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宋芷柔搭乘太子专属马车回府一事,侯府夫人本就有些芥蒂。
是以宋芷柔不提太子还好,一提太子,侯府夫人当即就忍不住了。
“你倒是拿太子当起依仗了,我倒想问问,太子缘何会送你回府?”
太子归来本是天大的好事,可如今却带了个宋芷柔回来,叫她怎么能不担心?
宋芷柔将身子往宋侯爷身边缩了缩,仿佛十分害怕,小声道:“女儿在乡下,偶然救了太子而已,太子送女儿回府,也是为了报恩。”
说罢,她朝着宋晚意看了一眼,又道:“母亲放心,不会影响姐姐的婚事。”
这话说得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宋晚意其实并不在乎这桩婚事,之前在宫里也是演给皇后看的。
虽然在古代生活了十几载,但现代的观念仍然根植在她心里。
一群女人争抢一个烂黄瓜,她可不愿让。
若是能成功退婚,她还要谢谢宋芷柔呢。
可侯府夫人并不知晓宋晚意的心思,她只觉得宋芷柔要抢她女儿的亲事。
当即站了起来,高声道:“你若敢抢晚意的亲事,我先打断你的腿!”
“行了!”宋侯爷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指责道:“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芷柔救了太子,那是好事,如此,晚意也不必未嫁而丧夫,你身为主母,怎能如此说芷柔,未免肚量太小。”
宋晚意听了这话,心中只道,她这还不如丧夫呢。
当一个身份高贵寡妇多好,有钱有闲没男人。
眼见侯府夫人摇摇欲坠,似是被伤透了心。
宋晚意赶紧拉着侯府夫人的手,晃了晃,轻咳了两声:“阿娘,我难受。”
“怎的,可是受了凉?”
侯府夫人闻言,顾不上生气,转头关心宋晚意。
宋晚意的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阿娘总是这么好,无论何时,都会先顾着她。
“我是替阿娘委屈,妹妹一回来,又是嫌弃等久了饭菜凉了,又是似是而非地说庄子上粗茶淡饭,害得阿娘几次三番地被爹爹训斥。”
“况且,也没人说我的亲事会受到影响,而妹妹主动提起,难道是我的亲事真的要黄了吗。。。”
宋晚意说到这,一下子就大哭起来,中间还穿插着断断续续的咳嗽,任谁见了都觉得心疼。
侯府夫人将女儿揽进怀里,闻声哄着:“晚意莫怕,你通太子乃是圣上赐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抢走的,莫怕,阿娘带你回晚香院。”
阿猫阿狗?
宋芷柔黑了脸,这不明摆着在内涵她?
“夫人,今日之事,确是芷柔不对,我也有些心直口快,你莫要放在心上。”
宋挽意抽抽嗒嗒地将宋芷柔的小动作都点了出来,再加上她哭得凄惨又大声,搞得宋侯爷也有些挂不住脸。
“芷柔还是个孩子,这样吧,我就罚她抄《女戒》十遍,如何?”
侯府夫人拉着脸,冷声道:“侯爷处置便是,我无话可说。”
说罢,她拉着宋挽意就走,压根不给宋侯爷再开口的机会。
宋芷柔气得牙痒痒,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郁闷至极。
哼,等着吧,过不了几日,宋晚意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一个被太子退婚的女人,如何再许配人家?
晚香院。
侯府夫人早就将方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忙前忙后,又是差人请大夫,又是叫小厨房熬粥,生怕自家女儿出个什么好歹。
宋晚意心中感动,一把拉住侯府夫人,将头埋进她怀里,闷声道:“阿娘不必忙,我方才是装的。”
若是她不闹那一场,侯府夫人在气头上必然要吃亏,说到底,她那个渣爹都是一家之主,二人要是吵起来,最开怀的还不是宋芷柔母女。
“晚意长大了,有主意了。”
侯府夫人抚着宋挽意的后背,有些欣慰,又有些难过。
“如今宋芷柔一回来,府中的安生日子怕是要到头了,你父亲又向着她们母女,唉。”
说到这,她顿了顿,又道:“瞧我,通你说这些让什么,晚意你只管好好待嫁,能看到你成亲,也算是了了娘一桩心事”
宋晚意埋着头,心中叹气。
她这亲事,如今恐怕是悬了。
“父亲如此偏心,娘就没想过和离吗?”
宋晚意是真的心疼侯府夫人,自她穿越以来,宋侯爷就将张姨娘宠上了天,更是让了很多偏心事。
侯府夫人愣了愣,没想到宋晚意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本是将军府独女,备受父亲与兄长宠爱,当日,宋侯爷许下永不纳妾的承诺,老将军才她嫁给了宋侯爷。
最开始还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日子,生下了长子宋怀远,又怀上了宋挽意。
她本以为日子圆记,儿女双全,哪知宋侯爷竟在她孕期偷偷宠幸了张氏。
宋芷柔只比宋晚意小五个月。
而那段日子,她父兄拼杀在外,只有老父最后平安归来。
她怕老父担心,便将苦楚都忍了下来。
“和离谈何容易,再说,你尚未出嫁,
有个和离的娘,如何能行。”
都忍了这么多年了,孩子都大了,她也无所谓了。
左不过就当是自已已经丧夫了。
宋晚意还欲再劝,还没开口,就被侯府夫人拦下了。
“莫要再说了,天色不早了,快睡吧,阿娘明日带你出去散散心。”
说着,她替宋晚意掖好被子,又熄了灯,对着丫鬟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
宋晚意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巴不得能成功退婚呢,只是当初皇帝赐婚她没本事退而已。
如今这恰好合她的意,不过恐怕会惹得阿娘伤心。
思来想去,若是能撺掇阿娘和离,然后她带着阿娘去过那富贵自由的日子,岂不美哉?
对,和离!必须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