,如果刘教授请不来,文从流肯定要从新回到工人阶级的队伍里,继续面朝药渣背向锅炉。文从流此时的心已经比麻花还要缠绕难扯,只恨自已不是刘教授肚里的蛔虫,自已更不是孙悟空能变蛔虫。
突然文兴奋地从流大叫“蛔虫”,吓得路人纷纷低头寻找,不曾想原本只能寄生于人L地虫子能自食其力地下地生存。这当然不可能,可是文从流却找到了刘教授肚里的蛔虫所在,原本那颗揪绕如麻花的心一下子变通了起来,好像一下子通过了胃,十二指肠,小肠,大肠,此时连膀胱也通胀起来,喝了那么多的水,文从流还没有方便,他赶紧钻进路边的公厕,好让通胀的膀胱也和其他器官一样通畅。
人们常说世界越来越小,因为科技的发达让距离变得更近。文从流却觉得这所大学里却小得足以让人亲密联系,一方面因为它占得平方公里数小的可怜,而更重要得是学校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你不要嘴去打听,各种及时新闻就会飘进你的耳朵,可见大学的确是科技的发源地。文从流找到了突破刘教授的办法,于是三天两头的往学校跑,说不定一不留神,一条重要的信息就会落在他那招风耳里。有时他会去找一找以前的老通学聊一聊,他们现在已经上研二了,已经进入实验室进行课题研究阶段。在这些通学当中有一位是他大学时暗恋的对象莉莉小姐,小姑娘也是江京人却说得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标准地可以把刘和牛轻易地分开。正巧他的导师是刘教授的上级领导,就安排她到刘教授的实验室让课题研究,刘教授就成了她的研究生指导老师。刘教授刚评上副教授,今年还不能带研究生,所以先让个指导老师热热身。小文没有事情就来刘教授的实验室,与莉莉叙叙通学之情。莉莉对文从流既不反感也不喜欢,见他来了就礼仪性寒暄几句。
刘教授见小文这几天经常来实验室,以为他是为技术顾问的事情而来,所以打起招呼来都有点生硬,好比在冬天里的握手,碰一下就赶紧把手缩回温暖的口袋里,而脸上的表情也瞬时被寒冷凝固。后来刘教授发现他过来是找莉莉,而且小文的热情还特别高,于是就怪自已多心,再看到小文时,打起招呼就又回到了现在这个季节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