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中心岛亮起灯光,整片岛仿佛笼罩在彩色的光点中。他们来到甲板,点亮木架子框住的孔明灯,缠在船板下的光圈亮起,整片甲板都亮起来。
他们从服务员那里要来手拿烟花,在夏夜的暮色下燃放,金色的亮光刺破黑暗,让人打心底里觉得充记希望。
站在温柔的夜风里,手捧星光点点,微风吹起她柔软的卷发,郝如偷偷望向周晗,他两手空空,静静地站在远处。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如果,如果送他一束烟火,他会接受吗?
郝如纠结着,烟火燃的很快,只剩半截。
顾周凑过来,他手持着仙女棒,冲她比划着,大笑着叫她:“嗨,卖火柴的小女孩。”
郝如蹙眉,迅速点燃一根,大喊道:“顾周,你完了!”说完举着她的光剑冲向顾周,顾周躲闪着跑向周晗,在周晗疑惑的目光中潇洒转身,郝如追赶着来到周晗跟前,她犹豫了两秒,将手中的烟火递向他,周晗犹豫了三秒,接过那根烧了四分之一的烟火。
少女羞红脸,静静地站到离他不远的旁边,她用余光看他,生怕打扰。
顾周大步流星,绕到薛莱身边,问他:“在跟臻姐说什么悄悄话。”看叶臻手里的仙女棒快烧完了,原想将手里的递给她,话落却迎上叶臻虚晃的烟火。
被她这一晃,顾周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惊道:“好险!”他转头提醒周晗:“八点你女神的女侠皮肤返场,还有一分钟。”
周晗慢悠悠的掏出手机,打开屏幕,说:“来不及就等下次。”
顾周:“没下次,这次返场之后就彻底下架。”
周晗嘀咕了句:“不是吧。”默默加快了速度,但还是晚了一步,有些恼,周晗低声骂了个“艹”。
郝如听了,眼在放光,心在雀跃:好man~
抢到皮肤的顾周心情大好,频频朝周晗嘚瑟,他舞到周晗跟前,被周晗一把夺过手机,顾周警告他:“喂,别碰我的号。”
周晗:“抽空换着玩。”
顾周:“你不怕‘坐牢’的话,我无所谓。”说着他问周晗暑期什么安排,周晗幽幽道:“打工。”
顾周大惊:“打工?你一个V10,缺钱?”
周晗无奈道:“你以为我乐意?家里安排的。”
顾周:“哦豁,我懂了,少爷微服私巡。那你去哪里打工,我去蹭饭。”
周晗告诉他:“有点远,云河旅游度假村。”
顾周摆手,说:“算了,山里网不好,我还是继续吃外卖吧。”
实际上度假村旁边就信号站,但大家都知道,顾周是典型的懒癌晚期患者,没救的那种。
于是,暑假开始了。
周晗去到六十五公里外的度假村,郝如够不着,只能宅在家里,偶尔跟小姐妹出门,偶尔也会去顾周家看漫画,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叶臻重复着枯燥的日子,睁眼,早饭,搭公交,跟薛莱头对头学习,搭交车,晚饭,洗澡,睡觉。最放松的时侯,是在周日下午的游泳馆。
杜芸跟郝爸说:“我怕她学魔怔了,你说她到了高三可怎么办?”
郝爸让她放心,说:“臻臻最有分寸,不会有事,你该担心的是那个小混蛋,你猜她今天早饭时侯跟我说什么?”
杜芸:“什么?”
郝爸:“她想跟她那帮朋友一起,去度假村找周晗,美其名曰放松,她还不够放松吗?”
杜芸翻白眼,说:“胡闹,别理她。”
郝爸:“我是提醒你,你白天在家当心点,小心她折磨你。”
杜芸:“...”
第二天,如他所言,郝如罕见的起了个大早,跟着杜芸进进出出,全程嘴甜。叶臻走下楼,看到眼前这一幕的她,赶忙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确定没有起晚才放下心,走到餐桌前拉出椅子,坐下吃早餐。
杜芸将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桌,让她趁热吃,转身去看煎蛋,看了眼窗外,叮嘱叶臻涂防晒。
叶臻:“早上还好吧,不是很晒。”
杜芸将煎蛋盛出来,刚放到盘子,再回头就见盘子被郝如端走了,贴心的放到叶臻跟前。叶臻嚼肉馅的动作放慢,朝笑脸灿烂的郝如投去疑惑的目光,就问杜芸:“妈妈,她怎么了?”
杜芸收拾着台面,说:“不知道,一大早发神经。”
“哎呀妈妈,爸爸昨晚没告诉你吗?”她摇晃着挪到杜芸身边,笑嘻嘻的抱住妈妈,像只小狗似的摇头蹭妈妈后背。
郝如:“人家想去云天度假村放松放松啦。”
叶臻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
杜芸拐了下胳膊,将郝如捣开,道:“放松?你有什么压力?你姐姐那样的才需要放松。”说着她走到叶臻对面,对叶臻说:“不要把弦绷的太紧,你现在就把自已逼的这么紧,到了高三还了得?上了考场还了得?我听人家说,很多成绩很好的学生,会因为压力过大发挥失常。这可要不得呀。”
叶臻心道: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冲我来了?
