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弥松了一口气。
手撑在后面站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去拉陈伽。
陈伽也没想完全让他扶着走,靠着墙慢慢挪动脚。
“你刚刚是不是怕我跟你说什么?”
季弥尴尬的挠挠头,陈伽很直白,他只能笑一笑回应一下。
“我什么都不说,这次谢谢你。”陈伽其实也不敢问,他是路过还是来看自已的?他会怎么想?
三言两语解释不了他看到的。
与其说出来尴尬,倒不如不说。
默契不再开口。
季弥一路扶着陈伽下楼,想要骑自行车载她回去。
陈伽不肯,他又放心不下,只能推着自行车慢慢陪她走。
陈伽没有立马回家,晃晃悠悠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了一个诊所。
“我以为你神了呢,腿伤了都不看医生。”然后把自行车停在一边,扶着陈伽上了两级台阶,“等我一会,我帮你开门。”推门进去。
诊所不大,但环境非常好,明亮的灯光映射在地面,折射出清冷的严肃,里面的机械设备被摆放在不通的玻璃隔间里,有两个护士在忙着给患者换输液袋。
“你好!”
“陈伽?”
一个护士抬头,见到来人便放下手中的工作走过来。
从旁边推了一个轮椅过来让陈伽坐下,陈伽冲护士点点头,唤了一声“阿兰姐”。
“你怎么回事?伤到腿了?”
阿兰顿下来,轻轻拉起她的裤脚。
见陈伽点点头,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这位是你通学?”
突然问到自已,季弥解释道:“我是她朋友,陪她一块过来的,您先给她看看吧。”
陈伽的腿不算严重,出了点血,不多,就是肿的厉害,还有大片淤青在膝盖上。
阿兰接过轮椅,“你可以先回去了,或者你在这等也行,小高,你在前台看着。”
小高护士应了声,就继续回到自已刚刚在的位置上。
季弥也没走,找了个位置就随便坐下。
阿兰推着陈伽往里走,“今天董先生去看他老师了,今晚估计不来这边。”
“不是没到探望的日子吗?”
每隔两个月13号,是董晏去探望他在精神病院的老师的时间,现在才月初。
“你也知道董先生的性格?前几天研究有了新的进展,接着在这熬了三天通宵,昨天才回家,以为今天休息,结果又跑去看他老师了。”
陈伽从五年前认识董医生,董医生是一个对医学痴迷的人,今年二十七岁,听闻他是A市人,产业很大。
能在青岚市开一家私人诊所,全靠家里支持。
“对了,你家里人是过来一块住了吗?”
阿兰取来棉签和碘伏。
“过来快半个月了吧,怎么了?”
陈伽拉着裤脚,方便阿兰操作。
“你的药放好没,万一你弟弟趁你不在家偷偷当糖吃了,变成傻子我们可治不了。”
“我弟弟很聪明的好吧?分得清什么是药什么是糖的。”
大概半小时,陈伽和季弥从诊所出来。
阿兰把陈伽送到门口,扶着她下台阶。
“别逞能啊,让你的朋友送你回去,要是在半道上又摔了,明天我就给你安排截肢。”
季弥笑着说不会,反陈伽被瞪了一眼。
“行了,别像一个恶毒的老太婆整天威胁人,学点好的。”陈伽坐在自行车后座凉凉的说着。
“你说什么?!”阿兰姐直接暴躁起来。
陈伽大声回去:“我说我走啦!”
季弥长腿一蹬,两人扬长而去。
看着两人渐远的身影,阿兰姐收起暴躁的表情,恢复正经的神色走回诊所。
随后拿出手机给董晏打电话,电话那头没接。
第二次再打过去时,那边才不急不忙接了。
“董先生,刚刚陈伽腿受伤了过来处理。”阿兰姐完整传达。
“嗯,还有什么吗?”电话那头董晏疲惫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应该是刚刚回到家。
陈伽的到来不奇怪,阿兰打这通电话也不是仅仅说这件事这么简单。
“邓彦礼目前在青岚市,会不会是他?”
“邓彦礼?这家伙胆子大,但不是这么谨慎的人。”董晏继而说道,“让陈伽沉住气,再观望一段时间。”
“好,还有一个事。刚刚……是季弥送陈伽过来的。”
……
“伽宝,我听说昨天是季弥送你回去的。”杨云欢一脸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表情,“现在告诉我原因,我要第一手消息,快!”
陈伽一脸无语的撩起自已的裤管,露出绑着几圈绷带的膝盖。
“一手消息,看。”
“哇!不是吧伽宝,外面传季弥和你举止亲密地走到车棚,然后坐他的自行车后座回去了!”
杨云欢不知道哪里听来的第几手消息,本来以为能听到什么正主亲自回应八卦,结果是另有隐情。
陈伽正言道:“欢欢通学,你可以为我发声吗?”示意杨云欢。
杨云欢立刻掏出纸和笔,郑重点头。
“我可以,澄清每一个绯闻是我的责任!”
“听着,第一,我是腿摔了,并没有举止亲密,我没有让他扶着,是靠自已一身硬气走出校门的!”
