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嘉铭看着她蹲下的瘦小身影,眼底有暗潮涌动。
“为什么要来这里?”他问道。
沈玥认真给他涂着碘伏,垂着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救死扶伤,每个人都有份。”
霍嘉铭眉头拧紧了几分:“医院有明文规定,有地震心里创伤的医护工作者,不允许参与救灾工作。”
沈玥手一僵,心脏不可遏制的沉闷了几分。
“这几天的救援,我没出任何差错。”
霍嘉铭拿走她手中的棉签和碘伏,自己上药。
“明天离开,这里不需要你。”他说道。
沈玥愣住,脸色有些苍白。
“这次救援是我们护士长陆洋领队,你无权决定我的去留。”
霍嘉铭扫了她一眼:“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们已经离婚,我的人生应该由我自己负责。”
沈玥说着,拿出手机准备翻看自己和霍嘉铭的聊天记录,却发现自己在拉黑他前,那张照片没有发送成功。
她正要重新发送照片,又想起现在的情况特殊,不适合处理私事。
“霍医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继续救治伤员了。”
她说完,收起手机转身往外走,背影坚定。
晚上,护士长因为霍嘉铭的到来重新安顿住所安排。
“玥玥,你的药剂帐篷还能安排一个睡袋,霍嘉铭跟你睡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沈玥不假思索要拒绝,霍嘉铭却率先开了口:“好。”
沈玥呼吸一滞,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药剂帐篷,沈玥看着地上的两个并排放着的睡袋,一时间心底五味沈杂。
“别在这时候矫情。”霍嘉铭说着,褪了衣衫躺了进去。
沈玥心底挣扎一番,默默躺下。
她们分居多年,竟然在离婚后睡到一起,真是荒唐。
黑夜很静,静到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沈玥辗转反侧,紧绷的神经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突然,她的太阳穴却一阵阵刺痛,仿若有根细针在搅拌着脑髓。
“呲……”沈玥双手捂头,一脸痛苦模样。
从早忙到晚,她好像忘了服药。
忍住痛意,她借着帐篷外昏暗的夜灯摩挲着找到自己的背包,然后翻找药瓶。
视线一点点变得混沌,沈玥死死咬着下唇想稳住神智的清醒。
好不容易拿到药瓶,她却因手抖的太厉害,刚倒到掌心的几粒白色药片尽数洒落。
其中一粒,滚到了霍嘉铭的睡袋边。
沈玥有些慌张地去捡,霍嘉铭却猝不及防攥住了她的手腕,犀利深邃的视线在昏暗的黑夜格外清晰。
“你生病了?”
沈玥闪烁着要躲开:“胃药而已。”
说完,她将掌心的药丸塞进嘴里,干咽下去。
霍嘉铭看着她,沉默着起身在一侧桌上拿起矿泉水,递了过去。
“谢谢,”沈玥轻声回应。
帐篷内一片沉默,霍嘉铭没有躺下,而是起身穿上外套去了帐篷外。
沈玥看着他隐入夜幕的背影,侧身躺下,眸底一片苦涩。
她蜷缩在睡袋内,打开手机手电筒,将巴掌大的记事本拿出来,一笔一划写字。
“和霍先生离婚的第一天,他差点发现了我的秘密,但我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第二天,两人和医护同事继续开展救援工作。
半个月时间,梧桐县的震后救灾初步救援结束,后续救援工作,交由其他医疗团队。
临走前,县城医院的刘院长给他们准备了简陋的饯行宴,感谢北海医院的医护同仁救援帮助。
霍嘉铭正在进行一个网络连线会议,没有参与这次聚餐。
餐桌上,沈玥看着县城医院的五六个人,不禁问道:“咱们县城,就这些医护人员吗?”
刘院长叹气了口气:“梧桐县医疗条件落后,大部分医护人员都通过进修留在了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