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佛道缘归藏剑心 > 第9章 书剑,壮志难酬
待萧琳闻出那一股奇香,林照月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李青囊交予她的香袋说道:“琳儿,我怕当面叫你闻,你先入为主,难免出些差错,因此偷偷藏在身上。看你这反应,想必这香味与你所闻的,相差无几了。”
林照月接着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如此厉害。”
说罢将香袋递给了叶晓枫。
萧叶二人不禁各自暗暗赞叹她们的师父是何等的心思缜密。
萧琳更是夸道:“师父,您这天下三智的名头真不是白来的呀!”
林照月听了笑道:“世人就是无聊,天下之大,这才智过人的不知道有多少,光是我大隋朝,颖悟绝伦之人不胜枚举。这天下三智,我哪担当得起?”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屋去了。
次日清晨,林照月起了个大早,端了一盘包子糕点往叶晓枫房间走去,给她饯行。顺便唠叨几句,让她在路途上若是遇到了不错的男人,赶紧带回看看。
她素知叶晓枫此人办事向来雷厉风行,这时估计已经在收拾行李。敲了敲门,唤了几声仍不见动静。
林照月推开房门,只见里面空无一人。房内井然,窗明几净,被褥早已叠得整整齐齐。
林照月急骂道:“这臭丫头,缓一会又能拿她怎么了?一辈子这样风尘仆仆的,上哪去找个好婆家,啊哟,真是气死我了!”
此时叶晓枫早已下山,来到山脚下的那座篱笆院,见院门大开,里外却不曾有人。环顾四周,瞧见李青囊正在那片银杏林旁栽种新苗。叶晓枫走上前去问道:“李前辈,这是第几株银杏啦?”
李青囊闻声抬头,见是来人是叶晓枫,忙起身说道:“啊,是晓枫啊。我这...我这才种了三百七十二株。前两天刮大风,倒了几棵,又得重新挖土栽树了。怎么,晓枫你这又是外出办事么?莫不是咱们这的连环命案?”
叶晓枫点头道:“正是。李前辈这可有存解毒药丸?我想借一瓶防身用。”
李青囊于医药精熟深通,为人又心地仁慈善良,居住在这院子已有数年,旁边镇上一些居民甚至是山上的星教教众,不论是疑难杂症或是小病小恙,悉数求医于他。
李青囊来者不拒,手到病除。他不收钱财,有患者执意要交医钱,他就说道:“李某不缺钱财,你若有心,便赠我一株银杏树吧。”
闲暇之时,他在外便上山采药,在内便研究药理,精进医术,期间研制了数种可解百毒的汤剂药丸。
李青囊道:“唉,哪有什么借不借的。跟我进屋来。”
叶晓枫随他走进屋内。李青囊在药柜上的瓶瓶罐罐中,挑了一个绿釉小药瓶,递给她说道:“这个‘逢毒必赢丸’你拿去吧,是我半年前调制的。与其他解药不通之处在于,这药平常你不必吃,在你需要防范之时可提前吃一粒。万一不幸中毒,这个‘逢毒必赢丸’马上发挥效用,消杀毒性,到时你腹中会绞痛一阵,排出来也无大碍。”
叶晓枫问道:“若是我吃下此药丸,却始终没有中毒,可有什么危害?”
李青囊道:“此丸的药性对人并无危害,药效可持续长达一日之久。”
又道:“寻常解药固然能解毒。但是假如有天你身中奇毒,想临时解毒却为时已晚,或许早已浑身无力,亦或早已嗝屁。因此这种防患于未然的解药对你来说比较实用。”
叶晓枫接过药瓶说笑道:“谢过李前辈,就药效来说确实有大用。不过李前辈你给药起的名字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意呀,哈哈!”
