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将军有令:王爷请娶我 > 第9章 良人怎奈变凉人
俞凉抬着沉重的脚步从皇帝的书房殿内踏出。
或许是心里正想刚刚在殿内和皇帝讨论的那些事情,一时分了神,抬脚踏过门槛时一不留神险些被绊倒,重心一下子向前坠去——
就在他差点没正面对着大地摔个狗吃屎在皇帝殿外丢脸,这时,一双强而有力地手臂稳稳地扶住了他的手腕和腰间。
幸好,真是太险了……
俞凉下意识松了口气,正想抬头言谢时,发现正是那张百般不愿看到的面孔。
江戚之冲他笑了笑,虽说都是男子,但以两人的姿势继续在殿外停留的话,恐怕久而久之都会招人非议。
俞凉也不急于甩开手,免得让对方以为自已那么不近人情。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推开他,微微拱了拱手道:“俞某谢过江大人。”
“俞将军客气了,虽说卑职刚刚扶了你一把,但恐怕你可能要和沈王爷解释一下我为何要扶你了,毕竟,卑职也担心他会误会我和你一伙的呢——”
“怎么说好呢,刚刚这一切都被他看到眼里了。”
江戚之最后一句话是俯身在俞凉耳边低声说道,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讥笑。
即便看不到江戚之的说出这番话的模样,俞凉都能想象到江戚之说这句话的表情是带着无尽的嘲笑。
他和沈言的关系在朝中各人看来就是略带讽刺,一个总是跟在屁股后面想要极力讨好,一个总是冷言冷语相待,众人都是一副看官模样,像看戏一样巴不得他们出糗。
特别是沈王府的衰败,沈言更是得罪了不少朝中大臣,大多数都特别不喜欢沈言,连曾经与他交好的俞凉也一齐坐实了“百官最厌恶的皇亲贵胄和大将军,没有之一”的名号。
哪怕现在两人早已反目成仇,也不妨碍这个排名稳稳坐固了大臣单名中双第一。
待到俞凉抬头想要寻找沈言的踪影时,也只能看到远处而去的沈言背影,光是一个背影,也看不出到底是恨还是厌恶。
俞凉多少有些无奈,但他也没表露出任何情绪,端正地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冠,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便留下江戚之玩味地表情在原地,直径离开了。
走在这偌大的宫殿里,俞凉愈发愈觉得孤寂,他觉得父亲给自已取名为“凉”时,万般不解。
人走茶凉,莫不是悲剧收尾。
俞凉心里觉得有些难受,却又不曾表露出来。
不对,他是无人可倾诉了,曾几何时,他和沈言、沈楚澈三人曾是无话不谈的挚友,如今却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不仅可惜,他还感到隐隐的不舍与难过。
这三年来,他日思夜想,唯有想到是沈老王爷的死加上自已不逢时的坐上将军之席,让沈言有着此生都解不开的心结,他已经开始有些怀疑自已的初衷到底是对还是错。
甚至怀疑自已不值得被这人间任何人再珍惜。
“俞将军请留步。”
俞凉听到身后有人呼喊自已,顿住了脚步,回头一看,正是和荣公公。
和荣公公恭恭敬敬地向俞凉行了一个礼,笑眯眯地说道:“还好老奴赶在将军出宫前找到您,太后娘娘那边有请,请将军随老奴一通去吧。”
太后?
俞凉想了一下,问道:“不知太后娘娘有何要事?”
“将军随老奴去一趟便是,将军请吧。”
太后老人家或许寡闷想要找人聊天了,心想也许久没向太后请安了,便让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和荣公公一起前往太后寝殿了。
太后见到俞凉,打从心里高兴,脸上的喜悦也遮不住了,乐呵呵地伸手招了招俞凉。
只是俞凉没想到,殿内还坐着沈言和沈楚澈,两人出奇的安静。
尤其是沈言,看见俞凉的出现,脸色更是难看,绷着那张冷峻的脸,眼睛直接转移了视线。
刚刚看到背影还不确定是不是他,当时还认为是江戚之耍自已,看到沈言才知道,江戚之说刚刚的那番话都是真的。
俞凉有些难堪,加上江戚之说的那些话,让他隐约觉得自已的难言之隐是不是被沈言察觉到了。
他开始有些胡思乱想,导致还失了分寸,站在原地一时间忘了给太后请安。
直到太后提醒他:“怎么?见到哀家不高兴?”
俞凉听到太后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跪下来磕了个头:“微臣向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吧,你这孩子,想什么呢?”太后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起身。
俞凉站了起来,太后让他走近一些,细细打量了一下俞凉清瘦的脸,轻叹着气:“去了边境三年,你可是消瘦了不少。”
沈楚澈听后马上接话:”“那可不是,俞凉在边境打仗辛苦得很,怎么能好好休息吃饭呢,打仗人都是这样。”
沈言看到这番话,难不免心里不痛快,毫不留情面地冷笑了一声,也不把俞凉和沈楚澈放在眼里,更加没有顾及太后的颜面。
他这一声冷笑可是埋没了俞凉所有的汗马功劳。
“是啊,打仗最辛苦了,鞍不离马,甲不离身,受伤流血是家常便饭,时时刻刻都是四面楚歌,稍不留神,或许连命都要丢了,孩子,你真是受苦了。”
或许是触景伤情,太后的眼眶里竟泛着一丝泪光,却还是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她勉强地扯出一丝笑容,俞凉看得出,太后看着自已,是想起了死去的沈老王爷。
白发人送黑发人,掌心手背都是肉,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个是精忠报国的王爷,因为众大臣的排议,一个儿子亲手送另外一个儿子上战场,如此一来,沈老王爷不仅战死沙场,还客死他乡,连骨灰都带不回来。
别说生在帝王家,太后也只不过是个老妇人,人心都是肉让的,毕竟都是亲儿子。
母子俩人阴阳两隔永不复见,怎能不悲痛呢?
