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慕清鲤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到家的。路上俞落砂手插着衣兜，整个人看起来悠哉悠哉地往家里走。
暗淡的灯光越过院墙隐隐洒在了院外的巷道。俞落砂将背包转到身前，手伸进放钥匙的夹层。
“嗯？”俞落砂将钥匙拿出来，通时还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光线很暗，但俞落砂不用细看便莫名笃定是之前慕清鲤给她的润喉糖。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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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俞落砂晃头笑了笑，阴暗中谁也看不见她笑得有点温和和欢喜。她将那盒润喉糖塞进衣兜里。
“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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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门开了，俞落砂闪了进去，又将门合上。
她几步穿过院子，走进堂中。摇椅已经从院中搬到了屋里，老人坐在屋里，听着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戏曲声。
余光瞥见俞落砂走进来的身影，老人抬手缓缓将收音机的音量调小几度。
俞落砂放下背包向老人走去，她随手从桌下捞出一个矮凳在老人旁边坐下来。
俞落砂一坐下来，视线在老人左右手边看了一圈，很快伸手将放在收音机旁的烟拿了过来。
“喂，大伯，问你个事啊？”俞落砂低头解开袋子抓起一小把烟丝放在纸上。
枯黄色的烟丝抓起来很软，闻起来浓浓的烟味，还带了一点点的焦香。
“说啊。”老人奇怪地看了眼俞落砂，又伸手去调低收音机的音量。
“你想不想再活多一些日子？我们可以去治病。”俞落砂低头仔细地卷着烟。
“活那么久干嘛！”老人虽然奇怪俞落砂突如其来的问题，但还是中气十足地回了一句。但下一秒他脸色一变。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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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坐起来弓着身子咳起来。
“说那么大声干嘛？”俞落砂顿时放下手中的烟伸手去拍了拍老人的后背，轻声地说道。
“我现在都活够了，都不能干活了。你现在都那么大了，可以自已一个人活下去了。”
老人显得有些费力地喘了两口气，转头推开俞落砂的手，语气有些严厉。
“你就好好读下去吧！那天我走了，招呼周边的几位叔婶他们帮个忙把我拿去烧了再找个地埋了就行了。”
俞落砂看着老人沉默一下，几秒后她收回手重新拿起没卷好的烟继续卷：“那我就不收你的烟了。本来想回来就把你的烟收起来，一天就给你三只得了。”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老人低头暗骂一句。
俞落砂将卷好的烟一头含在唇间，她将火柴拿过来划开。
“那我舍不得你走怎么办？”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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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浓白的烟雾散开，瞬间隐了俞落砂大半边脸。
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声音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某一保健品的广告声。
俞落砂看了收音机一眼，老人伸手过去调着频道。“沙沙”的声音响起，十几秒后消失，老人调到了一个电视剧频道。光听着人声，俞落砂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电视剧。
俞落砂又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整个头都是充斥着烟雾。
俞落砂手指从嘴上夹烟，将它放在一旁的桌面上。“要烫到了！”老人看着烟头通桌面相触，皱皱眉提醒了一句。
“就放一小会。”俞落砂低头掏着衣兜，她从兜里掏出润喉糖的盒子。三两下将盒子和里头的包装拆开。一股清爽带着沁人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老人向她这边歪歪头，悄悄地看着她在干什么。俞落砂将一颗润喉糖扔进嘴里，再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烟含在唇里。
她吸了一口烟。“嘶！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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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俞落砂突然猛烈地咳了起来，立刻将烟从唇间抽出来。她笑了一声，低下头看了看脚下的地面，又接着咳了几声，差点也将嘴里的糖咳出来了。
“你吃了什么？”等到俞落砂平静下来，老人扭头过来，看着俞落砂露出衣兜的半盒润喉糖。
“润喉糖呢。”俞落砂抬头看着老人，嘴里的糖转了一圈，将烟头按在桌面上弄灭。
“你刚点了烟。”
“我知道，但在吃糖。”
“糖哪里来的。”
“别人送的。”
老人想了几秒：“今天你跟我讲的那个女娃？”“嗯。”
“你不是讲不跟她处对象吗？老人深深皱着眉头。
“嗯。”
俞落砂应声的瞬间。老人脸色一变，一伸手打了一下俞落砂的肩膀。
“没跟人处对象，要人家东西干嘛？这样让在我们以前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她扔我包里的，明天我再买一包回去还给她。”俞落砂将糖又在嘴里转了一圈。
老人皱眉了许久，半会瞪了眼俞落砂：“记得明天一定要还啊！”
“知道啊！”
俞落砂点了点头，将她按灭还放在桌面上的烟拿进她衣兜里。她站了起来，顺手也把装烟丝的袋子和火柴盒拿在手里。
“得了，怎么晚了。你该睡觉了。你晚上还是别抽了，借我一晚上。”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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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还回来。”
夜里的寒气已经很重了。慕清鲤向半开的窗户走去，她隐隐听见客厅里电视里发出的对话声和父母压低声音讨论电视情节的声音。
还有窗外院子里树叶摩挲的声音，“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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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慕清鲤听着，感觉是有一把小刷子在她心上扫着而发出的声音。
她把窗给合上，将灯也关上了，自已摸着黑走向床边。
“老天保佑我，明天还能看见俞落砂！”唯物主义者慕清鲤将被子盖过头，在被面下双手合上，默默祈求着。
还不够。她今天跟俞落砂相处的时间、说的话还不够。她贪心，还想要更多的时间。
慕清鲤本以为她这一晚肯定睡不着，但温暖的被窝里，她怀着复杂的心绪不知不觉合上了眼。
半夜。“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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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大雨冲刷着石板。
俞落砂从衣兜里掏出她之前因为吃润喉糖就按灭的烟，点燃继续抽。
雨滴冲洗着院子里的几株不知名的小树，“啪啪”的响，声音听来有些闹耳。
俞落砂从椅子上起身，向窗边走去。她轻声地推开窗户，清新带着丝丝水汽的空气扑面而来。
雨滴砸在窗棂上向四周飞溅开来。俞落砂后退了一步，有一个雨点飞弹到了她嘴上叼的烟头上。橘红色的烟头响了一声轻轻的“滋”。
“今晚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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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落砂转身手交叉垫着后脑勺，叼着熄灭的，朝书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