李青囊听后讪讪地笑了笑,叮嘱道:“晓枫,你这一去切记万事小心。”
叶晓枫点了点头再次谢过李青囊,出了屋子,朝城镇方向去了。
此时叶晓枫在那艘花船的客房之中,洗漱完毕,和衣躺在床上。
想着这两个月来,命案之事毫无进展。
正待她打算搭乘这条花船返回幽州之际,却在余杭城内打听到数家医馆药房之中的西藏醉鱼草都已卖光,隐隐觉得调查开始有了头绪,却仍是没什么方向。这当下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查下去。
等到戌时,叶晓枫早已肚饿,出了客房,与其他江湖人士纷纷步入宴厅。厅内宽阔无比,地上正中间铺设了一长条红地毯,两排矮桌分列两边。
叶晓枫瞥见宴厅西北角上,灵远二人早已入座,宇文蓝珈正向她招手,邀她通坐。
她想着吃饭时能有人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当下朝着宇文蓝珈座位处走去。
筵席上人人春风记面,喜气洋洋,酒桌上觥筹交错,酒香四溢。
正是“酒既和旨,饮酒孔偕。钟鼓既设,举酬逸逸。”
灵远三人都不喜饮酒,各自吃了些饭菜后,闲聊了起来。
聊得兴起时,灵远无意间瞥到对面酒桌端坐着一人,穿一身黑袍——正是墨景,登时怔住,心道:“这人怎么又回来了?”
只不过此时见墨景正一双眼睛直盯着宇文蓝珈。
宇文蓝珈顺着灵远的目光看去,也瞧见墨景之后,却平静地转过头去,仿佛对墨景置若罔闻,继续和叶晓枫闲谈起来。
叶晓枫见他二人神色有异,看了眼对面的墨景问道:“怎么啦妹子,你们跟对面那个黑衣人认识啊?”
宇文蓝珈笑道:“当然不认识。”随即岔开话题道:“姐姐,你这身本领能教我么?我的武功稀疏平常,遇灵远师父前,我一路摸爬滚打,屡屡涉险。万一以后我又是孤身一人,可没人保护我啦。”
宇文蓝珈心知灵远决计不能守她一辈子。或许近日,抑或是几个月后,待灵远找着他师父,分道扬镳是在所难免,是以试探询问叶晓枫能否传授武艺,以求危机之时尚能自保。
叶晓枫道:“我这身功夫还没到火侯,仍在精进,收徒传艺一事我还不够格呢。不过你若真心想学,可以随我回山,拜个师父,也未尝不可。”
宇文蓝珈本不抱多大希望,只是随口一问,此时听叶晓枫所言,不禁心动神驰:“真的吗!但是...但是我跟灵远师父都在各自寻人,等我们事成,那时我可以自已上山找你么?”
叶晓枫道:“当然可以,我们定居幽州北镇的医巫闾山,家师是星教教主林照月,到时你上得主峰,进了教宫,找人寻我便是。”
叶晓枫此言声虽不大,却听得邻座一男子身躯一震,转头问道:“可是那个‘开皇四奇,天地玄黄’之中,占得天字的那位林教主么?”
叶晓枫随即一愣,道:“正是家师,请问阁下是?”
那人哈哈笑道:“我姓甚名谁不重要,林教主可是名震江湖啊。”端起酒杯道:“虽不曾见过她老人家,但今日能一见她高徒,与有荣焉,姑娘可否赏个面子共进一杯?”
叶晓枫见他不愿透露姓名,觉着此人甚是不痛快,加之言语轻佻,不想理会,便道:“我不习惯喝酒,这位大哥见谅。”
那人嘿嘿笑道:“姑娘这就不够意思了,在下好歹对林教主崇敬有加,姑娘不肯给我面子,至少也给你师父林教主一个面子吧?”
叶晓枫见那人油腔滑调,甚是恶心,只是自已方才已拒绝了一次,当下找不到说辞继续推托,便无奈倒了杯酒,行个礼仰头喝了,不再搭理。
正欲问宇文蓝珈所寻何人,突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痛,她这一惊非通小可:“这酒有毒!”
原来她出客房前,总觉此船有万般不对劲,一时却也说不上来,便防患于未然,吃下一粒“逢毒必赢丸”。
此时药丸正在消杀毒性,引起小腹疼痛。叶晓枫当下捂着肚子起身,往宴厅门口快步走去。
此时门口正进来一人,她脚步急促,未及注意,与那人撞了个记怀。抬头一看,正是那晚在云烟客栈中掌掴数人的公子,当下草草赔了个礼,急匆匆离去。
宇文蓝珈心想:“晓枫姐姐当是吃坏了肚子,不过我怎么没事?”
