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
方枝弯眼笑着：“好久不见。”
明明站在邹舟身边，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将宋竹岁彻底隔绝在外。
宋竹岁的心沉到谷底。
这时，方枝好像才想起宋竹岁一般，冲宋竹岁伸出手，笑容大方：“你好，我是邹舟的前妻方枝，刚从旧金山留学回来。”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站在方枝面前，宋竹岁总有一种无地自容之感。
她温柔大方，与邹舟学历相当，从头到脚都般配。
还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她，自己不过是个拙劣的替身。
宋竹岁下意识看了身旁的邹舟一眼。
男人看向自己时向来冷漠的眼睛，现在正专注又热切地看着对面的方枝。
宋竹岁感觉自己呼吸都能牵扯到心脏的痛意。
她不由得挺直了背，和方枝握手。
“你好，我是宋竹岁。”
“我知道你。”方枝看宋竹岁的眼神相当意味深长。
握完手，方枝又对两人说：“方便让我进来坐坐吗？”
还没等宋竹岁说话，邹舟已经让开一步。
他好似急不可待一般道：“你进来吧。”
随后，方枝便和邹舟一块进了书房。
宋竹岁脚步沉重地回到客厅，却见邹母正往小宝嘴里塞什么东西。
视线掠过桌上那瓶标识不清的营养品。
宋竹岁猛然回神，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小宝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慌忙不已，拍着小宝的背让他把东西吐出来。
“妈！说了小宝年龄小，不能吃这种东西！”
邹母立即横眉竖眼：“这东西是我老朋友推荐的，能给小孩子补身体。他是我的亲孙子，我还能害了他不成？！”
宋竹岁听了，一阵气血上涌，回道：“以后你别碰他，我的儿子我自己来照顾！”
邹母立马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起来：“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我看你是仗着生了个儿子就蹬鼻子上脸，我的亲孙子你还不准我带吗？！”
两人吵得厉害，小宝也大哭起来。
书房的门随即打开。
邹舟从里面走出来，喝道：“你们吵什么！”
方枝也跟着出来了，她就像没看到邹母似的，冲邹舟点了点头。
“既然你家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宋竹岁哄着哭泣的小宝，余光却看见了邹舟想伸出又收回的手。
小宝的哭声中，她又听见他轻声说：“你自己回去时要注意安全。”
“好。”
方枝亦柔声回。
一旁的邹母看着方枝离开的方向，嘴里啐道：“走了一个，又来一个，都是一样的贱人烂货。”
邹舟邹言，眉头立即紧紧皱起，话语间都染上怒气：“妈！你别这么说方枝！”
宋竹岁看着他，目光怔怔。
别那么说方枝，也就是可以这么说自己了？
她唇角勾起一个似讥讽似自嘲的笑，舌尖上却苦得让她难以自持。
……
第二日，宋竹岁照常来到供销社，正在核对货架上的货品。
不远处的同事叫她：“竹岁，有人找！”
宋竹岁应声回过头，竟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方枝。
方枝换了身装扮，依旧时髦。
宋竹岁没想到方枝会不请自来。
她与方枝对视了一会儿，才走到门口道：“方同志，我们到外头说吧。”
两人站在一块，宋竹岁身上是灰色的工服，在光鲜亮丽的方枝面前显得格外灰头土脸。
方枝依然笑着，点了点头：“好的。”
两人到了个没人的地方。
方枝率先开了口：“你知道吗？当时我和邹舟离婚，就是因为他妈妈，那老太婆简直就是个生活在旧社会里的疯女人。”
宋竹岁偏移了下目光，这话她深表赞同，只是在外人面前她不好说什么。
况且，她也为了邹舟忍受邹母那么久了。
见她沉默，方枝轻笑一声：“是我忘了，宋同志这样的人，也不会介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