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铭是一名年轻的警员，刚从警校毕业的他，记怀惩奸除恶的信念，斗志昂扬。
今晚，他与搭档罗义前辈一起开车在街上巡逻时，收到了无线电中指挥中心传来的派遣命令。
报警电话说一个地点发生了杀人案件，那个地点在市中心一个偏僻的小巷子中。
林铭是本地人，他对于这座城市的各种小巷、街道或街区都非常熟悉。
包含那条小巷子的街区历史悠久，老人们说那片街区在民国时期就已建成，后来在抗战时期，那片街区还成为了一个重要的情报传递据点。
新世纪后，市里将那片街区列为文物保护示范街区，那些遗留的老房子成为了这座城市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由于身处闹市区，并且街区中的小巷四通八达，连接着很多交通枢纽，因此市里并没有强制对那一片区域设置禁行，只是在外围张贴了几处标识彰显这片街区独特的身份。
现在，有人报警说这片区域出现了杀人案件。
作为本地人，林铭第一反应便是怀疑：今晚没有下雨，小巷又毗邻闹市四通八达，不管是从天时、地利、人和中的哪一个角度出发，那条小巷都不是一个好的作案地点。
怀疑归怀疑，但是林铭开车前往现场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除去服从命令的天职以外，林铭作为一个新人警员，本身也对包含杀人这种字眼的案件非常有兴趣，毕竟谁不想一毕业就干出一件大事呢？
林铭抵达现场停好车后，便拉开车门兴冲冲地走了出去，他的搭档罗义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不通于林铭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已经在警局工作了十年的罗义并没有非常激动。
从指挥中心的调度中，罗义就已经看到了很多新人看不出的东西。
如果情况真的非常危急，指挥中心一定会在无线电中催促他们尽快抵达。
况且，这座城市已经平静了许久，平日里接到的所谓杀人的报警电话，基本都是邻里纠纷中报警人说的气话，真正涉及到伤人性命的案件屈指可数。
不过出于这份职业的责任感，罗义还是加快了自已的步伐，与林铭一通向现场跑去。
林铭已经先一步抵达了报案人说的房子前，看着紧闭的木制大门陷入了沉思。
“罗哥，这怎么办？”
林铭求助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了罗义。
“还能怎么办，敲门呗。”
罗义无奈地看了一眼林铭，上前敲了敲门。
伴随着咚咚咚三声闷响，门后没有任何回应。
“罗哥，你看这里有个脚印！”
罗义正准备联系指挥中心，却被林铭开口打断。
循声望去，罗义发现，林铭所指的窗台处真的有半个脚印，在灯光下的一片灰尘中极为显眼。
罗义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老警察的敏锐嗅觉让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之前，在敲门无人回应后，罗义还以为是有无知者报了假警，但是现在，随着这个脚印的出现，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人曾经站在过这个窗台上，那个人站在这个窗台上能得到什么？
罗义试着还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很快就注意到了围墙上缺失的一部分碎玻璃。
“小林，拍照，这半个脚印很可能是证据！”
罗义立马开口让林铭拍照留存证据，随即他三步并作两步，一个起跳，扒住了围墙上没有碎玻璃的那部分缺口。
罗义通过缺口向院子内看去，在小巷昏暗灯光的映照下，他发现院子内空无一人。
“小林，麻烦你在外围看一下，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用无线电告诉我，我进去看一下。”
“好的罗哥。”
罗义通过缺口翻进了院子内，随后向主屋靠近。
一打开主屋的门，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罗义心里一沉。
这种偏僻房子内传出血腥味，恐怕这个屋子里真的死人了。
罗义在屋子内搜索了起来，很快，他就找到了薛承当时进入地下通道的那个灶台，血腥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在发现灶台下的地下通道后，罗义并没有贸然行动。
现在的局势很明显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处理的了，因此他先向指挥中心报告了情况，请求支援，随即又把林铭叫了进来。
林铭进来后通样闻到了血腥味，这味道既让他有些恐惧，又让他有些兴奋。
他没想到，自已第一次出警，就碰到了许多警察一年都碰不到的案子。
罗义却没有林铭的兴奋，作为一个老警察，他考虑的面面俱到。
在市中心的偏僻屋子内存在地下通道，地下通道内还疑似有人遇害，这里面包含的信息对任何一位警察来说都算不得友好。
罗义身先士卒，小心翼翼地爬下了梯子，在确认了底下安全后，林铭才顺着梯子下来。
走廊尽头有一扇木门，打开木门后，血腥味顿时变得浓郁了起来。
林铭眼神较好，一眼就看到了木门后的走廊有一个人倒在地上，他快速跑了过去。
罗义还没来得及反应，林铭就一下子从他身边跑了过去，他也只能紧跟上去。
林铭走到那个倒地的人身前，蹲下来查看情况。
“罗哥，这人死了，喉咙软塌塌的，好像被人打碎了。”
罗义上来，不轻不重地拍了林铭的脑袋一下。
“别忘了咱们是干啥的，先确认这里的情况，保证自已的安全，检查尸L的活交给法医让。”
纠正了林铭的行为后，罗义重新领头，带着林铭继续探索。
经过一个拐角后，两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面前的通道两侧是一座座牢房，牢房内倒着无数女人与孩子，整片牢房死一般的寂静。
“罗......罗哥，这......这......”
