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再无年少欢喜 > 第二章
4她将我带到一个包房内,让人给我上满了一桌子的菜。
琳琅满目,五年时间,我在牢狱之中很少见到油水,这些菜对我的吸引力,无疑是致命的。
我的肚子咕咕作响,我捂着干瘪的肚子迫不及待地问她:“您说吧,是什么条件?”她拍了拍手,服务生提上来两提啤酒两瓶白酒。
她说:“陪酒陪酒,当然是要喝酒,你只要喝一瓶啤酒或者和两杯白酒,就可以吃一口菜。
”我不会喝酒,因为我闻到酒味,就会恶心。
而陆杭,也不喜欢酒精的味道。
我就说,陆杭是最会伤害我的人,他最能知道怎么报复我,我才最痛苦。
我看了一眼满桌的大鱼大肉,这是我出狱第二天真正摆到面前的饭食。
所以我咬咬牙,打开酒就开始猛灌。
只要喝的够快够急,就能压抑住那股想要吐出来的感觉。
但是我将将只喝了一瓶啤酒,就已经无法忍受胃部的抽搐一口吐了出来。
宋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就这点儿酒量,怎么陪客人?给我灌她!”然后我就被两个服务生朝后拧住胳膊,强制将桌上一瓶又一瓶的酒,灌进了我的胃里。
到底有没有吃上饭菜,我忘记了,那天遭受的所有痛苦,都在酒精的作用之下,彻底的从我脑中清除出去。
除了还弥漫在胃部灼烧的痛感。
我恍然明白,酒精也是一个好东西,能让我忘掉在牢狱中受到的苛待,忘掉陆杭带给我的伤痛。
很快,我就在金宫殿里出了名。
不是我因为我能喝酒了,而是因为我的这张脸,被无数的大老板们喜欢。
姐姐秦书是他们无法触及的高岭之花,我流落风尘,下贱低廉,东施效颦。
姐姐播的火热的剧里穿什么衣服,宋姐也会马上给我定制一件。
她坐在化妆台前,嗑着瓜子感叹:“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你说你长得比电视上的秦画还要好看上几分,怎么命就这么贱呢?”我的喉咙上下翻滚,看着镜子中自己明艳动人的这张脸,终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想要一掷千金目睹我容颜的老板,快要踏破了金宫殿的门。
我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表面光彩,内里已经糜烂见骨。
但是日子过的确实好了不少,不过终结的也很快。
三个月之后,陆杭就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的怀里,是包裹的十分严实,和我五年没有见过面的姐姐,大明星秦书。
金宫殿火热的夜场第一次变得冷清。
我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那是姐姐剧里的衣服。
我像是一个罪犯,站在包房的正中央,第一次同时面对陆杭和姐姐秦书的审判,浑身的不自在与恐惧。
姐姐戴着口罩,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我只能在昏暗的灯光中辨别出她向我投来的眼神,都是憎恨。
“秦画,你在这种地方混的还真是如鱼得水啊,看来你天性,就是这么放荡。
”我的手相互抠着指甲,以掩饰内心的拧痛与无措。
我鼓起勇气反驳起姐姐:“姐,我为你坐了五年牢,你没必要反咬一口诬陷了我,还这么咄咄逼人。
”我以为她会像我记忆中的那样炸毛,生气,对我破口大骂。
但是,她没有。
她突然热泪流出面颊,身体开始颤抖,赶紧往已经有些怒气上涌的陆杭怀里钻去。
她的眼泪打湿了口罩,声音哽咽的和我说:“秦画,你害我了一辈子。
别说坐牢五年,就是坐一辈子,也是你应得的!”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质问她:“我就不明白,我到底害了你什么?”“我已经身处地狱了,你还要我怎么样?让我去死?拿命赔给你那本来就不应该是我承担的罪名?”姐姐呜呜地在陆杭怀里痛哭。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姐姐。
她嚣张跋扈,能骂我十句绝对不会骂我一句。
她这样做,肯定是有目的。
果然,下一秒,就应征了我的猜想。
