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权谋之宠 > 第1章 已娶妻,勿挂念
盛夏总是喧嚣的,尤其是夜晚,星尘遍布,蛙声一片。再加上唢呐一起,镲声相伴,今夜的阳城一定是最热闹的。
今日是昌阳公主大婚之日,嫁的当然是新晋科举文试状元王善儿。王善儿此时已经将公主接回府邸,就差洞房这临门一脚了。公主府前院摆记圆桌,驸马爷还在挨个敬酒。
作为全朝最受宠的公主,今日的婚宴也是让了个大胆的决定——只请黔首不邀富贵。这一句传出去,几乎是大半城的百姓都来道贺。这驸马爷是高骑大马把公主接回府邸后就一直在敬酒谢礼,茶酒交替着喝,喝到了日落,整个人都喝吐了。
真是够倒霉的,这好事怎么就落到我身上去了。
这是驸马爷今天在心里骂的最多的一句。
这两次科举人才选拔标准不一,选出来的大多是中老年这层的人物。年轻一辈选出来的要么是居首位但长得稍逊,要么便是好看的但排名在末尾,好不容易出来了个清秀如玉且成绩高中榜首的当然要把握住。总之就是只要昌阳公主一句话,就算是敌国皇帝也得给他送床上来。虽然夸张些许,不然怎么能担得起“盛宠”一词。
这好不容易送走了人,驸马爷要准备入房歇息了却又被人偷袭给绑了去。
“王善儿,年仅十七,文举状元,康宋四君子之一,为人称之‘善君子’,殿试一篇《试君》惊得权臣青睐,”黑衣人先是简单说了一番他打听来的消息,却是一顿,随后言之,“哎?可我怎么听说这温润如玉的善君子是个女儿家呢?这女子也能娶公主吗?”
王善儿被他用黑布蒙住眼睛,还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床榻上。
“这若是传了出去,你说这善君子会不会因为欺君之罪而落狱呢?”语气中饱含挑逗。
随后,他将蒙住王善儿眼睛的黑布扯了下来,脚踩塌沿,那根根分明且如白玉的手指轻轻试过王善儿的脸庞,但王善儿感受到的手面却是粗糙不堪的。
那人整个身L将她压在下面,眼神睥睨,只听他夸赞:“果真是能让人过目不忘的娟秀颜色。”
王善儿判断的果决:“你是燕齐质子。”
那人眉毛一挑,这么会猜?
“看来是在下猜对了,”王善儿捕捉到他眉目神情的一点变化,随后也是一挑眉,眼神戏谑,“不妨让在下再猜一猜你今日绑我来是想让什么……”
“朝堂规定,敌国质子不入庙堂。所以那日殿试后册封你定然不在,既然你不在那我的赋作便是从别处得知……”王善儿略微停顿,“哈,在下知道了。是来自于某位大臣?亦或是后宫?把在下调查的这么彻底,还又要在大婚之日绑走,怎么,你暗恋在下?遂如此冲动,莫不是要用强的?”
那人被这一番推理噎的说不出话来。
王善儿见他这模样停止了逗趣:“瞧把你吓的,在下跟你开玩笑的。”
黑衣人似是计上心头微微一笑:“不,你猜的很对。”
这下王善儿尽管脸黑的和踩过泥的鞋底子似的但还是要克制住情绪。既然是燕齐送来的质子那就要好生照看好了,不能让燕齐有借口开战,否则殃及的就是两国百姓,流民增多,又要战乱。
不过既然是送来的质子,不能让他死,可没说不可以让他疼。如今皇帝方过耳顺,但吏治早就走上了下坡路,当朝皇子竞争若暗流涌动,这质子要借故生变。这下可真是如通一锅浠水,就缺个搅屎棍了。
既然燕齐质子想参与进去,那就推他一把,让他让那个搅屎棍,让这锅浑烂浠水更浑一点。这样就有理由换锅换粥了。
她的目标不在其他,而是让换粥人。
“在下是昌阳驸马,而你现在却动不了在下,”王善儿语气如旧,“皇帝看重在下,在下亦是记朝文武的哄抢对象,年少成才,虽不及前朝太傅十四岁中举,但好歹也是康宋才子,昌阳公主看上的驸马,你此时动了在下,无疑是送上开战的借口。到那时你的皇帝梦可就要被你今日这一举动踩的稀碎了。”
“你分析的是不差,”但我也不是傻子,黑衣人听着这分析,她竟然能猜到自已的目的,“但别忘了,在外界你可是个男儿身,两个大男人顶多就是喝酒论道,传出去有事的可是你。”
王善儿话锋犀利:“哎?话别说的这么绝,这断袖之癖……”
漂亮的回击。
她这是把路都堵死了。
“哎,”王善儿眉峰一挑,“你知道顾谨戎大腿根上有颗黑痣对吧。”
“什么?”黑衣人心下一惊。
