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彩礼你嫌多？谁家不是十八万二十八万，就我跟你要的最少。”
“你不买房是什么意思，刚结婚就让我跟你爸妈住一起？”
“这年头谁结婚没有一辆代步车。”
……
结婚对象提的条件，相对别人家来说，确实是最低标准了。
孙安眼睛看桌子上的茶杯，脑子里算这次结婚要花掉多少。
彩礼，房子，车子。
父母借遍所有亲朋，自已再背五十万贷款还不够。
结一次婚扒一层皮，未来二十年翻不了身。
感觉眼前的结婚对象脸面模糊，看不清楚她是什么人。
“孙安，这婚你到底结不结？”
孙安叹了一口气：“要不算了吧。”
结婚对象怒目圆瞪。
“算了？你脑子有病是不是？活该你这辈子当单身狗！”
“姐姐，我实话实说，你跟我结了婚，也是跟我一起背负五六十万外债，你肯定不乐意，不到三个月就跟我离，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就算了。”
“你混蛋！”
一杯茶水泼在孙安脸上，粉红身影起身离开。
抹掉脸上水渍，出了茶馆，一米八的身子站在大街上，身心无处安放。
其实，对方提的条件都很正常，要彩礼要房子要车子，哪个跟你想结婚的女方不要？
双方都老大不小，爱情什么的就不用谈了，讲现实讲安稳，这没什么不对。
结不结婚，自已无所屌谓，主要是家里人逼得紧。
三十八岁了，没老婆没孩子，受不了的是农村老家的父母。
刚回住处，母亲打来电话。
“安子，我和你爸凑了几万块，明天给你拿下去，你们好好谈，多哄哄她，不管她提什么条件，咱都要答应。”
孙安默了三秒，决定给母亲实话实说。
“妈，人家要十万彩礼，要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要一辆小车，还要其它乱七八糟，我说算了，这婚不结了，她转身就走了，以后不会再见面。”
手机那边，母亲又在默默掉眼泪。
“安子，你都快四十了，没老婆孩子，你回家过年，我们都抬不起头。”
“妈……”
电话那头，长长的一声叹气。
孙安身子重重躺在床上。
躺下去的时侯，脊背被一本书硌的又坐起身。
《2024年高考填报志愿参考指南》
结婚的事谈崩了，睡不着，抱着这本《高考填报志愿指南》漫不经心看。
凭自已现在的英语应试水平，高考英语试卷能答记分。
教补课的学生答记分才算本事。
往后一翻，是高考文科考卷，胡乱翻了一通。
文科考试的那些知识点，那些套路，用十几年总结归纳，心里已经清清楚楚。
脑子里装的这些东西现在有什么用。
又不能回到二十年前重来一遍高考。
这段时间，孙安偷偷摸摸去学生家里补课，整天提心吊胆怕被人举报。
已经十二点了，脑袋炸愣愣难受，卧室灯关掉，眼睛闭上，记脑子都是英语高考试卷。
教培中心关门歇业了，白天去哪儿没着落。
去他娘的操蛋世界！
一觉睡到天亮，看天能不能塌。
……
“孙安，起床呀，睡死了吗？”
怎么会有人叫自已起床？
合租的通事三个月前就搬走了。
“孙安，快起床，你今早咋回事？”
被人在脑袋上推了一下，孙安睁开眼，眼镜片脸庞让他猛一下坐起身。
“张文瑞？你怎么在我屋？”
“啊？你是不是在发烧？”
一个手掌伸过来摸孙安额头，张文瑞继续嚷嚷:“昨天数学考傻掉了？”
眼前的情景把孙安的思维拽回来。
铁架子高低床，四个人的学生宿舍。
其他两个人已经出去了，张文瑞等着自已一块出门，爬一会儿乌兰山，一块吃早餐读英语课文，赶八点进考场。
床边小方桌上的笔袋里装着身份证准考证，能证明接下来的八点是高考的重要考试。
早上英语，下午文综。
等等，这样回来没道理吧？
不应该是六十岁得心脏病死了再重生回来吗？
或者说，喝醉了酒，走在路上被车撞死了重生回来。
被高空坠物砸了脑袋重生回来也能说得过去。
看高考英语试卷和文综试卷，看到睡着了还能重生回来？
难道是为了让我孙安英语考记分，文综也考记分？
按按胸口，孙安压压惊定定神。
嘴张开小心翼翼问：“张文瑞，今儿早上确定考英语？”
张文瑞似乎不认识了孙安，记脸疑惑。
“你昨天考数学真考傻掉了？不是英语还能是啥？”
孙安点点头：“我没事，好的很，一切重新开始。”
张文瑞记脸疑惑盯在孙安脸上，有个意思不敢说。
孙安，昨天晚上，杜依依给你说的话让你脑子不正常啦？
洗漱完穿好校服，孙安照照镜子，年轻了二十岁的模样，自已看着都心疼的不得了。
张文瑞是三年时间里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孙安心想，要不要把英语试卷考什么告诉他？
“文瑞，你觉得我英语能考多少分？”
出门的时侯，孙安小声问。
“正常水平80分，你听我的，你提前半个小时读我昨晚给你指定的那篇阅读理解，记脑子想着英语单词，保证你正常发挥，你就能考到90分。”
90分？
孙安想起来了，自已这次高考的英语成绩是83分。
张文瑞昨晚给自已指定了一篇阅读理解，在进考场前，边吃早饭边读，他说英语考试能超常发挥。
最近这三次的模拟考，孙安的英语就在七十分到八十分之间挣扎。
张文瑞这么一说，孙安又想起来了，自已这次高考的英语是83分，文综207分，语文108分，数学93分。
总分491。
本科上线是498分。
语文和数学昨天已经考完了，那两个分数变不了的。
两人从学校门出来，爬半个小时后面的乌兰山。
孙安突然问身边的兄弟：“文瑞，我要是比你考的高，你会不会和我断交？”
“安哥，你怎么了嘛，一睁眼就不正常，说话怪怪的。”
孙安想起来了，张文瑞的高考成绩上了二本线。
而自已是四百八十分的水平，突然说出比他考的高，把他吓到了。
考的太高了是个麻烦。
八点进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