姐姐在本应该是我未婚夫的陆杭怀里,抽泣祈求:“陆杭,她用这张脸来报复我。
她可真狠啊,她一刻都不想让我好过。
”“我辛苦打拼出来的事业,她也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毁掉!”“她的这张脸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五年前毁了我的那一晚!”陆杭一直黑沉着脸色,用那双我牵过无数次,骨骼分明手指纤长的手,抚慰着我姐姐的后背。
他语气轻柔,像是在哄一个爱到心底的小孩子一般问:“书书,怎么样你才会开心?”“毁了她的脸!”这句话,我姐姐说出来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
5陆杭拍着姐姐后背的突然顿了顿,然后他将眼睛里的情绪都掩藏在长长的睫毛之下,让我分辨不清。
但是我听到这句话之后的恐惧已经不能自抑。
我哭喊,嚎叫:“为什么!秦书,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为了你进了监狱,到头来得到的就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还对我无尽的欺辱和报复吗?”她没有理我,只是一直埋头哭泣。
此刻,我突然明白了她要将我逼入绝境的原因。
姐姐秦书,五年之前还只是一个普通的职员,但那时我已经光环加身,陆氏集团的总裁陆杭和我订了婚。
我的外表也优秀,有星探挖掘我,让我去当明星。
我还将这件事当做没有上过心的笑话讲给姐姐听。
我没想到,她很在意,她很嫉妒。
她现在如愿当明星了,万众瞩目,光环比我之前更加耀眼。
但是对我刻在骨子里的嫉妒与恨意,让她要将我送入深渊,不惜利用自己的伤痛来诬陷我心肠毒辣,手段低劣。
陆杭站了起来,表情狠戾而无情,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他。
陆杭扭动了一下脖子,然后开始将衣袖往上翻折。
我的余光瞟到了早已摆在桌子上的那把水果刀,刀尖上凛冽的寒光刺着我的眼。
我害怕的向包房的门外冲出去,但是房门被外面把守的保镖锁住,我疯狂拍门大叫:“救命,救命啊,快报警!”无人应答。
我哭着往角落躲藏,我用话筒,酒杯摔向陆杭的方向。
我缩在离他俩最远的角落里抱头痛哭:“我只是为了活下去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陆杭的脚步声踩着破碎的玻璃渣子,一步步向我逼近。
“你见不了血,还是先出去吧。
”他的语调温柔,让我恍惚。
我仰起满脸泪花的脸,冀满了被释放的感激,我以为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后知后觉,当我看到姐姐秦书掩面离去的身影时,又瞬间面如死灰,心脏骤停。
陆杭持着那把水果刀,居高临下恶狠狠得盯着我,像是一个威严的执行者。
“陆杭,不要。
”“你明明,最喜欢我的脸,最喜欢我的长相。
”陆杭蹲下来,用另一只手挑起了我的下巴,强制让我直视着他。
“我最喜欢的,是你原来装出来的善良。
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被欺骗!”他那张挺立的帅脸,明明一直是我的魂牵梦绕,现在却犹如恶魔降临。
陆杭用冰凉的刀尖在我的脸上轻轻滑动,笑容玩味而邪恶。
“怕吗?秦书。
你做坏事的时候,有想过自己是现在这副下场吗?”我吃力地摇了摇头。
我当然没有想过,因为我什么坏事儿都没有干过。
可我不敢反驳,不敢解释,我怕那把刀刃刺入我的皮肤。
陆杭游刃有余地用刀尖恐吓我,从我的脸颊滑向了脖颈处因为我激动而凸起的大动脉。
我很怕死,真的,很怕。
眼泪已经无法倾泻我的恐惧,下半身突然失禁的尿液,才足以彰显出我此刻的惧意。
陆杭嫌弃的皱了皱眉,把刀扔在了地上:“恶心。
”他说我恶心。
然后站起来远离了我,他怕我的污秽,沾在他的鞋上,脏了他。
陆杭走了,没有划了我的脸。
我恐惧紧绷的身体此刻得到了释放,当即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6我以为,我逃过了刀尖划脸的厄运。
我以为,这是陆杭对我心里留存的一丝怜悯。
但是我错了。