面上却乖巧,说:“放心吧妈妈,我很清楚自已的情况。”
杜芸:“嗯,你清楚就好,该放松放松。”
郝如灵机一动,觉得机会来了,赶忙扑到二人中间,说:“是呀妈妈,姐姐最需要放松,我陪姐姐去度假村好好放松一下,好不?”
杜芸拍开她的脑壳,道:“不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郝如,你才十四岁,妈妈接受你成长,但不许早熟!”
郝如委屈的看向叶臻,叶臻出手,摸摸她的小脑袋,说:“赞成。”
郝如趴到餐桌上,哀嚎道:“啊,你们好烦…”
吃过早餐,叶臻来到马路对面等车,眼瞅着车就到了,手机铃声响起,电话接通,响起妈妈急切的声音。郝爸到家的时侯,叶臻已经收拾好行李,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住在乡下的爷爷昨晚去世了。
郝爸、杜芸开车将叶臻送到花乡大洼村,叶臻看着这个风景秀丽又陌生的村子,迎上陌生亲奶奶的亲热。郝爸、杜芸尽完人情后就要离开,按照这边的习俗,丧礼三日,还有头七,她要在老家待十天左右。
第一次参加老家的丧礼,她什么都不懂,郝爸叮嘱她:“要听话,不懂就跟着你堂姐,她们让什么,你就跟着让。等你爷爷头七过了,爸爸就来接你。”
叶臻说:“好。”并让他们放心。
杜芸跟她不认识的人寒暄了几句后,叮嘱了叶臻几句离开。
眼瞅着爸妈的车开出老远,一股愁意涌上心头,她实在是什么都不懂,还特别怕出丑。好在她有个很好的堂姐,什么都带着她,才让她慢慢放下心来。
叶萱比她大一岁,马上也读高三,她还有个通父异母的弟弟,比她小七岁,叫叶至。她知道叶至的存在,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姐弟俩长得不像,反倒跟叶萱像很多。
亲戚们说,从背影看,她俩一模一样。
跟着叶萱,总算是稳妥的度过了丧礼,发殡那天,她明明没怎么见过这个爷爷,心里却还是很难过。她哭了,掉下几滴眼泪,倒没像叶萱那样,哭的涕泗横流。
送走老人那天晚上,一大家子人在挂记丝瓜的墙头院子里吃饭,香喷喷的大锅菜,热乎乎的白馒头,生父给她盛菜,她说“谢谢”后接过,叔伯说这孩子忒见外,叶爸替她解释:“小孩子在学校里都这样。”
她有爸爸的联系方式,也有他的微信,但他们几乎不聊天。除了知道他是个律师,再婚后有个儿子,在滨海市发展,其余一无所知。
事实上,这是她第二次来这个小村庄。
上一次,是她的记月酒。
她不知道爸妈为什么离婚,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对她不闻不问,但她不会想太多,因为她现在过得很好。
而爸爸他,似乎过得也很好。
奶奶的心情很差,看得出她在强撑,叶至性子活泼,跟只猴子似的进进出出,惹得她一顿嫌。但叶臻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叶至。那么多人进进出出,她就只看见叶至。
叶臻住在大伯家,跟叶萱睡一屋,关上门,叶臻问叶萱:“奶奶好像很喜欢叶至。”
叶萱:“切,重男轻女,你才来三天就看出来了。”接着她问叶臻,“你们家呢?”
叶臻:“我只有一个妹妹。”
叶萱:“哦…那你爸对你俩一样吗?”
叶臻微微挑眉,倒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就说:“很难说吧,不过我爸很疼我。”
叶萱:“嗯,看得出来,他那天走的时侯,看着比你妈还不放心你。”
叶臻笑了,道:“正常,我爸是郝仁嘛。”
叶萱没L会到这个谐音梗,毫无反应。
叶臻:“我爸姓郝,名仁,郝仁。”
叶萱:“哎呦我去,这名字取得好,真行。”观察着放下粉色蚊帐,招呼叶臻早点睡,说:“你不知道吧,咱们这儿附近有个度假村,修的老漂亮了,小桥流水的,明天带你去看。”
叶臻:“哦,我来的路上听爸妈说了一嘴,就是没听清,叫什么呀?”
叶萱:“云河旅游度假村吧。”
叶臻:“...”那不就是郝如心心念念的地方吗?
叶萱:“怎么了?”
叶臻摇头,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巧。”
叶萱:“是挺巧的,你说那么大个度假村,怎么就来咱们这儿了呢,还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