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老夫人对顾云怀态度一般般，但毕竟是顾府长辈，也是她的祖母，虽然不是每天，但是隔三差五顾云怀还是会去给老夫人请安的。
用完早膳，顾云怀披上一件黛蓝色的斗篷，戴上斗篷帽子让自已尽量暖和，随即前往宁寿堂。
还未踏进宁寿堂前厅，就听到了厅内传来的欢声笑语。
顾云怀立马就听出了这是顾云泠的声音。
抬脚走了进去，除了顾云河，柳兰和顾云泠都在。
从她进去的那一刻，厅内便安静了下来。顾云怀神色淡定，走到老夫人面前俯身行礼。
顾云怀：“孙女给祖母请安。”
看到她老夫人原本高高翘起的嘴角此时平缓许多，语气中也是带着冷清：
“嗯，听说昨日又出门去书局了？近来天冷，时常出门容易着凉，可别像你弟弟一样感染风寒。”
顾云怀闻言，眉眼动了动。
这是在怪她出门多？
顾云泠和顾云河天天往外跑也没见老夫人提过一嘴，她这十天半个月也就出门一两次去书局，倒变成“时常出门”了？
顾云怀笑容端庄：
“谢祖母关心，孙女偶尔出一趟门也不过是去书局，书局包厢内手炉充足，冻不到的。
倒是弟弟，昨日路过博物街我还看到他和朋友在一起说笑呢，怎的今日就着凉了？”
顾云怀说完，只见柳兰神色一变，立马抬眼瞪着顾云怀。
博物街，繁城大多数的伎馆和赌坊都在博物街上，只是伎馆些许不通于青楼，主要是给客人听曲赏舞喝酒之地，赌坊就不用多说了。
老夫人最痛恨一种人，那就是赌徒。
顾府如今只有顾卓一脉并非是只有顾卓一个儿子，老夫人本有三子，老大顾卓，老三刚出生还不记一岁便因病夭折。
这老二顾榕便是因为年纪轻轻沾染上赌博，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不仅败光顾家所有家产，更是把老太爷活生生气死，而顾榕自已也因为债主上门逼债不愿意连累家人选择了悬梁自尽。
只不过他想得太简单，即便是他自尽了那些债主依旧上门讨要钱财。
那段时光只有老夫人和顾卓苦苦支撑着顾家，是顾府最为黑暗的时刻，也是老夫人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至于是如何化险为夷的，顾云怀知之甚少。
如今，顾云河十二岁这小小年纪，却沾染了这股歪风邪气，第一次去赌就被老夫人发现，知道后便狠狠处以家法。
这才过去多久，竟又重蹈覆辙。
顾云怀可没说谎，她确实看到了顾云河在博物街上，只不过是不是去赌，她可不知道。
老夫人的神情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柳兰见状不对，立马迎笑开口：
“昨日云河约了好友出门游玩，据儿媳所知去的是东兴街，这去东兴街可不就是要路过博物街吗，兴许凑巧让怀夕碰上了。”
老夫人的表情可并没有因为柳兰的这句话松懈下来，顾云怀识趣的没再开口。
顾云泠见状乖巧的来到老夫人身边：
“祖母，弟弟上次被行了家法，已经长了记性，哪还敢再去那些个地方。
就是出去玩的，小孩子嘛，在家里待不住。”
听了顾云泠的话，老夫人的表情才松了下来：
“待不住也得待，云河已经十二了，该收收心了。
还有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往外跑了。
我记得云河近来的功课不太好，阿兰，你得多上些心。”
一听不让她出门，顾云泠表情就有些差，偏过头去恶狠狠的瞪了顾云怀一眼。
顾云怀感受到了，但也装作没看见，趁着顾云泠将老夫人哄得差不多，开始提诉求：
“祖母，孙女明日想到城东的方若寺进香，顺便有条手串想让给空明大师帮忙开光，不知祖母这边可有需要孙女一通拿去开光的东西？”
老夫人定了定神：
“空明大师游历四方，竟回繁城了？”
顾云怀：“是，秦管家说空明大师这两日刚回的。”
老夫人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让服侍的张嬷嬷取来了一块吊坠：
“既如此，云怀就帮我把这枚坠子交由空明大师开个光吧，顺道再帮我给方若寺捐几贯香油钱。”
张嬷嬷又递上铜钱，顾云怀只是象征性的拿了一贯：
“既是祖母要求，孙女定然完成。”
老夫人闻言，严肃的神情便露出一抹欣赏之色，随即点了点头，声音温柔不少：
“出行路上注意安全，去吧。”
顾云怀俯身行礼退下，临走之际瞥眼看了柳兰一眼。
柳兰知道顾云怀提顾云河是故意的，双手紧紧攥着袖子，压着脾气。
老夫人看着站在一旁的柳兰和顾云泠，语气冷了几分：
“行了，你们俩也退下吧。”
顾云泠还想说什么，但被柳兰拉住，两人一起行礼退下。
出了宁寿堂，顾云泠才开始撒脾气：
“祖母不是一向喜欢我和云河，不喜欢顾云怀的吗？
今日是怎么回事，居然这般好脾气的允许顾云怀出门，往日里可是对她没有半分好脸色的。”
柳兰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斥责道：
“你小点声，怎么？怕你祖母听不见？”
顾云泠生气的没说话，将头转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