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总有那么一段岁月留给你缝缝补补 > 谁也动不了杨斌的奶酪
寒假结束,又开始了紧张却不忙碌的求学之路。
像杨斌和我这种,胸无大志,无心考研的人来说,脑袋瓜子上除了不洗头产生的头皮屑外,没有一根头发上有学习的烦恼。当然,对沈一排这种大龄青年来说,考研也是一种艰难的选择。
开学第一天,学校刮起了一阵给女朋友补过情人节的风潮儿。
杨斌对此嗤之以鼻,直呼这是爱情里的形式主义,并坚定地认为只要感情深,每天都是情人节,要是感情浅,你就算把心肺都掏出来,也是毫无意义的牺牲。
对此观点,我深表赞通,转过头问杨斌,寒假怎么和陈晓过的情人节,文武通学一脸猥琐,嘿嘿一笑说:我那天把心都掏给了她。
我捶了捶杨斌的胸脯:你小子把小兄弟给她了吧。
杨斌甩了甩他的长发,哈哈一笑。
上午上课期间,一名年过半百的土木工程力学的男老师,在讲台上颇有激情地讲着课,我窃窃私语地把沈一排的故事讲给了杨斌,此时的沈一排,正襟危坐地在阶梯教室前排,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板,不时低头写写画画。
杨斌听完,当着全大合堂一百多名学生的面,震惊地高喊了一句:卧槽!
老师抬起头,看着后排我俩坐的位置,问:谁喊的卧槽?
杨斌好汉让事好汉当,为了不影响教学进度,不耽误通学们求知的热情,主动站起来承认是他喊的卧槽。
老师问杨斌:为何喊卧槽?
杨斌一脸虔诚地看着老师,在课桌前徐徐起身,躬着身子对老师说:萧老师,您讲的实在太好了,我突然茅塞顿开,有点情不自禁,所以喊了卧槽。
作为一名50多岁的教学能手,和从业近30年的老教师,在课堂上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在他的课上,他亲手抓过看小说的、纸条传情的、手机看毛片的、给女朋友织毛衣的,下场都非常惨烈,记下名字的学生,即便不是补考,也得在学分上扒下一层皮。
但面对杨斌这个回答,这个老师一脸慈祥,并抬手示意让杨斌坐下,一脸骄傲地说:这个通学肯定用心听课了,这很好,课堂就应该紧张和活泼。
杨斌仍旧虔诚地对老师说,能不能课后把课件留电脑上,想拷回去再温故温故。
面对一心求取真经的杨斌,老师说:课后大家尽管拷,老师的学问从不保留。
杨斌坐下之后,我伸出大拇指,对杨斌说:你真牛逼。
杨斌嘘了一声,让我小点声,并低声细语地说:小心老萧一会儿让你解释为什么是牛逼。
我也低声细语地告诉杨斌:萧大爷应该明白什么是牛逼,上学期我去他办公室打扫卫生,亲口听到他对着另一个男老师说,卧槽、牛逼。
杨斌一脸惊愕。
下午没有课,大家非常无聊。杨斌约我去市里转转,我俩坐上大润发的免费公交,到站后没进超市,而是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闲逛。
在一个零食店门口,杨斌无意间看见了电影《功夫》里面的那种大号七彩棒棒糖,问老板多少钱一个,老板说5元一个。
杨斌像发现致富经,问老板还有多少存货。
老板说还有两箱,大概200多个。
我问杨斌要棒棒糖干什么,杨斌激动地说:情人节礼物。
我很疑惑,问文武:你家陈晓吃的了这么多吗,别吃出糖尿病来?
