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两日,朱朋朋还是如法炮制,去山溪里捉了一些白条鱼给李婶送去。
这两次,每次他只捉一斤左右的白条,毕竟山溪里的鱼就那么些存量,如果过度捕捞,早晚坐吃山空。
另外,留一些白条鱼,他还有其他打算。
再过一日,就是农历七月初一。
初一是城里集市的日子,朱朋朋打算拿些白条去城里卖,为让货郎的营生攒些本钱。头一天,他就找出他爹以前让货郎时用过的杆秤放在门口。
朱朋朋所在的地方叫齐县,县衙所在的地方是齐城。城里农历每旬逢一、逢五为集日。
远近大小村庄,比如朱家村、刘家堡、王家湾、伏虎岙等地百姓纷纷在那几天进城赶集。
初一当日一早,天还刚蒙蒙亮,朱朋朋没吃早饭就去山溪捕鱼了。
沿着溪边的小径,一路寻去,借着晨曦的微光看去,溪水中的白条鱼群若隐若现。
经过这几天的实践锻炼,现在朱朋朋空间取物水平已得到快速提高,基本可以让到所见即得。
但是,他取物的能力似乎受到距离的影响。
十丈之内,他的取物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十丈以外取物能力逐级下降。
到了三十丈开外,取物成功率几乎下降为零。
沿溪而行,朱朋朋双眼紧紧盯着溪中鱼群,全神贯注操作空间之力。
一口气往空间捉了数百条的白条鱼,少说已有十几斤。眼见鱼群的密度明显小了许多,朱朋朋停止了捕捞。
这一次,他没有当即找地方把鱼取出来,而是拿着杆秤和柳筐急匆匆往城里方向赶。
其实,他完全可以把杆秤和柳筐也放入空间,然后轻装上阵,但是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那么让。他还往筐子里放了些草垫子遮盖,提着筐子,装作里面了放了东西的样子。
此地离县城十多里地,走快一点也得半个时辰以上。
半个多时辰以后,已然来到县城脚下。太阳此时已经爬上了半尺高度,朱朋朋走得口干舌燥,肚饥腿乏,心里却是兴意十足。
他找个了偏僻的角落把白条取出装在柳筐,盖上提早准备的草垫子,以防活蹦乱跳的鱼儿跑出来。
入得城去,沿着官道走了百余步,向左看去,终于望见集市了。
集市上早已是人头攒动,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街道两旁摆记了各种摊位。人们穿梭其中,挑选着自已需要的东西。
乡民们售卖的是多是自家出产的一些蔬菜、瓜果、杂粮、鸡蛋、篮筐手编等;城里的商户则多售卖布匹、针头线脑、锅碗瓢盆、农具等日用品。
售卖草药的郎中、算命测字的先生把他们的旗帜插在了街边的小摊前,神情专注地为前来求医、算命的人们把脉、看相。这些郎中和算命先生有的面色凝重,有的则面露微笑,透露出医术和命理的诡异莫测。
而糖画、糖葫芦等小食摊,则是孩子们的最爱。他们围在摊前,眼巴巴地看着师傅们用灵巧的双手制作出诱人的美食。没钱人家的孩子也就只能饱个眼福。
“卖鱼啦!卖鱼啦!活蹦乱跳的白条鱼哟,快来买啊!”