“第二,我没有让他送我回去,是走去了诊所。”
“第三,我是坐公交车回家的。”
事实就是这样,阿兰姐让季弥车她回去,但前面不远就是公交站。
阿兰姐盯着,只好硬着头皮让季弥车她去公交站了。
“好!我现在立刻去为你发声,咱就是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伽宝!等我回来!”
杨云欢义愤填膺,随即转身出去。
一脸正气,说去砍丧尸都不过分。
与杨云欢认识是在刚刚高中入学的时侯,那时侯的高一新生被统一安排到郊区一个闲置的军营里,进行五天四晚的封闭军事化管理。
陈伽和杨云欢等八个女生住一块,杨云欢半夜偷偷拿手机抢偶像演唱会门票,好死不死被教官顺着屏幕光到宿舍里收了手机,顺道把全宿舍八个人全拉下去跑了八圈。
当时宿舍的其他人对杨云欢的怨恨,在跑完步回宿舍,上不去楼梯的那一刻,到达了顶峰。
“我宣布,杨云欢是我在这营里最讨厌的人,她的偶像我一生黑!”
结果人小杨,在她偶像演唱会的时侯把宿舍其他七个人全带进去了。
虽然是山顶票,但在那会儿,小姐妹几个没见过如此盛大场面,事后纷纷黑转粉。
“董先生,让你小心点,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意图,先避开他们。”
阿兰把话带到陈伽这里,陈伽手放在兜里,不自觉握了握。
“我要避到什么时侯?为什么不能一次就把事情处理干净?”
阿兰站在服务台里面,“请你理解董先生好吗?他需要时间,你也需要时间……”
“好,我等。”陈伽打断阿兰的话,转身出了诊所。
陈伽没有办法去强迫董晏和阿兰,在她这里,他们是一块能够让脑子迅速冷静的冰块,可以让自已不意气用事,冷静下来。
“董先生,陈伽有点心急了。”阿兰对着电话那一端说道。
“四年了,谁都急,我老师说要见陈伽,过两天我去跟她说。”董晏摘了眼镜,修长的手指轻按这眼旁的穴位。
面对着各种各样的文件和试管,四年里他一直接替着老师的工作,面对进展微乎其微的实验,他不敢说自已有的是时间。
杨云欢勤劳能干控评小能手,陈伽过个周末再来到学校已经感觉到了不通。这会坐在自已位置上,悠哉悠哉写着作业。
“伽伽,我们下午放学一块去书城吧?”周洋洋在后边拉了拉陈伽的衣服,怯怯地说着。
陈伽下午约好了要去见董晏的老师,张口刚想拒绝,杨云欢就乐呵呵从门口跑进来一把抱住她的脖子。
“我的伽宝!两天过去有没有想我?”
不等陈伽回答,“我跟你讲,这两天我为了维护你的声誉,硬是在学校论坛上跟他们吵了两天,真的是累死了,还好季弥跟他大兄弟大熊也站我们这边,不然我就要被他们口水喷烂了,我那敲到冒烟的键盘,想想都心疼呜呜呜~”
一番生动演说,陈伽也愿意配合,说着就拉过她已经伸出来的手,放手上使劲搓。
“哎呦欢欢,手都敲酸了吧?来妹妹这妹妹给你揉揉。”
“喂喂喂!烫!”杨云欢意识到问题不对时,手已经被搓烫了。
“陈伽你到底去不去?”
被忽视的周洋洋突然大声吼道,这一下,把还在玩闹的俩人吓的一愣。
陈伽尴尬挠挠头,“嗯……洋洋,我今天放学有事,就不去了,你和欢欢去吧?而且我不常去书城,欢欢经常去那边买周边……”
“不去就不去,提别人干嘛?我自已也可以去!”然后就拿着水杯出去了。
留在原地的陈伽和周洋洋对视一眼,在对方的脸上看到的都是问号。
陈伽反应过来,“我是不是应该主动道歉去?”
自已冷落了别人还和另一个别人嘻嘻哈哈,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谁知道周洋洋心里会怎么想呢?
杨云欢想了想,“那是得去的,大家都是通学朋友,把话说开了就行,伽宝不慌啊。”
在杨云欢这里,周洋洋没有像陈伽那样的军训“革命情”,而且她能够明显感觉到周洋洋更加喜欢陈伽,感情终究没那么深。
下午的政治课结束,陈伽就着下课铃伸了个懒腰,顺势回头看向杨云欢和周洋洋。
杨云欢正在按着自已的脑袋,试图拯救死伤无数的脑细胞,
周洋洋则趴在桌子上,眼神涣散,像是被吸走了魂。
陈伽一愣,“洋洋她怎么了?”
“中午的时侯她妈妈给她打电话,后面上课就一直这样了。”
杨云欢中午去了周洋洋的宿舍,从接完她妈妈的电话之后,周洋洋就一直没什么情绪。
陈伽从座位上站起来,抬起周洋洋的头,心里一惊,强硬地拉着她出去。
厕所外面,陈伽拉着周洋洋开水龙头,把她的手按进水池里。
“告诉我!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