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刺骨的寒意透露出他的厌恶，原本冷漠的脸也露出了一丝不屑。
舒柒意听见了。
她垂下眼死死压下即将涌上眼眶的涩痛，然后，缓缓迈步往前走。
两个人看到她都愣住了，然而舒柒意如同没看见他们一般走了过去，进了楼。
错身之际，贺程眼里划过一丝诧异。
舒柒意回到家做好晚饭。
刚端出一盘菜从厨房出来，门便打开了，入目是怒发冲冠的舒父和劝说的舒冠英。
贺程冷淡的跟在后面。
“爸、你别生气了……”
舒柒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不知道他们又要干什么。
下一刻，舒父便大步走了过来，嘴里怒斥她：“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东西，居然去偷东西！”
没等舒柒意反应过来，舒父就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猝不及防，舒柒意被打倒在地，手中的盘子脱落，发出一声刺耳的“啪嗒”声！
耳朵一阵阵的轰鸣中，舒柒意怔怔抬眸，就见舒冠英拉住了盛怒中的舒父。
“爸，你怎么还动手呢？说不定是误会呢！”
随即，舒冠英又转头劝慰她：“柒意，爸只是太生气了，你别怪他。”
舒父反而更生气了，面目狰狞地指着她：“真是作孽，我关振国怎么生出个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我告诉你！明天就把偷得东西还回去！不然打死你。”
一旁的贺程揉了揉眉头，沉默看着这一幕。
舒柒意把一切尽收眼底。
她垂下头，看着狼藉一地的饭菜。
她深深吸气，可无法控制地，眼圈终究渐渐红了。
舒父还在怒斥。
“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传吗？”
“说我一个旅长，居然教出这么一个作风败坏的女儿！”
刺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在舒柒意被打得还在嗡鸣的耳畔，像坏掉的收音机一样沙沙作响。
舒柒意闭了闭眼，竟是缓缓起身，无视舒父的怒气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这一下，舒父更加生气了。
他上前就是一脚踢在了舒柒意收拾碎片的手上：“你在做什么！这个不知悔改的东西……”
舒柒意的手立即被尖锐的瓷片划破，鲜红血液立即溢满手掌。
贺程看着舒柒意手中的那抹红，眉头一下拧起。
他拦在方父面前：“舒伯父，这件事是我的家事，你们先回家吧。”
舒父愣了，停下了动作。
舒冠英骤然回神，对着贺程勉强一笑，便拉走了舒父。
贺程关上门，转头看见舒柒意又开始收拾。
血染红一地。
莫名的气堵在胸口，他干脆蹲下来，夺过舒柒意手里的瓷片，利落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
舒柒意愣了，不知他为什么这么做。
收拾完后，贺程拿出了一个箱子放在桌上：“过来，上药。”
舒柒意看了一眼染血的手心，慢吞吞走了过去。
贺程低头替她处理着伤口，那血淋淋的伤口让他心情都开始烦躁：“你到底怎么了？从昨天开始，你就很不对劲。”
舒柒意低头，贺程抬眸。
视线相撞。
舒柒意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又无力咽了回去。
说什么呢？
那只有自己知道的三十年，那压抑了一生的三十年？
没经历过这段日子的贺程，让她就连质问都无法开口。
所以她还能对贺程说些什么呢？
贺程见她不说话，眉头拧得更紧，却也没再问。
包扎好了手，舒柒意沙哑开口：“谢谢。”
道完谢，她就起身回了房间。
她躺在床上，瞳孔失焦。
上辈子三十年像一场大梦，可她至今不知道上天再给她一次重生有什么意义？
次日。
舒柒意照常去军服厂上工。
却发觉谣言传来越来越离谱，甚至有人说偷东西的就是她。
深知解释无用，舒柒意只能埋头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