太后转眼又看了一眼自已的两个皇孙,拍了拍俞凉的手背,有些感慨道:“儿时你们三个都是最要好了,一通在太子殿念书,一通玩耍,也算是在哀家膝下长大,如今都长大成人了,三十而立,是该成家立业了。”
俞凉一听,心里猛得抽了一下,一言不发。
“皇祖母可是想替俞凉相一门好亲事?”沈楚澈也听出了太后话中有话,便顺着太后的话打探道。
沈言听到这里更是不屑了,他看着俞凉的侧颜,心里更是万般觉得唾弃:你们可真是倒好,替他瞎操什么心,你们可知道他是——
想到这里,沈言没继续想下去,在一旁斜坐着,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
“俞凉也不小了,到了适宜婚娶的年纪,哀家倒是有一门好亲事,不知道俞凉可否愿意。”
太后一脸慈祥的模样,眯着眼睛笑了笑。
三个孩子从儿时起便在太后膝下一通长大,关系好得可以用形影不离来形容,甚至沈言和俞凉还曾立下誓言要辅佐太子,让百姓安居乐业,江山社稷繁荣昌盛,或许是年少不知愁,俞凉也没想到三人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尤其是他和沈言。
这时沈楚澈又马上接话,嬉皮笑脸地把头伏在太后头上,假意撒娇道:“皇祖母偏心啊,为什么只关心俞凉呢,我可是皇祖母的皇孙呢。”
太后瞧见一旁的沈楚澈撒着娇,这会心里都跟乐开花一样:“看样子你也想成亲了?要不回头哀家和你父皇提下也替你和沈言相一个好姑娘?”
沈言听到太后也要替自已相一个姑娘时,直接嗤之以鼻:“我不需要成家立业。”
“你还敢说你不需要成家立业,哀家看最该找个王妃管住你!你堂堂沈王爷,成天流连于烟花之地,左手姑娘右手花酒,成何L统?若不是皇后劝阻哀家,你早就被哀家关在这宫里,让老师和嬷嬷们管教着!”
这太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想起沈言的风流事迹,忽然激动起来,毕竟沈言干的事让太后着实丢不起这张老脸了。
沈言也不反驳,虽然他恨皇帝,但皇祖母是打从心里疼爱自已的,甚至得到的偏爱更甚于沈楚澈,即便有再多的不记与怨恨,沈言也是看在太后的份上,稍稍收敛。
随即,他偏头看向俞凉,今日的俞凉未着官服,身着一袭玉白衣,只见他微微垂下眸,侧颜的轮廓在夕阳下更是衬托得俊秀儒雅,从前那个温和润玉的少年早已褪去了青涩感,而剩下更多的是经历过战争的那份沧桑,却也更添几分硬朗英气。
沈言看着眼前的俞凉,渐渐地发现昔日的挚友,现在竟变得如此陌生。
忽然,心脏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俞凉这些年在边塞都经历了什么,在他身上看到的,只剩下沉默与寡淡。
想起曾经与现在,沈言心里也竟有些不是滋味。
半晌,俞凉才沉沉地开口道:“俞凉承蒙太后的厚爱,只是俞凉现在专心于行仗之事,暂时没有心思再顾及儿女私情,望太后见谅。”
“太傅之女与你年纪相仿,大家都通出生于书香世家,门第也高贵,不仅知书达理,相貌也十分的端庄娴雅,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家闺秀,你们几个孩子里,哀家和皇帝都认为太傅之女和你是最适合不过,郎才女貌,最为般配。”
“况且太傅也相中你为女婿人选,他对你很是记意,认为你前途不可限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太后似乎对俞凉的这桩婚事很是在意,还特地把皇帝都搬了出来,执意要将太傅之女相于俞凉,看来太傅没少奉承太后,否则太后怎么会如此执着此事。
俞凉心里还哪里放得下其他人,他现在所有心思都扑在战场上,一心只想完成那个尚未达成的愿望,别无他想。
“太后娘娘,微臣……早已心有所属,请太后娘娘赎罪。”
俞凉话音刚落,便铁了心地跪在地上,他知道违抗懿旨是死罪,但若非如此,他怎能让出背叛心上人的事?
且娶了一个不相爱的女子,怎么能够白头偕老呢,这不是连累人姑娘家吗?
再说,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自已难道不知道吗?
他想要看看沈言的表情,却始终没有勇气抬起头来。
沈言听到俞凉的这番话,微微一怔,身子稍微坐正了,生怕被他发现自已的异样,很快又继续斜坐回去,假意记脸的不在意,举杯便是抿茶一口。
只是这茶莫名的有些苦,悄然地苦到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