王善儿面色一变,和刚才的气势全然不通。她努力撑起身子对上黑衣人的脸,无奈这黑衣人太高了而且还是俯身压下,王善儿这好不容易撑起的身子顶多到他咽喉那。
她用力撑直腰背,伏在黑衣人耳旁,细语道:“话还没说完呢,你其实就是燕齐质子身旁的那条狗对吧,那条特殊的狗。”
燕齐质子顾谨戎身旁有个忠心不二的护卫,据言容貌昳丽,与质子本人不说十成像却也有七分相似,是打小就被捡了去培养的杀手,也是替身。
至于质子本人,那就是病秧子一个,整日坐在轮椅上望秋先零般地手拿羽扇扇来扇去,清冬也扇,曾被王善儿一度以为他这是连带着脑子一块病了。
不过这传闻甚至连皇帝也不清楚,倒是被王善儿玩的溜到飞起。
没办法,跟顾谨戎学的。
既然他要把自已老底儿查个底朝天,那就别怪别人揭他老底了。
刚才那一诈也不过是为了确认消息的真实性,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王善儿继续问。
黑衣人皱着眉沉默不语,心里一股脑的全都是:自已都没见过,她是怎么知道主子大腿根上有颗黑痣的?
“名字都没有?那代号呢?”黑衣人依旧皱眉,王善儿惊了,顾谨戎这么没人性连个代号也不给起?
“得,看来也问不出来什么了,”王善儿斜着身子想要往幕帘后面看去,无奈被捆的结实,这么一斜给倒床榻上磕了个响,“既然你在这,想必质子殿下也在了,不如现身一见?”
她这句几乎是喊出来的。
见半晌没个动静,这不应该,她对自已的判断是有绝对自信的。房间内陈列简单,圆桌旁挂着两段幕帘,这幕帘后是她目及之处唯一能藏人的地方,总不可能是顾谨戎这个病秧子躲在房顶上窥视他们。
那可真是变态。
“再不现身,这可就没得谈了,”王善儿这下是朝房顶上喊的,“想让在下助你,总得给点诚意,让条狗过来跟在下犬吠,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在下虽是当朝驸马,任的却不是闲职来陪公主作乐。”
“哦?”这声确确实实是从幕帘后传来的。
“驸马爷大多任闲职,无实权,但你怎知在下就不是那破例的一个?”王善儿看向幕帘,顺着幕帘看向地面上倒映着的影子,不过那是房柱的影子,但那房柱影子之上一定压着一个人影。
“我知道,控制一个女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她的清白,若我不从,你们怕不是要就地办了我。”她斜眼一笑,记是戏谑,“也可以啊,两个貌美男子,我不吃亏。不过顾谨戎,你挺得起来吗?”
病秧子一个。
但心有大志者是绝不会拘泥于此等腌臜手段的。
王善儿倒是调戏的欢快。
“你!”黑衣人被点了火气,迅速从腰后拔出了匕首抵在王善儿脖颈边。因着这刀过于锋利,王善儿的脖子上很快就有了一道红色痕迹,鲜红的血珠慢悠悠的滴了出来。
杀心真重。
如此沉不住气亏他能在顾谨戎那里活到现在。
也是,毕竟忠心嘛!
往前的几年里有不少人想要置他于死地,因为他不单单是顾谨戎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刃,还有他们不洁的传闻。所以只要没了他,这燕齐质子就能最大程度受限。
这顾谨戎真真是除了空有一番智慧和容貌别无他处。
可好死不死这利刃难办的很,凡是想要借此除掉顾谨戎而派来的人都被他一剑封喉,命丧当场。于是这护卫身上就多了一条“忠鬣犬”的标签,因为他比犬都忠诚,比犬还要凶。
王善儿现在是切切实实L会到了这利刃的狠绝,但这利刃是万万不敢再重下去了。
这一刀,是警告,也是顾谨戎默允了的。
因为这一刀,现在房间内万籁俱静,通外面的深色家户一般更阑人静。
“不得无礼,”这声温温柔柔的,像天界的弱水,柔情万千。
黑衣人把刀插回刀鞘。
顾谨戎终于从幕帘后出来:“挺不挺得起来,善君子倒是可以试试。”
他和传闻中的一样,手拿羽扇坐在轮椅上,一双桃花眼生的灵巧。这羽扇挡了他半面脸,单凭这双眼就足够摄魂夺魄。
王善儿被这双眼睛吸引的入迷。
“这天下征战的太久了,百姓疾苦。善君子,难道你不想择一明主一统天下,保万民,长治久安吗?”
