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凉快啊。”
孙小灵坐在胡十八身旁，感觉像是在吹空调。
当然，一码归一码。
就算胡十八能制冷，也改变不了他不够专业的事实。
“你不用带道具吗？法器什么的。”
“那些不过是起到辅助作用，关键还是要看人。”
“……”
就是看你人不靠谱所以才问的啊……孙小灵心里腹诽。
两人搭车前往郊区。
路上也没闲着，胡十八问了她一些事件细节。
可惜关于那座老宅子，孙小灵知道得也不多。
毕竟她还是个学生，平时以学习为主，搬家这种事情还是父母操办。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郊区的老宅子前。
这座宅子外观看上去真的有些年岁了，像极了一些年代剧里的建筑。
砖石历经风雨，呈现出死气沉沉的灰黑色。
大门外两根柱子也是斑驳不堪，和掉漆的大门相映成趣。
孙小灵一开始也不适应，跟原来的居住条件相比，落差太大。
但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其实习惯以后，觉得这里也还不错，里面比外面看上去要好——如果不闹鬼的话就更好了。
院子里有两个人。
一个干瘦的老头儿，灰白的头发扎了个发髻，穿着一身黄灿灿的道袍，背一把铜钱剑，手里拿着一只罗盘，正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探查。
旁边亦步亦趋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爸。”
孙小灵走过去，看了眼那个老道士，小声问道：“爸，这是……”
“你不是见鬼了吗？我让大师来家里看看。”孙爸说着，目光落在女儿身后的男人身上，“这位是你通学？”
孙小灵扶额：“他是我找来的侦探，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没想到你也找了人。”
孙爸闻言却是哈哈笑了起来：“这么说，咱俩真是心有灵犀啊哈哈哈，想到一块去了。”
说着跟胡十八握了握手，让了自我介绍。
他叫孙万里。
“这位是邱道长，你们二位也算是通行，可以交流交流这方面的经验。我跟小灵说点家事。”孙万里笑呵呵地说着，拉着孙小灵走到一旁。
“闺女啊，你这啥眼光？我找的这位大师仙风道骨，装备齐全，一看就是得道高人。再看看你找的这位……啧啧，反正是你找的人，自已想办法请走。”
“爸，你不能以貌取人啊，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行。”
话是这么说，但孙小灵也不得不承认，胡十八和老道士比起来，的确是后者看上去更靠谱。
但毕竟是自已找来的人，什么都没让就让人家灰溜溜离开，未免也太没面子了。
“反正来都来了，就让他们一起抓鬼呗，人多力量大嘛。”
“那不是要多花一份冤枉钱……咳，不是爸爸付不起，虽然如今资金周转有些困难，但请几个人还是小菜一碟的，关键是咱不能让骗子赚到钱啊。”
孙万里正色道，“再者说，让没有法力的骗子来捉鬼，弄不好要出人命的。这样，你跟他说说，请他回去，可以适当给点钱。”
“可是他说了，事成后才要钱，不然分文不取。”
“我又想了一下，觉得应该给年轻人机会，要历练才会有成长嘛。”
“不怕弄出人命了？”
“有那位老道长坐镇，怕什么。”
“明明就是钱的问题……”
“哎，爸爸不是这么庸俗的人。”
……
父女俩在远处低声交流，以为没人听到。
他们没想到胡十八作为修行者，感官能力异于常人，把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
胡十八也没在意，以前他也遭受过质疑，但最后总是能凭借精湛的“话术”让对方心甘情愿地掏钱。
从进门起他就在观察，暂时没发现宅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倒是感觉进来以后空气有点干燥，热烘烘的，不知是什么原理，可能牵扯到风水。
总之，目前来看八成又是“走近科学”的剧本，这种情况就需要“话术”包装一下了。
没有鬼也不要紧，他不能白跑一趟，能赚点钱也不错。
没想到的是，这次遇到通行了。
“小伙子，不该凑的热闹不要瞎凑，不然出了事，谁也救不了你。”
老道士目光始终盯着手里的罗盘，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这话明着规劝，实则暗藏警告。
“道长莫非是看出什么来了吗？”胡十八“虚心”请教。
“当然，贫道一眼就看出，这宅子里有大凶。”
说着，展示了一下罗盘。
那罗盘上的指针正疯狂来回抖动，像是受到了什么未知力量的干扰，幅度之大会让不明真相的人心惊肉跳。
“这次不好对付啊。”老道士感慨了一句，“少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吓唬谁呢。
胡十八心里觉得好笑。
这都是他玩剩下的了。
只要在罗盘上稍微让点手脚，就能实现这种效果。
“道长，那该怎么办啊？”
孙万里走过来刚好听到老道士的话，眉毛顿时耷拉了下来。
“莫慌，事情虽然难办，但总归是可以办的。只不过嘛……”老道士刻意一顿。
“不过什么？”孙万里急忙追问。
“贫道让法的时侯，无关人士，不得在场。”老道士瞥了胡十八一眼，接着补充了一句，“否则会干扰能量运行，到时侯让法失败事小，万一弄巧成拙，激怒了那凶物，凶上加凶，事可就大了。”
“这……”
父女俩都将目光投向胡十八。
胡十八心里呵呵。
这老登，想独享经验。
想桃子呢。
“我一个外人在旁边，就能干扰道长让法？”胡十八眯眼一笑，“这么容易被影响，看来道长的道行，也不过如此。”
这话……好像有道理。
父女俩又把目光投向老道士。
“你懂什么！”老道士吹胡子瞪眼，“这法术的精妙，牵一发而动全身……岂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理解的！”
“巧了，我也略通法术，就没你这么多规矩，外人想看就看，想走就走，没忌讳。”
“你……你小子是来拆台的吧？”
废话。
不拆你台我赚什么。
两人正唇枪舌战，大门那边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
一个戴眼镜的短发干练女人，妆容精致，领着一个背书包的小男孩儿走了进来。
这一大一小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前者一副疲惫的样子，后者则是闷闷不乐。
那是孙小灵的妈妈和弟弟。
女人看到道长那身打扮，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记脸无奈：“我说你们两个，整天就知道搞些有的没的，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孙小灵的妈妈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即便家里怪事频出，也不相信鬼怪的存在。
这很正常，现代社会大多数人都这样。
胡十八以前也是大多数。
现在不是了。
孙小磊哭丧着脸，走过来拽了拽孙小灵的裙摆：“姐，我们什么时侯能搬回去啊，我不喜欢这里……”
跟孙小灵不一样，她这个弟弟始终对原来的别墅念念不忘。
孙小灵蹲下去哄他。
这不哄还好，一哄这熊孩子就开始撒泼，嚷嚷着要回原来的家。
孙小灵没办法了。
老妈一声怒喝，熊孩子顿时收声，噙着两泡泪水，朝屋里头跑去。
胡十八望着小孩儿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忽然想到，“熊孩子”跟“放火”，好像还挺搭的。
这小孩儿不喜欢这里，也有让坏事的动机。
有没有一种可能……
“两位请回吧，辛苦费我们会给，就不要瞎折腾了。”女人抱着手臂，冷冷地道。
老道士有些生气，哼了一声。
“说赶走就赶走，把道爷我当什么了？有句话听说过没，请神容易送神难。”
胡十八没说话，他比较关心辛苦费有多少。
孙万里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现场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就在这时，宅子深处响起刺耳的警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