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城中百姓怎么办?”
我不敢相信这是戚长宴做的决定。
戚长宴没回答,一阵风似的往外走。
天色阴沉,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在雨中拉住了戚长宴的衣角:“戚长宴,你忘记当初入军时的初心了吗?”
“百姓家国应为我们的首要信仰!你现在在干什么?”
戚长宴只扫了眼我的手:“放开。”
我死死的攥着,神情执拗。
戚长宴抬手就要将我的手掰开。
拉扯间,一个碧色的东西从他的衣襟里滑了出来!
看清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链子上的玉佩……不是我当年亲手为他做的那一枚吗?
“你……”
我浑身气焰霎时熄灭,张了张嘴想问戚长宴为什么还留着。
谁知下一秒,戚长宴竟直接将玉佩扯了下来,扔进了洪水里!
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碧色的线。
我下意识就要冲上去抓。
戚长宴死死拉住我:“你疯了,这洪水足足有几丈深,你想去送死吗?”
我只能看着小小的点瞬间被浑浊的洪水吞噬。
我回头看着戚长宴,忽然就觉得,这雨淋在身上真是刺骨的寒冷。
“为什么要留着?为什么……要丢掉?”我嗓子里泛着血腥气。
戚长宴沉默了瞬,第一次给了回答。
“留着,是因为忘了。”
“丢掉是因为……没意义。”
扔下这两句话,他便松手离开。
我一个人站在雨中很久,戚长宴的两句回答如魔咒一般不断在耳边重复,来来回回。
直到阴沉沉的天空被闪电撕出一条裂缝。
“轰隆隆!”雷声响起。
我浑身一颤,也想起了之前和戚长宴争执的原因!
我瞬间起身,想找郸城驻守军带路。
然而目之所及,我只认识沈君喆。
他听我说完,神情严肃:“夏将军,这一趟风险很大,你确定要去?”
我目光坚定,点了点头。
沈君喆没有再多说。
……
两人坐在摇摇晃晃的小舟上,身侧的洪水卷起底层的泥沙,一片浑黄。
城外到城里百姓的藏身之处其实不远,但水流太急,硬是用了半个时辰才抵达。
街道已经完全被淹没,百姓的藏身之处地势低洼,此刻怕是凶多吉少。
我在沈君喆的帮助下,从窗户爬进去,一抬眼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将百姓一个个救出转移。
是戚长宴。
原来他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来……
我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戚长宴察觉到什么,朝我看过来,但只一瞬,又转了回去。
经过他的处置,百姓们已经脱离洪水蔓上来的地方,往山腰的营寨里转移。
我默默上前帮忙。
可刚一蹲下伸手,戚长宴就立马撤手退开,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我拿着伸出去的手僵滞了很久,才继续。
营寨,城里洪水肆虐滔天,营帐里却诡异的很安静。
安顿好最后一个人,我转头,就看到戚长宴独自站在山崖边。
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我犹豫了瞬,还是走了过去:“明明决定来救人,为什么不说清楚?”
戚长宴语气疏离:“没必要。”
忘了。
没意义。
没必要。
我想着他给出的每句回答,强压下情绪:“可你这样,大家都会误会……”
“误会?”戚长宴突然打断,墨色眸子里满是冷嘲:“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两个字?”
我心猛地一颤。
我知道他在说我们当年的事。
可他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我开口想说什么,却先听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
与此同时,山下拿着弯刀与弓箭的匈奴大军去而复返,直直朝营寨冲过来。
一瞬间,害怕,惊喊声充斥着营寨。
戚长宴迅速反应,集中全军带着百姓撤离。
红缨枪划破空气,他领兵上前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