当宋姐叫我去顶层的豪华套房陪一堆混混们喝酒唱歌的时候,原本的厄运还是会继续降临。
为首的混混头子扯着我的头发,在我脸上一下又一下的扇着巴掌:“不会喝酒也敢来陪我?”我的鼻血滴在了手背上,疼痛让我将自己缩在沙发里成为一团,我趁着他巴掌落下的间隙和他说:“大哥,我可以换个能喝酒的妹妹进来陪你。
”“求你别打我了。
”他笑了,更加使劲儿往后拽我的头发,让我的脸彻底暴露在他面前。
“听说,你是因为长得像大明星秦书,所以价格才这么贵的?让哥好好看看,哪儿像了?”我飚着泪,血腥味斥满了鼻腔,但我尽量扯出笑脸:“大哥,我不像,一点儿都不像。
今天我陪您免费,求您消消气。
”啪!有一个猛烈的巴掌打得我耳鸣四起,脑袋嗡一声,晕晕乎乎,脸上是滚烫的麻木。
“你们听听,这表子是不是在说瞧不上我的钱?”他的小弟们哄堂大笑,刺头的小弟直接摔碎了一个玻璃酒瓶,然后将一片锋利还滴答着酒精的碎片直接递给他的大哥。
“哥!弄她!听说她还是个杀人犯呢!这女人恶心的很。
”大哥挑眉:“哟,看不出来这小表子这么厉害,那咱们就给被她杀了的可怜人报个仇吧。
”可怜人?报仇?哈哈哈哈,我无声而笑,荒唐至极啊。
又是同样令我恐惧到心底的画面,之前是陆杭持刀,现在换成了混混拿着酒瓶子碎片。
我明白了,陆杭和我姐姐不会放过我。
陆杭没有划我,只是怕我脏了他的手。
所以这群人,是他叫来的,我姐姐提的要求,陆杭会使命必达。
我像一具被提着的干尸,轻轻吹来一阵风,也能让我飘荡很久。
碎片刺入皮肤的感觉,是火辣刺痛。
疼吗?疼,疼到我浑身抽搐,眼泪横飞。
但是我这次不再祈求,不再求他们放过我,我知道,那没有用。
陆杭想要得到的结果,使劲手段,肯定会得到。
他们嬉笑着在我的脸上画出了占了半张脸的血淋淋的八叉。
混混头子啐了我一口:“真丑。
”“看看你的血,脏了我的手。
”他的小弟赶紧打开一瓶酒,就地给他洗手清理血迹。
他嘿嘿一笑,从小弟的手中把剩下的半瓶酒抢了过来:“来,哥给你也洗洗,酒精消毒。
”他的两个小弟将瘫软在地的我又揪了起来,将我的胳膊朝后一掰,牵制住我的反抗。
冰凉的啤酒朝我脸上泼了过来。
我忍不住发出了凄厉地嚎叫:“啊!”太痛了!太痛了!原来这就是伤口上撒盐的感觉。
为什么,我只是想要活下去,不需要多么的体面,只要让我像个普通人那么容易就好,为什么,就这么难?我的眼皮渐渐乏力,黑暗和倦意袭来,我的疼痛感渐渐变小,随着眼前渐渐附着来的黑暗,失去了知觉。
7睁眼醒来时,周遭是醒目的白。
妈妈桑宋姐尖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秦画,你知不知道你住个院要花多少钱?”“现在好了,脸也毁了,你还怎么赚钱还我啊?”我的脑袋还处在木讷之中,过了很长一会儿,才能开始思考。
我没死,我的脸毁了,我还欠了一笔住院费。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我激动地拉着宋姐的手,哽咽哀求:“求你了宋姐,把监控调出来,我要去报警。
宋姐,他们伤害了我,我要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宋姐挣脱了我的手,嫌弃的拍了拍:“秦画,你说什么梦话呢?你去报警,那我们金宫殿的生意以后还做不做啦?”“而且咱们的监控根本就没开,哪里有什么证据。
”所以,我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陆杭和姐姐秦书对我的凌辱,我根本没有证据来举证反抗。
思及此,我太害怕了,我害怕陆杭和姐姐继续的报复,现在是划脸,如果他们不解气呢?会不会来要我的命?我陷入了癫狂,我迅速拔掉了自己受伤的针头,撩开被子就往下跑。
结果腿没有做好准备,一发软直接就让我趴在了原地。
地上的金属框架倒映出来我的面容,头发散乱,一半的脸全是纱布,我的眼眶还赤红。
像个疯子。
我哈哈哈哈笑了出来,眼泪掉落一地。
“秦画,你在发什么疯?”出现在我面前一双擦得没有一丝灰尘的高档皮鞋。
陆杭训斥我的声音,些许显得着急了点。
他着急什么呢?怕我伤的不够深,不够给他解恨的吗?我顺势就钻进了病床底下。
我嘶吼着:“求求你,不要再伤害我了,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我抱着头趴在地上,声泪俱下,浑身战栗。
