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时值深秋，江相坐在殡仪馆的走廊里，周遭的阴冷没有让他感到一丝不适，但这条私信却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是刷了个嘉年华而已，至于这样吗……”
强忍着对拜金女的鄙视，江相私信回复了这个名为“雪白的小脚呀”的擦边主播，
“好啊！”
“那爸爸以后会对小雪儿好的吧？会吧会吧？”
“会的！”
“太好了，小雪儿也会乖乖听爸爸话的！那……爸爸，小雪儿不希望你花冤枉钱，刷礼物会被平台抽成的，我们加个微聊，你以后直接转给我就好。”
真是个心疼爸爸的乖宝宝呢，江相吐槽一声，但还是搜索了雪白的小脚呀留下的微聊号，发出了好友申请，对方秒通过，然后发过来一个可爱的表情。
“爸爸，以后你只要每个月给我转三千块，我就给你发私人订制的照片，如果转五千块，就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录制视频，如果转一万块，就可以享受总计十个小时的一对一视频直播！”
“小雪儿会很听话的哦～”
如此明显的暗示，已经可以称为勾引了。
雪白是小脚呀是个足控主播，她的直播不露脸，只播脚，所以江相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但是相由心生，见她说完这番话，江相已经能想象到这个小雪儿的大致情况。
她年纪不大，身材娇小，长相可爱，很大概率是个痴迷cosplay的二次元。
她的家庭条件应该不是很好，很可能是单亲家庭，跟着母亲生活，母亲应该也不是那么负责的人，想来也是天天出去钓男人，把孩子自已扔在家里，甚至还可能会带着男人回家，门一关，让小雪儿在门外听声。
如果还在上学，那她的成绩肯定不好，但大概率已经辍学了，现在是2024年11月18日，周一，上午十点，也不是节假日，正常学生这个时间应该都在学校。
她的脚很白，皮肤很好，如果直播没开美颜，那绝对算得上顶尖妈生好皮，但如果开了美颜，那她的皮肤大概率不怎么样，这种女孩应该早就学会了抽烟和化浓妆，如果底子不好，那么皮肤状态应该很差。
江相正想着，小雪儿见江相迟迟不回，以为自已开价高了，赶忙打字解释:“爸爸，你是觉得我的开价高吗？还是说，你是第一次养女儿？”
“我是第一次。”
“真的吗？我也是第一次找爸爸呢！”
江相忍不住笑出了声，第一次？你的第一次每天刷新吧。
“爸爸我跟你说，其实像我们这种粉丝少的小主播，都不靠直播赚钱的，我们每个人都会找几个‘爸爸’养着，我们主要的任务都是伺侯爸爸，直播也只是缺爸爸了。”
“这种行为源于日本，日语叫パパ活，爸爸活。”
“不知道你看没看过一部老片，叫《头文字D》，里面的女主就是让爸爸活的……”
好啊，拓海又被刨坟了。
虽然自已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江相还是忍不住问她，为什么需要钱，打字发过去，对面的回复是——
“家庭条件不好，我这样让是为了赚钱供自已上学的。”
典！
太典了！
江相以为她得说是为了赚钱给相依为命的妈妈治病呢。
“你还在上学？那这个时间你怎么不在学校？”
“我是艺考生，最近在集训，准备应对艺考，可以不在学校的。”
“艺考生？学什么的？”
“美术。”
美术生？
听起来很危险的样子。
“我艺考没问题，去年就过了，但因为一些事情，高考没考，妈妈让我去打工，不想供我读书，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过几天艺考完我准备报个高考文化课集训班，再战高考，但这个集训班一个月要八千块，再算上租房子和吃饭的费用，一个月差不多需要一万，所以我才定这个价格的。”
我擦！
还是个落榜的美术生？
江相有点怕了，但是没办法，雪白的小脚呀是他的任务目标，而且是主线任务，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就在刚才，江相还在学校上课，物理老师正在给他们这群高三狗复习动量，自以为很搞笑的举了一个阴间例题。
他说有个学习不好的学生，父母绝望之下跳楼了，从30楼跳下去的，问他们和地面接触时，受到的平均作用力是多少。
这题对江相来说太简单，所以没算，偷偷在下面给自已无聊时写的歌谱曲。
突然，班主任闯了进来，面色沉重地告诉他，他的父亲杀了他的妈妈，然后跳楼自杀了。
江相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愣了一刹，便瞬间理解了父亲。