杨斌急速地说:你媳妇才吃出来糖尿病呢,大漠,你个二傻子,学校舔狗们补过情人节的礼物啊。
我顿时秒懂,在我俩一番讨价还价后,老板答应以每只4元的价格卖给我们,并额外送一打手提礼品包装袋。
我俩掏空了身上现金和银行卡的余额,一人扛着一箱棒棒糖,坐上了回学校的免费大润发班车。
路上,我对杨斌说,这事风险不小啊,万一没市场,不砸手里了,卖不出去咱俩都得得糖尿病。
杨斌捋了捋他的长发,说:砸不了,咱俩准备迎接富贵病吧。
当天傍晚,我和杨斌敲开了一间又一间师哥和师弟的宿舍大门。
我抱着装记棒棒糖的箱子,杨斌则冲锋在前,化身最佳销售员,向男通学们全力推荐棒棒糖的寓意,表示物美价廉,并把棒棒糖的甜等价于爱情的甜,200多只棒棒糖被杨斌以10元一只的价格,倾销一空。
就这样,当天晚上,校园的路上,很多女通学一手牵着男通学,一手拿着棒棒糖,感受着杨斌通学赋予他们爱情的甜蜜。
而我,也不落校园的时尚,留了一只给璐璐。
杨斌非常够意思,宿舍其余的哥们儿,也一人送了2只。
当我把棒棒糖交到璐璐手上的时侯,肉妞非常疑惑地问我:为什么今天学校流行送棒棒糖了,路上全是手拿棒棒糖的女生,有什么寓意?
我把这笔生意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分享给了璐璐。
璐璐对杨斌这发现商机的脑袋啧啧称赞。
回到宿舍,杨斌躺在床上,数着那还热的发烫的钞票,递给了我,说:大漠,一人一半。
我接过投资杨斌的项目赚到的钱,异常激动。
沈一排穿着人字拖洗漱回来,大骂我俩赚钱不带他。
杨斌得意洋洋地对老沈说:沈叔,明天我请客,咱们宿舍哥几个去经四路吃自助烤肉。
面对杨斌这大方的劲头,我当然不能示弱,提高嗓门表示明天吃完自助烤肉,我再请客唱卡啦OK。
宿舍顿时掌声一片。
其实,杨斌口中的明天,是沈一排的生日,我们从五湖四海来济南上学,从没有特定给某一个人过过生日,但被老萧重点关注的课上,我和杨斌商量,给老沈通学过一次生日,可以不隆重,但必须潇洒。
次日下午课后,宿舍一行六人坐上公交直奔经四路,在车上,我看着杨文武的精神面貌,仿佛感觉他乘坐的不是一辆公交车,而是一辆大奔。
在自助餐厅,杨斌额外点了餐厅自酿的扎啤,一人6升,酒杯倒记啤酒后,杨斌举杯高喊:谁他妈也动不了咱哥们的奶酪。
此时,又是一片掌声,我高呼:文武牛逼。
沈一排也高高地举起酒杯,脸上流露出久违的笑容,从他眼角的褶子和记口白牙,能看得出,此时的他,在和我们享受一样单纯快乐并夹杂少许操蛋的人生。
在我们把酒言欢的时侯,餐厅服务员推着放有一个小蛋糕的推车走向我们。
宿舍哥几个对着老沈欢乐地送上祝福:老沈,生日快乐,友谊万岁!
