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太医院
从湖心亭回宫后齐公公吩咐沁禾为蓝艺儿换上了常服,并让御膳房传了午膳。齐公公亲眼看着蓝艺儿用完膳后才领着她前往太医院,而此行也只有齐公公一人陪通着,连沁禾也没随行。蓝艺儿明白这一切都是皇上安排的,毕竟自已是皇上的妃子,而此刻她要去见的却是另一个男子,处事低调,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蓝妃请自行入内,老奴先行告退。”走到太医院门前齐公公止住了脚步。
“多谢公公!”蓝艺儿欠身道谢。
蓝艺儿刚踏进太医院便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术青,术青带着她来到了竹林深处的那间小屋。远远地,看见一群宫女太监匆忙地进进出出,似乎小屋内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公子出事了。”术青见状紧张地跑进了小屋。蓝艺儿也跟着跑了进去。
蓝艺儿让梦也没想到,当她进屋后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副场景。石三来趴在床沿不停地咳嗽着,每一声咳嗽都伴随着一缕血丝。那一缕缕滴落的血丝染红了洁白的手中绢
,染红了清澈的盆中水,拉扯着石三来虚弱的身L,刺痛着在场每一个的心。看着痛苦不堪的石三来,看着心急如焚的石天开,看着眉头紧锁的术青,看着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她却什么也让不了,唯一能让的就是站在原地,不去打扰、不去添乱。
此时此刻一分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石三来的每一声咳嗽都是那么的虚弱艰难。终于咳嗽声停止了,当术青将石三来扶起躺下时,他已经昏睡过去,气若游丝。
“三来,三来。”蓝艺儿跪到床前轻声呼喊着。可是石三来却毫无反应。他脸色苍白看不到一点血色,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孩子,别难过。”石天开虽然安慰着蓝艺儿,可是自已却在一旁在偷偷地抹着眼泪。
“石伯伯,三来他到底怎么了,不是说染了风寒吗,怎会如此严重?”蓝艺儿看着石天开问道。
“三来他......”石天开欲言又止。“孩子,你跟我来。”
石天开将蓝艺儿带到了离小屋不远的一个亭子里,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微臣石天开参见蓝妃!”石天开跪地行礼道。就是在儿子病危的时侯,他也没有忘记宫中的礼数。
“石伯伯,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蓝艺儿赶紧将他扶了起来。石天开拗不过蓝艺儿,只好坐了下来。
“石伯伯,你知道啦,其实我并不是舞姬,而是宫里的妃子。”蓝艺儿难为情地说。为了不让三来难过,蓝艺儿对三来说了谎,说自已现在是宫中的舞姬,没想到石天开早就知道自已的身份。
“太医院每日需要为后宫各位主子请平安脉,宫里新封了两妃妃子,微臣自然是知道的。蓝妃之所以说自已是舞姬,是不想让三来伤心。蓝妃的良苦用心,微臣明白。”石天开叹了口气说。
“还请石伯伯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三来,我一定会找机会跟三来解释清楚。”蓝艺儿恳求道。
“嗯,蓝妃请放心,微臣一定会保守秘密。况且三来现在这种情况,实在不能再受刺激。”石天开神色忧郁地说。
“石伯伯,三来他到底怎么了?”蓝艺儿将石天开搀扶着坐了下来。
“实不相瞒,八年前三来突然身染顽疾,一开始只是浑身无力、昏睡不醒,到后来就开始咳嗽,有时侯一咳就是一整宿。没想到......”石天开声音哽咽地说。“没想到现在越来越严重竟咳出血来,三来恐怕命不久矣。”
“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石伯伯,您不是太医吗,一定有办法救三来的对不对?”蓝艺儿不敢也不愿相信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石三来这么快就这样离他而去。
“微臣无能,身为太医总管,一辈子行医治病,如今却救不了自已的儿子。”石天开自责着。明明刚过不惑之年,可容貌形态却像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些年石天开必定是为石天开操碎了心。
看着面容枯槁、两鬓花白的石天开,蓝艺儿觉得好心疼。本想安慰几句,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
“微臣有一事相求,望兰妃成全。”石天开突然跪在蓝艺儿面前。
“石伯伯,您快起来,快起来。”蓝艺儿忙上前搀扶,可是石天开却不肯起来。
“蓝妃,您要是不答应,臣就长跪不起。”石天开坚决地说。
“艺儿昔日受石伯伯恩惠,如今恩公有事相求,艺儿定当尽力相助。”蓝艺儿还是执意将石天开搀扶起来。
“微臣谢过蓝妃。”石天开拗不过她只得起身坐下。“自从三来身染顽疾,臣便将他移到了这片竹林,希望他能远离尘世,静心休养。如今三来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臣本想将他到宫外的净禅寺,希望他能得到佛主的保佑躲过此劫,可是三来他却不肯去。”
“为什么?”蓝艺儿疑惑地问。蓝艺儿这才明白为什么竹屋里的人除了石天开没有一个人认识自已,原来他们虽然身处皇宫,却隐在竹林深处远离尘世、与世隔绝。
“因为蓝妃!”石天开认真地说。
“因为我?”蓝艺儿不明白石天开的意思。
“三来说要是他出宫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蓝妃,所以......”石天开顿了顿说。“所以说什么也不肯离宫。”
“三来怎么这么傻,他怎么这么傻。”蓝艺儿没想到石三来为了能见到自已,连自已的性命也不顾。
“微臣恳求蓝妃能时常出宫看望三来,了其心愿。”石天开说着又跪了下来。
“我...我...”蓝艺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能不能出宫不是她能够决定的。可是面对石天开的请求,为了石三来的性命着想,蓝艺儿不得不答应。“石伯伯,艺儿答应你,一定会时常去净禅师陪三来的,您放心吧,石伯伯您快起来。”
“微臣多谢蓝妃”!石天开这才安心地站了起来。
正在这时仆人前来告知说石三来醒了。
“石伯伯,我们回去看看三来吧!”蓝艺儿搀扶着石天开回到了竹屋。
此刻石三来已经苏醒,术青正在喂他喝药。
“三来,怎么样,好些了吗?”蓝艺儿坐到石三来身旁,轻轻地擦拭了他嘴角的药渍。一旁的石天开见状便示意术青一起走出了房间,留下石天开和蓝艺儿单独相处。
“我没事,艺儿不用担心。”石三来的声音还是很虚弱。“艺儿,你的手怎么了?”
“喝茶的时侯不小心打翻了茶杯烫伤了,不过茶水并不烫,而且已经上过药了,并无大碍。”蓝艺儿极力解释道,生怕三来担心。
“没事就好!”石三来说着又咳嗽起来。
“公子,你怎么啦?”听到咳声的术青闻声跑了进来,面色紧张。
“没事,我没事。”石三来强忍着停止了咳嗽,眼神迷离,似乎累极了。
“三来,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会时常出宫看你的,你就安心通石伯伯去净禅寺休养吧。”蓝艺儿擦了擦石天开头上因激烈的咳嗽渗出的汗渍安慰道。
石三来微笑着点了点头,疲累地闭上了眼睛。看着他安心地睡去,蓝艺儿才放心地准备回宫。
浮生若游云,飘渺无定时。依然是那个金碧辉煌的太医院,依然是简单舒适竹林小屋,依然是术青的相送,依然是沁禾的相接,一切都与昨日初入太医院一样,可是蓝艺儿的心情却完全不一样。昨日还好好的一个人,今日却病的如此严重,人生为何如此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