在他们窒息的婚姻中，发生这种事，不意外。
江相觉得他们能挺到现在，已经很努力了，像他试着爱上睡过的女生一样努力。
江相自小因父母失败的婚姻饱受折磨，这让他对爱情这种东西极其地恐惧，但是作为一个取向正常的高三大小伙子，他对异性的美也有本能的痴迷。
所以，他贪恋异性，又不相信爱情……
如果没有天降神女改变他，那江相注定要长成一个万人唾弃的渣男。
老师开了假条让他去殡仪馆，但在路上，意外发生了，一道无上意识悄然降临。
这个意识源于一位肉身陨落的女性神灵，女神想要集齐分裂的神L，复活自已，而她接入了这个世界的网络后，准备采取一个龙国年轻人容易接受的方式——系统。
神识化身成一个类似系统的存在，用最后的力量给江相留下一个新手大礼包后，便陷入沉睡。
系统的目的是辅助江相复活神灵，当前的能力有三个，一是系统精灵，它拥有近乎全知的能力，但江相当前只能通过他连接蓝星网络，想要得到蓝星之外的知识则需要消耗神血。
二是探测，跟网络小说上写得一样，可以扫描一个人的基本信息，但需要见到这个人的脸才可以。
另外遇到神L附身的【容器】时，系统会及时让出提示。
除了神L容器，神灵还有神血散落人间，拥有神血的人也算是系统的任务目标，攻略神血容器可以获得神血，神血能让系统恢复部分能量，以神血转化为各种奖励。
以游戏类比，攻略神L容器相当于主线任务，攻略神血容器相当于支线任务。
第三就是系统标配——次元空间。
新手大礼包也是三样东西，第一个是神L容器的信息，江相就是通过这份信息找到的雪白的小脚呀。
第二个是一吨黄金，就在次元空间内，女神也意识到了蓝星是个物质社会，钱很重要。
第三个是天命卡，一次性道具，使用后可短暂获得神的能力。
江相接受了小雪儿的报价，并且给她翻了三倍，也就是一个月三万，要求就是让她别去找别的爸爸，要对他随叫随到。
而小雪儿也提出了要求，她可以不再找别的金主，但是直播和发视频的时侯她不会露脸，而且也不接受线下见面。
江相答应了，但这只是缓兵之计。
任务要求他必须亵渎神L才能完成收集神L的任务，不见面怎么可能。
说起来，江相对小雪儿这种捞女没什么好感，他不准备用温和的方式完成任务，也就是说，他不准备让小雪儿心甘情愿地配合他完成【亵渎】。
系统给了江相小雪儿的真实信息，他知道小雪儿的本名叫宋雪亭，家庭住址位于东北的一座五线小城。
江相准备先拿到小雪儿的视频，然后去找她，以视频作为威胁，逼她帮自已完成任务。
他不会遂了小雪儿的愿，给她很多钱。
他就是要白嫖，而且有可能是长期白嫖。
因为父母的死，江相现在心态有些失常，他不仅恐惧爱情，甚至有些仇视异性。
“准备一下，今天晚上七点我会联系你，视频后我会给你转两万，剩下的一万等到月末给。”
“好的，谢谢爸爸，晚上视频有什么要求吗？你喜欢黑丝还是白丝？”
“都要！”
“好的，小雪儿等着爸爸哦～”
停尸间的门在这时打开了，工作人员示意江相可以进去看看。
江相收起手机，面无表情地走进停尸房，屋里有两个公差，中间的铁制台上躺着两具冰冷的尸L。
“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他们从32楼摔下来，有些地方已经摔碎了，难以修复……对了，这是从你父亲衣服里找到的……”
工作人员递给江相一个染血的信封，江相接过抿了一下，很厚，打开信封，里面是爸爸的遗书和一张卡。
遗书很长，但通篇没有提到妈妈一句，里面一半是他的遗憾，一半是他的忠告。
“儿子，如果遇到了心动的女孩，不要喜欢上她，更不要让她喜欢上你。”
“如果能花钱交易的话，尽量别动感情。”
“很累的……”
信封里除了遗书还有一张银行卡，原来爸爸在跳楼前，已经变卖了全部的产业，换成现金，存在了卡里。
江相家境还算可以，父亲经营着一个小厂子，再加上两处房产和车子，一共卖了700多万。
看完遗书，江相转向工作人员，
“我家没有亲戚，我爸是孤儿，我外公外婆都去世了，所以不用等，直接烧了吧……可以吗？”
江相又看向两位公差，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江相父亲的遗书他们看过，可以确定，这确实是一个杀妻然后自杀的案件，没有争议。
……
拿到骨灰的时侯，已经是中午。
江相回了趟家，这个房子已经卖出去了，只是卖的时侯说好过几天交房。
他只拿了护照，然后便去了学校，江相准备请假出国，把爸爸埋在哥伦比亚，西经80度，把妈妈埋在新加坡，东经100度，两个地方都在赤道上，这是江相能想到的……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