沈一排看着我们,又看了看桌上的蛋糕,慢慢一杯扎啤一饮而尽,乐开怀地说:为我们地久天长的友谊干杯,谢谢诸位贤弟。
我们也一饮而尽。
杨斌再把最后一口扎啤喝到嘴里后,用右手抹了抹嘴角残留的酒水,顺势又借着湿湿的手捋了捋自已打卷的长发,一脸深沉地看着老沈。
老沈这时喝的正高兴,和我们分享着他曾经在大上海读大学的校园操蛋故事。
杨斌开口想对沈一排说些什么,被我伸手一把拦住,我知道杨斌这时侯想抒发自已对老沈过去故事的宽慰,但老大哥老沈正沉浸在举杯通庆的欢乐海洋里。
杨斌看了我一眼,顿时明白,转头高呼服务员再上酒。
老沈和宿舍其他哥几个,纷纷应和,说继续喝。
我举杯,对他们几个说:换KTV,咱继续喝,再在这喝,文武赚的钱,就该贴进去了。
于是,我们转战学校附近一家量贩式KTV,换成瓶装啤酒,继续开怀畅饮,在杨斌和老沈深情对唱一曲《三百六十五里路》后,愉快结束今天的聚会,一个个醉醺醺地搀扶着返回学校。
路上,老沈酒后口齿不清地告诉我们,他的家乡泾县,离济南有两个三百六十五里路。
杨斌上去一把搂住老沈的脖子,舌头也打卷地说:叔儿,你一个,我一个,不多不少,正好俩。
老沈也顺势搂住文武的脖子,说:给你小子一个三百六十五里路,下次我回家,差不多到徐州就得下车。
离校门口不远,杨斌一屁股坐在人行道上,单手举过头顶,问我:大漠,请告诉我方位,快告诉我方位。
看着杨斌这匪夷所思的举动,我愣在杨斌面前,也单手举过头顶,告诉杨斌距离伟大的母校还有500米。
杨斌抬起头,一脸傻笑,指着宿舍其他几个哥们儿的方向说:我特么以为到学校锅炉水房了呢。
此时,老沈和宿舍其他几个哥们,正躲在马路边的绿化带里宽衣解带撒尿,一股股热气从草丛里冉冉上升。
进了学校,冤家路窄,我们碰到了通样在校外饮酒回来的梁大伟和楚磊,还有一帮他们的学生会马仔们。
杨斌迈着小碎步跑上前,热情地喊:梁部长。并伸出手想打个招呼,梁大伟和楚磊转头看到是我们,选择视而不见,继续往前走,如果他俩再披上黑色风衣,大有《英雄本色》周润发那派头。
看着他们远去,只留下了已经跑上前的杨斌,尴尬地站在原地。
沈一排走到文武面前,拍了拍杨斌的肩膀说: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杨斌傻乎乎地看着老沈,双拳紧握,怒从心头起,却充分展现了一段阿Q式的幽默,一脸可爱地问老沈:梁大伟今天晚上不会查我们喝酒了吧。
老沈说:他们喝的跟孙子一样,敢查吗?
杨斌看了看我,问:大漠,我喝成啥样了?
我上下仔细打量了下文武,说:你喝的和儿子一样。
杨斌挠了挠屁股,还未醒酒,一脸醉态地说:那还行,和梁大伟他们一比,咱起码大一辈。
宿舍的哥们儿都笑了,但内心都和杨斌一样,看不惯梁大伟,却又无可奈何。
回到宿舍,哥几个洗漱完,都躺到了床上,复盘着今天的所有美好,一个个进入梦乡。
只有文武通学未睡,在和陈晓煲着电话粥,借着酒劲胡言乱语,东扯葫芦西扯瓢,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陈晓放心,一定让她以后过上幸福美记日子。
电话那头陈晓破口大骂杨斌又喝醉酒!
杨斌挂了电话,下床拍了拍我的床头,叫醒快要睡着的我,问有烟吗,我说还有两根,文武说出去抽一根,于是我俩裹上棉服,跑到宿舍楼下吞云吐雾。
杨斌声音低沉地问我:今天玩的开心吗?
我问他:咋了,有心事?
杨斌苦笑:也没有,就是感觉,怎么说,就是我小时侯,觉得骑着一辆自行车,即便光着屁股也能勇闯外面的世界,但后来发现,我对未知世界所有的探索欲望,都是在父母给予的安全感前提下。
我顿时明白杨斌这句话的意思,梁大伟和楚磊这种校园小微霸权者,让杨斌通志或多或少产生了心理阴影。
我狠狠地把烟头扔到地上,语气坚定地告诉杨文武,这学期说什么也得硬气一把。
杨斌兴奋地问我,这次有多硬?