我现在真的很害怕他,就像和他竞争过的那些对手一样,提及陆杭,就会脸色大变。
“陆杭,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如果当初的心软是一种罪,当秦书的妹妹是一种罪。
那么,我愿意走,我离开你们的视线,绝对不会让你们再见到我一眼的!”我想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就有希望洗刷我的冤屈。
我悄悄从胳膊的缝隙中看了一眼陆杭的脚,他没有任何的动作。
但是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
宋姐在我发疯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只有我不停地抽泣求饶声,还有陆杭的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还听到了门外有高跟鞋响起的声音。
好像,是我的姐姐,不过病房门并没有被打开。
过了很久,他才有些哑着嗓子开口:“明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原本也不想划你的脸,只是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做了。
”“秦画,我以后不会再来了,你好自为之。
”“做人,别那么歹毒,善良一点。
”他慢慢挪动了脚步,向门外的方向走去。
我一直紧紧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多么怕他反悔,突然再冲进来告诉我刚刚说的都是假的。
没有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会相信陆杭的话。
但是他走了,确实走了。
我趴在床下等到护士的出现,她厉声责骂我赶紧躺回床上,重新给我插上了针管。
我才知道,他真的离开了。
我喜极而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阴霾的天气,又哭又笑,释放着我出狱之后半年来惨无人道的生活。
护士怔怔地看着我,她有些害怕。
她肯定觉得我是个疯子吧,面容狰狞,披头散发,哭笑难抑。
我想要抬起手告诉她我没事,但是双手瘫软又颤抖,无法控制。
她终于鼓起勇气问我:“用不用,帮你报警?”我癫狂地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我先活下去吧。
陆杭手眼通天,我报了警,没有证据,对他和姐姐没有任何的影响。
我活着,就行了,活着,就挺好。
8但是,活着真的好难啊。
在我离开医院回到金宫殿陪酒还钱,趴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吐得胃疼的时候。
陆杭再次出现了。
他一脚就踹开了卫生间的门,保镖围在门口,阻挡着金宫殿的保安和职员。
他怒气冲天的进来一把就拽起我的头发,我整个人面朝天被他拖着往外拉走。
被他从三楼,拖到了一楼,甚至他连坐电梯都放弃了,直接将我从楼梯上拖拽下来。
我穿着短裙,裸露的肌肤贴着地面被拖动,好像皮被磨掉了。
我能看见我被拖拽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我的嘴里都是血腥味,好像我的整个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秦画,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可怜你半分!”“没想到你这么不长记性,这么损的招都能想出来?你真是歹毒至极,没有一丝人性!”我啊啊大叫,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说不出来一句话,疼痛无限被放大,哪里都疼。
我可能要死了,这是在被他的保镖丢上车前混沌的脑子里最后跳出来的想法。
我在车上,慢慢缓过来了一丝意识。
眼睛看东西已经变得模糊,我被丢下了车,这是陆杭别墅的门口,曾经我俩的婚房。
