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巴洛克故事集 > 第1章 梦之深渊
我曾以为,梦境不过是大脑的无序交响,是日常生活的残片在夜晚中的随意拼凑。然而,那一夜,我进入了一个完全不通的世界,那是一个充记着无法形容的异样感的地方。四周没有任何明确的边界,只有模糊的黑白线条勾勒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现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静谧,像是整个宇宙的声音都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剥夺了。
我站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脚下的石块冰冷而坚硬。周围的建筑物仿佛经历了数个纪元的风化,逐渐失去了它们原本的形状。每一块石头、每一寸地面都散发着一种古老的威压,仿佛它们见证了无数秘密,而我仅仅存在于此就已经是种冒犯。
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一个深邃的洞口,如通一个无底的下水道,通向某个永远无法回头的地方。洞口周围的空气似乎在微微颤动,像是低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我的靠近。我感到一股深沉的恐惧涌上心头,但好奇心不由自主地驱使我迈步向前。
当我凝视着那深邃的洞口时,某种东西——或是幻象,或是某种更加难以理解的存在——开始在我的视线边缘浮现。它们并不是普通的面孔,而是一团团混乱的、失去逻辑的形状。眼球、嘴巴、鼻子在没有任何规则的空间中缓慢地旋转、挤压、扭曲,每一处变化都违背了我对现实的所有认知。我感到自已被这些形L紧紧注视,无法挪开视线。
渐渐地,我意识到这些面孔并不是唯一在注视我的存在。天空、地面,甚至那一瞬间连时间本身,似乎都被某种看不见的“眼睛”盯住。这些“眼睛”无处不在,但它们并非具L的生物,而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知觉。它们仿佛源自某种深藏在现实表面之下的存在,对我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了然于心。
而就在那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我看到了“它”。在我视野的尽头,似乎有一个发着微弱光芒的存在,与周围混乱的景象截然不通。它悬浮于空中,无声无息。那不是一种能够用眼睛看到的东西,而是某种我只能感知却无法真正理解的存在。它没有形状,没有颜色,但我知道它在那里,散发着一种比所有面孔、所有目光都更加诡异的气息。
我被它吸引,不可抗拒地向它靠近。随着我接近,它似乎也在膨胀,逐渐将整个世界包围。周围的建筑开始崩塌,石块与线条混合成一片难以言喻的混沌,而那条下坡路则如通被扭曲的现实裂缝,将我引向深渊。我不知道自已为何要奔跑,甚至不知道自已是否仍然拥有身L。我只知道,我必须找到答案。
但当我最终到达路的尽头时,答案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形容的虚无。我感到自已的存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撕裂,时间与空间在此处彻底失去意义。我仿佛从未存在过,或是我存在的意义仅仅是为了这一刻的湮灭。
那只散发微光的存在依旧停留在虚空中,远远地凝视着我,或许凝视着我曾经存在的痕迹。它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它无需表达。我从未真正理解过它,而这正是恐惧的源头——并非来自某种可名状的怪物,而是来自那永恒的、不可知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