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林知星开口,沈知月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那端传来,“阿煜哥哥……你喝醉了,你,你轻一点……”
女人应该离电话不远,即便情欲时刻说话带着喘息,也能听清她说的什么。
很快,一个男声应她,“宝贝,我控制不住,你忍着点。”
是贺明煜的声音。
沈知月哼哼唧唧回应。
为了不继续听见这对狗男女的声音,林知星也顾不上去关注徐牧泽的表情,像手术缝皮那样快速完成缝合打结。
在一切结束,最后为男人清理伤口时……
“阿煜哥哥,我和姐姐比起来谁更好嘛……”
沈知月清晰的发问从电话听筒里传出。
娇滴滴的,是她这辈子都发不出的声音。
林知星手里的动作停住,明知道不该去期待什么答案,尤其是两个人此刻正滚在一张床单上。
可,她还是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想听一听贺明煜的答案。
他们的六年,他会怎么评价她。
电话那端是短暂的沉默,紧接着听见贺明煜说:“你不知道吗?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我每次叫她知知,都假装是在叫你。”
林知星顿时鼻子有些发酸。
她和贺明煜关系变得亲密后,男人就一直喊她知知。
原来,原来。
他们在一起的六年,他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叫过。
“咳咳。”
徐牧泽疼得咳嗽声将林知星的思绪全部拉回。
为了不让一个陌生人知道更多自己的不堪往事,林知星还是伸手将电话挂断。
赶紧为男人清理好伤口,将无菌伤口贴拆开敷好,最后缠上纱布。
一系列操作完成,林知星抬头看着男人的脸,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嘱咐,
“徐先生,伤口暂时缝合好了,最近半个月请注意伤口附近不要沾水,不要吃海鲜或者辛辣的食物,不要饮酒。”
之后低头将东西收拾好,说了句“我先走了”,开门下车。
陆恒在外面守着。
林知星一离开,他马上重新打开后排车门向里看过去。
徐牧泽还赤着上身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
刚刚的缝针没有打麻药,为了忍痛,男人出了满头的汗。
此时汗珠顺着脸颊轮廓坠下,滴落在微微起伏的胸口处。
陆恒又回头看了一眼林知星走得决绝的背影,再去看徐牧泽,“大哥,你都荷尔蒙爆棚了,她没点表示?你不行啊。”
徐牧泽懒得理他,拿了件新衬衫,简单扣了几个扣子后下车,将自己的车钥匙扔到陆恒手里,“换下车。”
“真,真的?!”陆恒看着眼前这辆限量款宾利,两眼放光,“换多久?”
“你先开着吧,车里血腥味重,你记得去放放味。”
徐牧泽接过陆恒递过来的钥匙,才转身往住院部的方向走。
同一时间,林知星已经回到了办公室。
她的手机有自动录音功能,之前开这个功能主要是为了记一些疑难患者的病历。
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有这个用处。
她将录音存到手机上,连上蓝牙耳机后,点击播放。
沈知月不堪入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刚刚是开的功放模式。
这一次,声音从林知星戴着的蓝牙耳机直接传入她的耳中。
声音贴近得像两个人就在她耳边做爱一样,仔细听甚至还能听见有节奏的鼓掌声。
她又一次听见贺明煜的那句话。
“我每次叫她知知,都假装是在叫你。”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疼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可她还是坚持把录音听完,用软件仔细将里面徐牧泽的声音剪掉。
之后打开微信,找到一个只有她,沈知月,还有父亲的三人群,毫不犹豫将剪辑后的视频发了出去。
这个群当初还是沈知月建的。
美其名曰:为了拉近和姐姐的关系。
逢年过节,沈知月也都会装模作样的在这个群里对林知星发一句祝福。
没有人教过林知星如何应对虚伪的人,她也早就不在乎父亲怎么看自己,所以一条也没有回过。
今天是她第一次在这个群里发消息。
消息发出去后,没有任何人回应。
也不奇怪。
父亲根本没有在意过她这个女儿,她发的视频,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点开。
至于沈知月……
她这会估计还和贺明煜在滚床单。
林知星把手机收起来,转身出了办公室,打算再看看一个明天就做手术的病人,还有周奶奶的情况再回家。
“林医生,还没有回去吗?”
一名值班的小护士语气欢快的和她打招呼。
“刚下了台手术,看看周奶奶就回去了。”林知星应道。
小护士趴在柜台上,“刚刚周奶奶那个儿子又来了,又高又帅,可惜你当时在做手术,没法叫你,不过等后天周奶奶做手术的时候,估计你就见到了。”
“好。”林知星不感兴趣,还是笑着应下,“等那天我一定好好看看。”
查完房后,林知星才把自己的白大褂脱下来,背着包回家。
进了家门,林知星先去衣柜里拿一套干净的家居服。
“吧嗒。”
家居服被拿出来的同时,一张存折掉了出来。
林知星把衣服放在床上,弯腰捡起那张存折,翻开到中间的某一页。
写着存款数额为四万六千元。
这是林知星八年前的一笔借款。
可惜,连借款人是谁都不知道。
是她十八岁那年母亲刚刚怀孕,大概是为了多攒点孩子的奶粉钱,骗林知星自己得了重病需要三万块钱医药费。
希望她去问父亲沈楠要前些年欠下的抚养费。
好巧不巧,那一天是沈楠现任妻子姚红的生日。
她被迫穿着微微变形的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帆布鞋去了那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在一众宾客嘲笑的眼神中被要求喝酒说祝词。
她以为只要做了这些就能拿到钱。
却没想到喝了酒后,姚红满眼轻蔑告诉她:“你喝的酒一瓶七万,三万块钱已经被你喝掉了。”
林知星看着姚红生日宴如此大排筵宴,二女儿沈知月身上那套珠宝更是价值不菲。
却连她这个大女儿的抚养费都不愿意给。
酒精的作用下,林知星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
“早就听说姚阿姨你的文凭是买的,数学不好也正常。”她拿起一旁的酒瓶看了一眼,“这个酒瓶容量七百五十毫升,而我手上这个酒杯倒满也就一百五十毫升,我至少喝两满杯才差不多喝到三万块。”
姚红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知道这钱肯定要不到了,林知星一手拿着高脚杯,一手提着红酒瓶,生生喝了两大杯红酒。
踉跄着走向宴会厅的门口。
半醉间听见身边的人指着她问姚红自己是谁。
姚红随口说了句:“我老公赞助的大学生。”
身边的父亲也没有反驳。
一句话,像刀插进心里,伤口浸着酒精。
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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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是林知星第一次喝酒,第一次知道自己酒量很差。
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酒后会彻底断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