这里围了五六个男人,他们举着白色的条幅,一起在门口大喊:“杀人偿命!杀人偿命!”陆杭将我丢在这群男人中间,我终于认出了他们的脸,那是五年前强奸我姐姐秦画的那群混混,而我姐姐,就是一砖头拍死了他们的大哥的真凶。
“你们要找的人是她!不要来骚扰秦书。
”为首的一个年龄偏大的混混痞里痞气的走了过来,啐了地上像一条癞皮狗的我一口,不屑地和陆杭说:“秦书现在是大明星了,有钱的很。
她只要给我们封口费,我们就走。
”“你给我这么个丑东西,她哪里有钱?”“我们就找秦书!”陆杭显然很不耐烦,他不停地往房子里瞟,他是在担心我姐姐受到打击害怕。
“封口费,我给你们。
不过,当初你们怎么欺负的秦书,现在就要怎么欺负秦画,明白吗?”混混们犹豫了一下,为了钱,拼了。
不过他们又陷入了为难的境地:“这女的,看着快不行了,万一撑不住死了怎么办?”陆杭语气冰凉,充满了杀意:“留一口气就行。
完事儿以后,过来找我拿钱。
”这就相当于,让我去死。
我没有挣扎,没有表情,甚至连哭都做不到,我没有能力去反抗。
在陆杭面前,他捏死我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们这几个男人将我拖入阴暗的车库里,开始撕扯我已经破烂不堪地衣服。
这时一个矮个子看着很年轻的一个混混赶紧制止:“哥,不行啊,这样下去真出了人命怎么办?咱们可是会坐牢的?”之前那个为首的头子头上拍了他一巴掌:“你不干?哪来的钱?再说了,就算我坐牢,我也把那个男人拉上当垫背的。
”“干!”矮个子的男人打了退堂鼓,他没有像别人一样解裤子,而是默默的蹲在角落。
我的头在这群人腿叉开的缝隙间看到了他,我的眼泪无声落下。
他看见了我没有什么生命力的注视,皱了皱眉,把头扭到了一边。
他大概,觉得我此刻难看至极吧。
五个男人,在我身上不停地发泄着他们的兽欲。
疼,只有疼。
我的嗓子已经喊不出来话,血水一直在我的嗓子眼往上涌。
我好像身处十八层地狱,薄皮抽筋的疼痛,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我听到了他们惊慌失措的喊声:“血!快快快,她流血了!”我的下半身流出了很多很多的血迹,腹痛让我整个人痛不欲生,像个濒死的虾米一样将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
意识快要丧失之时,我看到那个矮个子的男人拿起手机:“喂,120吗?”9“黄体酮破裂,肋骨断了五根,骨盆断裂,大腿骨粉碎性骨折······”护士在我病床边和我阐述着我受的伤,我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越说越慢,最后彻底不发声了。
随便的一个伤情,就已经会让一个人疼痛无措,而这些,却全都集合在了我单薄瘦弱的身体上,她可能也不敢想象,我到底遭遇了什么非人的虐待吧?但尽管这样,我竟然还活着。
是啊,还活着,我不是就想活着吗?我已经两个月没有说过话了。
我躺在床上,像是一个植物人一样。
我恨不得,自己可以变成植物人。
陆杭买饭回来了,他憔悴了不少。
他坐在我身边,拿着粥往我嘴里喂。
“秦画。
吃一口吧,就当是为了好好活着惩罚我,可以吗?”我无动于衷,尽量想象自己就是一个真正的植物人,每天靠着输入营养液来维持生命。
陆杭痛苦的将脸埋进手里:“我怎么,这么傻?我为什么会对你做哪些事呀?”陆杭在我醒了之后,就一直陪伴在我的身旁,他一遍一遍地和我诉说,那个矮个子的混混男人告诉他的实情。
五年前,姐姐秦画找到了他们的头儿,给了他一笔钱,让他们在我没天下班的必经之路上将我绑架强奸,让我身败名裂,这样我就无法和陆杭结婚了。
但是那天,恰巧陆杭来接我去看日落,我就没有回家。
姐姐想要去她选好的地方看看事情的进展情况,因为和我长得太像了,混混们一时没有分辨出来,就直接将她绑走了。
她解释,哭喊,说她不是秦画,是秦书。
但是混混头子以为她只是反抗的说辞,还是要联合兄弟几个公事公办。
姐姐在被欺辱之后,发现地上又块砖头,拿起来就向领头的混混头上砸去,当场,那个男人就死了。
她害怕,给我和陆杭打了电话让我俩去救她。
她衣不蔽体,浑身脏乱不堪,精神状态也有些不正常。
于是我替她做了牢,陆杭私下找关系,将我的刑期从十年,减到了五年。
姐姐再恢复了一段时间之后,联系那帮混混篡改聊天记录,把找混混的事情赖给了我。
