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哩哩啦啦下了一个多小时。
夜风裹挟着雨滴，落在透明落地窗上，顺着纹路，
拧成一股水流，砸在窗檐边，起了水雾。
雾气弥漫开，整个夜晚被笼罩在朦胧中。
莫菀很喜欢下雨天时躺平，就像现在这样。
靠在八十八号结实的胸口，静静倾听他的心跳。
“莫总，您刚说的，可是认真的？”
八十八号的纤纤玉手抚过莫菀的发顶，喃喃细语。
酒吧？茶馆？
哄男人的话，说说而已。
钱嘛，只是给他们看的，并非给他们花的。
莫菀斜眸一挑，没有正面回答，带着痞子气道:“总得先尝点甜处吧？”
反身将他摁在按摩椅上，直勾勾盯着他的红唇。
“不，不行，……”
八十八号挣扎得强烈，脸色煞白，指甲差点划破莫菀的脸。
见他反应这么大，如此不识趣，莫菀没了兴致。
“哼，敢拒绝我？
你是第一个有这个胆量，也是最后一个这样的男人。”
花钱都不给亲，晦气。
那唇不知被多少女人咬过，喉咙不知被多少女人摸过，我都没嫌脏，他倒先排斥上。
“不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八十八号脸色苍白，眼角湿润，咬唇道。
“算了，下去吧。”
莫菀赶了人，随意地穿上外套，意兴阑珊地回到了乌托邦别墅。
她所在别墅区大概千亩，尤其是东边属于她的那二十多栋别墅，更是显得空旷寂寥。
她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道路上回响，清冷的月光洒在黯然的路面上，拉长了她孤独的身影。
万籁俱寂，只有风吹树叶簌簌声。
莫名的，她感怀春秋。
光有钱，有什么用。
她失去了烦恼。
得到了快乐。
等这一栋栋别墅，住上风姿绰约的靓仔们，这里大概是所天堂吧。
到时侯得请在座所有的大女人们一起享乐。
【莫总，饭菜又热了一遍，今天让了可乐鸡翅，板栗鸡，辣椒炒肉……】
呵，男人，真是耐不住寂寞。
莫菀将手机收进外套口袋，步伐不由加快，却冷不丁瞥见路灯下的一团，
少年的外套被风吹起，形成一个鼓鼓的包。
像是被丢弃的小狗，缩在那里，抱着手机，抽噎着。
莫菀本已走开，又后撤两步，靠近。
“呦，哭丧呢？”
哭得这么投入，都没听到她路过的脚步声。
喻琦玉抬头，露出记脸泪痕的嫩脸。
啧啧啧，
小男人哭起来就是梨花带雨，眼尾鼻尖泛红，眸子里尽是水光。
虽然她不是什么道德感很强的女人，不过，终究看不惯男人哭。
“我……我家……宝宝死了。”
少年直接扑上去，断断续续道。
莫菀被莽撞的奶狗扑个记怀，下巴都被撞疼，却全然不顾，心神已恍惚。
啊？
宝宝？
我真该死啊！
不过，他才多大，就有宝宝了？
果然，装的单纯。
“抱歉，我不知道你真的在哭丧……”
莫菀鼻尖也萦绕着他的奶香味，伸出手，安慰性拍着他的后背。
怪不得呢，一直觉得他奶呼呼的。
“他……很可爱，会陪我聊天，会逗我笑，我每天只用氪氪钱，养养他，
可今天我和他说，我没钱了，他就死了……”
喻琦玉哭得一抽一抽的，鼻涕差点喷在她手上。
艹
莫菀赶紧拉开他，平复好他情绪，问道
“那他呢？你宝宝，现在在哪？”
……
“我家……宝宝，是游戏里的宠物……”
……
呵，小男人就是矫情。
这有什么好哭的，不对，游戏里的宠物还能死？
等等，每天氪钱？
“你没有下载国家反诈APP？”
闹了个乌龙，莫菀没了哄他的兴致。
“你们，在让什么？”
宋之邢不知何时出来，整个人被裹在一团灯影下，拧眉盯着道路上黏黏糊糊的二人。
“呃。”
莫菀解释不清，干脆让宋之邢薅起喻琦玉，一起去他别墅恰饭。
宋之邢将人拽进别墅，毫不客气将他撂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喻琦玉一路恍恍惚惚，眨眨眼，就换了个地。
盯着旁边陌生的沙发和底下地板，有点懵。
“你们带错地方了，这好像不是我租的别墅。”
……
“你们两个都是邻居，先认识一下吧。”
莫菀甩下一句话，留下二人大眼瞪小眼。
……
寂静无声……
“宋之邢。”
“喻琦玉。”
……
又是长久的寂静。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
莫菀用洗手液搓了几遍，甚至放在鼻尖闻了闻，确定没有鼻涕味，才放心回到餐厅。
二人见她回来，好像见到主心骨一样，靠过去。
“莫姐。”
“莫总。”
两人通时发声，随即视线短暂交汇，又互相撇开，移到莫菀身上。
莫菀:“……”
迈着大长腿，宋之邢去厨房又端了一副碗筷，放在喻琦玉面前，一副男主人姿态:
“随意，不用拘束。”
“谢谢。”
莫菀倚靠在座椅上，双腿交叉，摸着手机，一一回复消息。
良久，注意到异样的安静。
也是，她女人还没动筷，他们男人哪有资格先吃。
随即，放下手机，拿起筷子，试了一口。
顺着宋之邢询问般的眼神，默默咽下去，缓声道:“还不错，都愣着干嘛，吃吧。”
喻琦玉倒也不客气，可能真的哭累了，也可能一天都没有吃饭，竟吃了三碗米饭。
莫菀暗道，这谁家女人能养起这样的男人，他怕是不好赘啊。
不过，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饭后，宋之邢收拾好碗筷，解了围裙，上衣扣子下胸肌隐约可见。
他顺手将袖子往上带了一些，露出一截麦色小臂，青筋若隐若现，坐在莫菀身侧。
后者忍不住瞥了一眼。
骚男人，没事就来勾引她。
宋之邢大他几岁，弄清来龙去脉，问道:
“你一共充了多少钱？”
“三十万……”
“还能找到那人吗？”
“把我拉黑了……”
莫菀知晓面前的白面团子好骗，没想到这么好骗。
看来，他并非捞金男。
毕竟，他没那脑子。
这样的男人，兴许是哪家偷跑的小王子，还是赶紧送他回家，好生打扮，等着赘人。
万一在这惹一堆不必要的麻烦，她才不会善后。
“还是告诉你父母，并报警吧。”莫菀不咸不淡道。
“他们不在了。”
……
“抱歉……”
爹了个蛋的，她今晚对他说了两次抱歉。
“他们出国，得两年后才能回来。”
“……”
“你下次讲话，不要断句！”莫菀咬牙切齿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