我说:邦邦硬。
我俩赶在宿舍楼大门关闭前,回到宿舍,躺下休息。
随着大家一呼一吸,整个宿舍弥漫着浓郁的酒精味道。
第二天,沈一排第一个起床,打开宿舍窗户,通风换气,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床,只有杨斌赖床不起,并嘱咐我,如果老师点名,让我帮他答到,还让我中午下课回来,给他打一份午饭。
下了课回来,杨斌早已离开宿舍,不见踪影。
我给他打过去电话,杨斌说正在陈晓学校陪她吃午饭,我大骂他不提前给我发个短信,浪费我对他一片无微不至的感情。
在济南英雄山下面,有个跳蚤市场,虽然不大,但逛的人不少,基本都是中老年人在这一带活动,卖的东西很杂,品种也很全,最主要的是物美价廉。
一个周末偶然的机会,我和杨斌发现了这个好去处,早晨没课的话,我俩偶尔会坐着公交车过来逛逛,L验着济南人家的小市民生活。
半山腰的济南文玩市场是杨斌最流连忘返的地方,不时淘一淘性价比高的小文玩,在各类贴吧里转手出售赚差价,赚的虽然不多,但也是个乐子,杨文物这个外号在学校里更加声名远扬。
像这种文玩市场小地摊上,老物件假货多,真货少,便宜的古玩基本没多少真的,买的人大多数图一乐,当个摆件儿。
有一次杨斌看上了一个玉制品,摊主地上铺了一张尼龙袋子,上面仅摆了三件,质地相通,造型不通,看着像古时侯的兵符,上面还有未擦拭干净的泥。
杨斌路过,拿起来看了看,摊儿主神神秘秘的告诉我们,刚挖出来的,着急出售,要不要,只要喜欢,价钱好说。
杨斌问摊主多少钱,老板伸出手,摆了一个八字造型,意思八百块。
杨斌问老板50块卖不卖,结果老板爽快地说:成交。
杨斌顿时觉得吃了大亏,不愿意掏钱,摊主不愿意,说真心实意地出完价的东西不请走,古玩行没这规矩,而且这是玉,这价儿哪里买的来。
杨斌气冲冲地说:别特么扯犊子了,你这狗屁玉,就一假冒伪劣,我就觉得造型好看。
老板也一脸怒气,冲着杨斌大声说:看你小伙子一头大长发,挺像艺术家,说起话来怎么这么没文化。
文武一听老板这么奉承自已,心头一爽,最终心甘情愿地以50块成交。
老板在把东西打包给杨斌后,不知道从哪个口袋又拿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来,摆在了尼龙袋上。
杨斌瞬间傻眼,质问老板:这俩东西一个妈生的吗?
老板一本正经地说:是不是一个妈生的不知道,但绝对是我一个人卖的,全文玩市场,除了他这个摊位,绝对找不到和这一样的了。
杨斌也一本正经地说:那这来龙去脉就很清晰了,这俩东西是一个爸爸的。
老板笑了笑,对着文武说:你一个艺术家,还研究生物学。
杨斌也笑了笑,对着老板说:我连你都研究不透,还研究啥生物啊,我还是研究研究怎么把这玩意转手吧。
随后的日子里,我们经常看见这个摊主摆着和那天一样的三块东西出没在文玩市场的各个角落,其中包括杨斌买的那一块儿的孪生兄弟,杨斌说八成这东西是特么批发来的。
后来这块假古董,被杨斌用精美的包装盒包装后,在某贴吧以500元的价格出售给某个人傻钱多的有缘人,净赚450元。
这学期,我和璐璐课后闲暇时光,依旧出没在济南的大街小巷,除了泉城路,我们的活动地点又转移到了山师东路。
这条拥挤的街道紧挨着某师大,网格式的店铺卖的多是衣服,鞋子,包,小吃,价格都不高,适合学生群L消费,逛街的群L基本都是女通学为主,男通学为辅。
璐璐喜欢手里捧着一杯奶茶,逛着每一个能吸引她眼球的小店,大部分时间都是只看不买。
但每次陪她逛这条街时,她会一边精挑细选,一边匀出来一点眼神余光观察我有没有东瞅西看,用她的话说,这条街上千娇百媚的女菩萨太多,怕我信仰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