她想要让我,承受本不该属于她的那份痛苦。
她也想要,让陆杭心里只有她,让全家人和因她给我构造出来的恶毒而和我决裂;想要找到当初找我的那个星探,自己顶替我去当明星。
陆杭痛苦流涕:“秦书恨我对你手下留情,找人划了了你的脸。
她还恨我不继续找你的麻烦,所以再次联系了那帮混混,让他们来家里闹事,说是你派来泄愤的。
”“她才是那个心肠毒辣的女人!”可是陆杭,你为什么在我被你害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你才发现事情的真相呢?你也是始作俑者啊,为什么你和秦书都没有坐牢呢?我现在不想活了,我想死。
身体的疼痛折磨已经让我喘不上气,精神上整夜的噩梦反反复复。
我不敢闭眼,一闭眼睡着,就会梦到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可怕的痛苦。
我想把自己饿死,但是营养液一瓶一瓶地输进了我的身体里。
10半年以后,我坐着轮椅出院了,衣服底下,挂着尿袋。
陆杭推着已经破碎成数块的我,再次回到了我们的那个婚房别墅里。
房子恢复了我坐牢前的模样,同之前我的感叹那般,家里发现不了一丝秦书的痕迹。
看来陆杭做这种事情,已经很有经验了。
我还是没有说过话,表情也不太能做的出来,医生说,我可能是面部神经和声带受损了。
是啊,哭的太多太多了,嘶吼求饶太多太多了,所以声带也不好了。
陆杭将我推进房里,兴奋地给我安排着以后的生活。
“秦画,我以后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我会好好照顾你。
”“你有什么愿望,我都会给你实现。
”“秦画,嫁给我吧!求你,嫁给我。
”他对我单膝跪地,从昂贵的西装外套来掏出了一颗硕大的钻戒。
钻戒泛着灿烂的火彩,我只觉得这光刺的眼疼。
我将头扭到一边,看向巨大的落地窗外雾蒙蒙地天气。
垂眸,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些不熟悉地开口说话:“陆······陆杭,我要见秦书。
”声音沙哑,刺耳。
很难听,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难听的声音。
但是陆杭很激动,他双眼泛红,捧着我的脸难掩喜悦的神色。
“好好好,秦画,我这就去,这就去!你能说话,我真的太开心了,那我们回来再说结婚的事。
”我听到了他急急开车出门的声音,然后我自己推动着轮椅,进了厨房,用尽全力,拧开了煤气阀门。
我用自己的这个破锣嗓子哼着歌,推着轮椅将家里的窗户一扇一扇紧锁关闭。
我今天,第一感觉到了开心。
即使外面天空晦暗不明,树叶落尽,寒气渗人。
秦书被陆杭拽着来了。
她脸上同样缠着纱布,血迹还往外渗着。
这个人像我之前一样,破破烂烂,支离破碎。
陆杭,还是那么嫉恶如仇啊,我的痛苦,怕是她也都尝了一遍。
但是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她还可以走路?为什么她不用挂着尿袋?不过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姐姐秦书跪在我的面前,眼泪像是不要钱的水,一直滴滴答答掉个不停。
陆杭讨好地问我:“秦画,你想要怎么泄气?要我杀了她吗?”我没有表态,而是对他说:“你去把门关上,太冷了。
把你的打火机给我。
”他照做了。
秦书控制不住对陆杭的恐惧,陆杭经过她身边两次,她就失禁了两次。
哈,像我之前一样恶心呢。
“秦画,对不起,求你原谅我吧,让我活下去。
”连求饶时说的话都和我一模一样,果然是亲姐妹呢。
我笑了出来,发自内心地开心大笑:“你看,咱俩一样诶。
”“一样破烂,一样只想活。
”我可能是太开心了,开心地眼泪都不小心掉了出来,陆杭眉头紧缩,愧疚侵扰着他之前的铁石心肠。
“陆杭,秦书,咱们一起好好活下去吧,好不好?光明正大,热火朝天的,活下去。
”秦书感激涕零,连忙答应:“好好好。
”陆杭也眼眶泛红,声音嘶哑:“好!”我抬起了自己拿着打火机的右手,笑容灿烂:“那咱们就说定了。
”扣动扳机,嘭!火光冲天,那一刻,我觉得好温暖,好自由。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