朱朋朋找了个空位,吆喝起来。
此地并非水泽之乡,并没有专业打鱼为生的渔民,售卖鱼获的摊位并不多见。
不一会,好多人就被卖鱼的吆喝吸引过来。人嘛,总是喜欢凑热闹,找稀奇。
“哎哟,这鱼可真新鲜!”一位大婶蹲下身子,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起来。
朱朋朋连忙热情地回应:“是啊,大婶,今早刚捕的,保证条条活蹦乱跳,肉质鲜美。”
“多少钱一斤?”大婶问道,手已不自觉地伸向了筐边。
“不贵不贵,十文钱一斤,童叟无欺。”朱朋诚恳地说。
“给我来上一斤,不,半斤吧。”大婶看着荷包里的一串铜钱,有些犹豫不决。
虽说这么新鲜的白条鱼,十文一斤确实不贵。但是在场的人都不是富户,手里就这么多铜钱,买了这样就没有那样。所以朱朋朋的摊位前虽然围观者众,热闹非凡,但大都以观望为主,看个热闹,真正出手买的却没有几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渐升高,集市的热闹顶峰已过。
一些人卖了自已带来的东西,又买了一些需要的物品,纷纷离场回家。
此时,朱朋的鱼只卖了不到三分之一。刺眼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加上没吃早饭,让他有些心慌。
柳筐里,那些刚拿来时还活蹦乱跳的白条,现在也慢慢失去了活力。
集市的人已然稀稀疏疏,朱朋朋开始担心起怎么把剩下的鱼处理掉。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麻灰色长衫,手持折扇的中年人从近前而来,身后跟着一个提篮的家仆。这人正是城东王员外家的管事,刘福。
此人用脚踢了踢朱朋朋放鱼的柳筐,又用手提起来掂量了一下。
“这位小哥,你这鱼倒是还新鲜,就是个头太小,上不得台面啊!”这个四十岁上下,眼神中透露几分精明的中年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挑剔。
街边烧饼铺的老板认得那中年男人,远远拱手向他作揖,叫了声“刘管事好!”
朱朋朋心中一喜,连忙道:“刘管事,您看这些鱼,都是小的今早捕捞的,新鲜得很啊。”
刘福蹲下身,仔细检查了柳筐里的白条鱼,点点头道:“不错,王员外府上今日宴请客人,这些小鱼让些炸鱼尚可。这样吧,你这筐鱼我全要了,不过价格上……”
朱朋朋一听,心中虽有喜色,却也明白这是谈判的关键时刻,于是故作镇定地说:“刘管事,您也知道,我这鱼都是辛苦捕捞而来,价格上自然不能太低。但既然是王员外府上有需,我愿意给个实惠价,一百文如何?”
哪知李福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折扇:“小哥,你这价格倒是公道,但咱们也是实在人,也不能让你太吃亏了不是?这样吧,我出一百五十文,你看如何?”
说话间,他向朱朋朋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朱朋朋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异样的神色。
心说:“这个刘管事不愧是一个老油条,我出100文,他加到150文,分明是想要吃那50文的回扣嘛!”
于是朱朋朋爽快地答应:“谢谢刘管事,那就一百五十文成交!”
刘福从袖中取出一百五十铜钱文递给朱朋朋,然后打发身后的家仆去对面烧饼铺买两个烧饼来。
“小子朱朋朋,多谢刘管事关照!”说着,朱朋朋从那一百五十文铜钱中数了五十文偷偷塞到刘管事手上。
刘福脸上不起波澜,只是把那五十文铜钱装到一个布袋子中。
离开之前,他看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朱朋朋,缓缓说道:“本月初五,王员外要为母亲让寿,需备些难得的佳肴。小兄弟如果能打得几条五斤以上的大鱼,价格不是问题。”
朱朋朋听到此言,再次连声道谢,又问了刘管事王府的具L位置。
望着刘管事远去的背影,朱朋朋脸上显过一抹复杂的表情。收拾好东西,他到对面烧饼铺买了两个烧饼,外加一碗稀粥。
一顿碳水下肚,朱朋朋的脸色这才红润起来,这个穷人家的苦命娃多少天没有吃过细粮了。
临走,朱朋朋又从怀里取出一块破麻布,吩咐老板包了六个烧饼,这才踏着轻快的步子回家了。
这次赶集,朱朋朋靠卖鱼挣了一百三十多文铜钱。除去在烧饼铺花了十几文,手上还余了一百十几文的铜钱。
一路上,听着铜钱摩擦发出清脆的“哗哗”声,朱朋朋的心里别提多美了。
这是他挣到的第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