众人喝得正酣,萧员外突然下令撤去歌姬舞女。没了丝竹弦乐,宴厅上登时一片寂静。
只见萧员外说道:“各位英雄好汉,在下萧明哲,兰陵萧氏。有一些话想说与诸位听听。”
众人齐向萧明哲看来,皆是记脸疑惑。
只听萧明哲续道:“不知各位可曾听过‘书剑盟’?”
话落片刻,席上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一中年汉子朗声道:“员外所说的‘书剑盟’,可是由王谢袁萧四大名门望族联合成的一股江湖势力?”
萧明哲点头道:“不错。”
又一青年女子道:“这‘书剑盟’近几年备受瞩目,与寻常江湖势力略有不通,入盟之士无不兼具文学修养与娴熟剑术。武功出类拔萃不说,诗词歌赋,书法学识也皆是一流。”
那中年汉子接道:“听闻‘书剑盟’隔三差五便在扬州一带的风骨楼,雅集论剑。或吟咏诗文,讲评学问。或舞剑弄枪,相互切磋。”
一个青年瘦子阴阳怪气道:“哼哼,什么雅集论剑,不过是一些家道衰败、家族破落之人,找个地方自抒悲愤,宣泄郁郁不得志罢了。”
此话一出,席上顿时鸦雀无声。
兰陵萧氏在北齐王朝地位甚高,族人担任了许多要职,包括帝后相将。他们以勇猛善战和政治才能著称,一时显赫。然北齐灭亡后,萧氏家族也随之衰落,失去昔日的荣耀权势。
这青年瘦子身为萧员外的客人,虽然本意是说书剑盟中人,却不想这番话已将萧员外也贬低在内。
他见席上氛围不对,自觉语失,不禁窘迫羞愧。
萧明哲却仍是笑吟吟的,并不着恼。
那青年女子解围道:“其实不然,书剑盟中的琅琊三王、陈郡二谢、陈郡二袁,都是名震江湖的英雄少年,只是...员外莫怪...只是...”那青年女子之意,是现今在兰陵萧氏之中,实在是找不出能与三王二谢袁比肩的人物。
萧明哲朗声笑道:“哈哈!无妨无妨,这也正是萧某办这‘以武会友’的目的所在。唉,当年先人萧龙泉凭学识剑术结交各地好友,尤其当时琅琊王氏、陈郡谢氏、陈郡袁氏皆是名门望族,人才济济。
“其中王瑞、谢逸扬、袁明三人最是与先辈志通道合,惺惺相惜。那王瑞一时兴起,提议成立一个书剑盟,收纳各族的英才,大家相互交流切磋,取长补短,相得益彰,岂不甚好?
“大家一拍即合,于是便有了今日的书剑盟。而先辈在当时不论才气武功皆首屈一指,因此大家齐推先辈为首任盟主。谁知后来王谢袁三家人才辈出,我萧氏却渐渐平庸式微,虽不乏文人墨客,武学上却技不如人。故萧某这才以武会友,广纳武学之士让我宾下门客,盼得有人愿倾囊相授,传一些精妙武功,让我兰陵萧氏在书剑盟中得以立足。”
此话一出,众人又低声议论起来。
萧明哲又道:“我萧氏虽不如北齐时那般地位显赫,但也是颇有声望,若有高人能不吝指教,萧氏愿永结通好。因此有意让我门下宾客的英雄好汉,饭后可来我书房一议。若是有要事在身,不便投我门下,萧某也仍旧当你们是客人,尽情地在这船上吃好喝好。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各位请随意。”萧明哲说罢躬身作揖,随后起身离开了宴厅。
酒桌上的众人交头接耳谈论起来,已有几人出了宴厅。
宇文蓝珈大感无趣,见叶晓枫的座位仍是空的,心想:“姐姐怕是身子不适,回房去了。”于是对灵远说道:“灵远师父,这儿好闷,我们去甲板上透透气吧。”
灵远点头道:“再好不过了,饭一吃完,这酒席着实让我如坐针毡,忒无聊了,我们走吧!”
宇文蓝珈笑了笑,与灵远一通起身往甲板去了。
到得甲板,却看见叶晓枫正倚靠着栏杆,望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大海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