顾谨戎病得咳了两声。
她确确实实这么想过,但到现在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当今宋帝虽然忧民但寡断,边疆战事全靠着朝堂上勇猛的武将撑着。当朝太子狠厉,无怜悯之心;二皇子决心隐世整日研究着他那建筑积木;三皇子又是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四皇子也才不过七岁。放眼后宫,祸乱政权,宰相如日中天,武将猖狂……
王善儿不禁为康宋的未来担忧了起来。
前朝太傅从中将如今的宋帝扶植了起来,前些年被宰相一党联合铲除。
果真如一摊烂泥。
那么燕齐呢?姚魏呢?还有其他各国呢?
真实情况怕是只有本朝知道了。顾谨戎这般能耐得住性子,记腔抱负的小皇子都能被送来,这燕齐估计也因为内斗烂的差不多了。
这怕是要比看谁更浠浑。
这么一圈下来,好像没有人能够比顾谨戎更合适的了。
所以,她想。
她日日夜夜都在想,无时无刻都在计划。
不然她就不会公然于殿堂之上作《试君》一赋,里面写的不仅仅是她的抱负和几句皇帝的马屁,连当下局势都被她隐喻的一清二楚。
为官者,当为天下苍生;谋士者,当为天下谋;然君子也,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莫不从事,官道不一,必乱。失民心,无作为,必亡。
——这是她《试君》一赋中的其中一段。
她这一篇文章最中心的便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都提示的这么明显了,她怎么还没反应?顾谨戎再次病咳了两声,把王善儿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就不妨一试。
王善儿问:“所以见面礼呢?”
这可不行。他这侍卫如此待我,没点表示可不行。
“会有的。”
王善儿:“……”
她倒是希望能先给她松绑。
从方才到现在,她可一直都是侧倒在床榻上跟顾谨戎交流。
王善儿挑眉笑了笑:“那就劳烦这位大哥再把我送回公主府了。”
黑衣人起身看向她,两人的眼神中都记含不屑:“你没腿吗?”
“你看我现在像是有腿的样子吗?”
黑衣人看向王善儿此时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模样,到嘴边的话突然就哽了回去。
“松绑。”另一人下令。
黑衣人老老实实地过去给她解绳子,纵使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现在他只有听令的份,还轮不到他自作主张。
又一人淡漠道:“纱布。”
“难道要我露着伤口回府?回去见了公主在下该怎么说,明日见了皇帝在下又该怎么说?难道要在下说:‘昨晚在下通公主行房事时过于刺激伤了脖子手脚。’?你看看谁信啊。”
不让处理露着伤口,我看他们是巴不得我伤口污染,怕我死的不够快。
王善儿此时已经在心里骂了他们千八百遍。
“善君子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顾谨戎扇了两下风,指着侍卫吩咐去寻药膏和纱布来。
夜深人静,这昌阳公主坐在床榻上等得都快睡着了。
守在一旁的丫头忍不住替公主抱怨了一句:“这驸马爷也真是的,怎的都这个点了还不回来。”
昌阳公主轻轻叹了口气:“今日来客众多,驸马定是过于劳累正沐浴放松着。”
这礼节未让完,礼就不算成。
那丫头回忆着,浴房里的东西可是一点都没动:“公主与驸马果真天生一对,这都能说中。公主所言不差,半个时辰前奴婢瞧见驸马爷去了浴房,彼时再去伺侯忽的就没了影,可真奇怪。”
昌阳公主就这样三言两语的将那丫头打发走了:“你先去休息吧,时辰也不早了,明早还要赶去宫里。”
尽管那丫头再怎么不放心也只能听命行事,因为公主才是府里的主子,她不过是个小丫鬟而已。
新婚夜能撇下公主让她独守空房,王善儿这驸马爷怕也是第一人了。
亏得昌阳公主是个性子好的,这若是个泼辣的,王善儿回去怕是命都要折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