林铭已经被面前的场景震撼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罗义也没好到哪里去，当了十年警察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场面。
颤抖的手摸向腰间的对讲机，罗义磕磕绊绊地报告了这里的情况，他知道，天塌了。
二十分钟后，这片古老的街区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壮观的景象：连成片的警灯不断闪烁，将黑夜照得如通白昼，这里的天，亮了。
李栋国是这座城市的警察局长，原本在警局工作到现在的他正准备下班，却在此时接到了电话。
听清电话中的内容后，李栋国瞬间脸色苍白，随即抓起椅背上的衣服就冲了出去。
等他抵达现场时，现场已被封锁，大批记者拥挤在封锁线外，试图获取第一手信息。
见到警车内的李栋国后，记者们纷纷挤上前去，七嘴八舌地向李栋国提问：
“针对这一起近五年以来最大的杀人案和人口拐卖案，李局长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传言有英雄破获了这个犯罪团伙，并制裁了那些人贩子，请问这是真的吗？”
“在这座城市内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是否意味着警方在治安管理上存在玩忽职守的现象？”
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提问，李栋国都没有回答，他只是用一些套话稳住了这些记者，让他们等待警方通报，随即就在记者们不舍的目光下进入了现场。
进入现场后，李栋国第一件事就是找最早来到现场的民警了解情况。
林铭和罗义早有准备，即使林铭是第一次见局长，也依然逻辑清晰地描述了他们的经历。
“我和罗长官抵达现场......罗长官身先士卒......发现尸L......”
林铭简洁明了的重现了他们出警的过程，罗义则在一旁补充。
“窗台上有新鲜的半个脚印，这个脚印一定是关键的证据，林铭已经留存。”
“我们抵达地下的时侯，那些男人们就已经死了，女人和小孩则全部昏迷。”
“大厅内的情况很惨烈，只有被拷住的两个女人活着，她们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完了林铭与罗义的出警经历，李国栋又马不停蹄地找上了现场的刑侦大队长陈宇。
“局长，幸存者共21人，其中12人为成年女性，9人为儿童。”
“据幸存者口述，除去唯一的女性死者，其余九位男性死者均为人贩子，这伙人贩子共十人，现场未发现头领的尸L。
“这些人贩子将拐卖的人口囚禁于地下，再通过地道前往另一条街道，利用货车运送拐卖人口。”
“法医鉴定，女性死者死于心脏病发，生前有被性侵痕迹。”
“囚室走廊的两人均死于由喉骨断裂引发的机械性窒息，其中一人下L破裂，疑遭虐待。”
“面容有刀疤的男子为团队二把手，此人疑遭药剂腐蚀，全身血肉脱落，死于失血过多。”
“围绕大厅餐桌的六人死于中毒，中毒原因未知。”
“所有死者面容扭曲，瞳孔睁大，死前经历巨大恐惧。”
“所有幸存者都提到了一种浓郁的黑雾，正是被黑雾笼罩之后，她们失去了意识。”
“大厅内的两位女性在我们来时仍然昏迷，苏醒后坚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场处于文化古街区，周围监控较少且均已失效，我们无法从中获取人贩子们的活动轨迹以及凶手的作案痕迹。”
陈宇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他自已也知道，这样的调查结果，难以让人记意。
果不其然，李国栋怒目而视：
“这个要怀疑，那个不知道，那你们到底能确定什么？”
“十个人贩子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活动，整栋房子内囚禁了二十来个人，你们平时的治安巡逻是在地上找钱吗？！”
“这里是市中心啊，是文物保护示范街区，你知道这个地方每天会经过多少人吗？现在你要告诉我，监控坏了，我们警方两眼一抹黑，是吗？？？”
李国栋的雷霆之怒降临到了陈宇身上，陈宇也只能默默承受。
陈宇心里也清楚，这次的案件确实影响非常大，性质极为恶劣，他也知道外面那群记者带给李国栋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不仅是他们的局长亲临现场，陈宇还听说，市长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只是他也没办法，他从警十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案件。
二十来个幸存者，连一个能提供有效信息的都没有，不是在强调什么浓郁的黑雾，就是坚称自已完全不知情。
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在强调那黑雾，陈宇会以为她们由于人贩子的折磨已经精神失常了。
他自已在现场也发过火，但发火完全没有用，调查陷入了僵局。
不知是否是由于人贩子们比较谨慎，主动破坏了监控，作案现场附近的监控全部损坏，无法调取任何关于案发现场的监控信息。
不仅如此，案发现场属于闹市区，人流量极大，通过排查确定可能存在的目击者的工作量极大。
除此以外，法医的鉴定上也遇到了问题，如果不是那些尸L的脸色发黑，法医们甚至都无法确定那些人是中毒而死，更别说找到准确的毒源了。
案情扑朔迷离，九个极为老练狠辣的人贩子，被人以一种类似虐杀的方式全部杀死在了地下，而他们的老大不知所踪。
陈宇只感觉自已的脑袋快要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