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路野离门口最近,最快听到声音,一同噤声,听着来者的动向。
脚步声很快就来到了近前,与刚才的怪物一样,并没有进来。
白钰泽察觉到,那东西在看他,不含恶意地打量着,似乎只是好奇他们这些外来者。
“各位嫂嫂好……啊!是谁!谁把地上弄脏了?”
看到地面的血迹后,小女孩儿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正厅内虚伪的宁和被无情撕破。
接下来一句话更是直接将众人推到风口浪尖,“让父亲发现,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其余人慢半拍儿地反应过来,停止交谈,心跳如擂鼓,面色发白。
不约而同想起怪物临走前留下的话,‘不要弄脏——’。
而那位把地面弄脏的张哥,自私自大,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那是随口一说。
完全没想到祁府会管得这么严,不过他有的是脱罪的法子。
白钰泽揉了揉被吼得生疼的耳朵,他的人生信条就是摆烂。
人不犯他,他不犯人,刚才出手纯纯是被熏得不行才开了口,结果成了吕洞宾,还让狗咬一口。
现在这件事对他又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他才懒得再去管,有这时间还不如想点有用的。
回想小女孩儿说的话,其中有提到‘嫂嫂’‘父亲’二词。
再加上这个世界存在的一夫多妻制,她们的身份八成是祁府的小姐,再不济也是旁支的小主子。
或许能从她们口中套出些关于那位独苗苗祁少爷的其他信息。
正想着呢,对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是他。”
女人的声音很小很小,带着浓浓的恐惧,在寂静的正厅内是那么地刺耳。
白钰泽记得她,是刚才那位喊冤的姑娘,叫李曼。
这么一个胆小的新人,是怎么敢不惧报复,主动发言指证张哥的呢,除非,她指认的不是张哥!
果然,李曼不敢指身旁两人,只能指对面的人,她的视线受阻,自己也不知道指的是谁。
得到答复,小女孩儿没有迟疑,走进正厅,一步步朝着白钰泽的方向走去。
这一排按顺序坐的是白钰泽、路野、小何、不知名男玩家。
对比其他人的惊慌,白钰泽显然镇定许多。
原本还以为会停在他面前,没想到直接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透过盖头缝隙,他看到,原来那是两个小女孩儿,一个穿着红鞋,一个穿着白鞋。
因为视线被盖头限制,再往上,只能看到穿着同色裙子的下半身。
她们停在了最前边的位置,那里坐的是二太太,应该也是新人。
“我妹妹有些鲁莽,嫂嫂莫怪,是你做的吗?”说话的是穿着白衣的芷兰。
她的声音要比妹妹汀兰沉静,更符合祁府家规森严的形象。
被诬陷的新人倒是很冷静,他微微掀起盖头,在不露出脸的情况下,看了眼那处血迹,声音沉稳。
“这些血不是我的,更不是我弄脏的,根据血液喷溅的形状与方向,作案人身上肯定会有所残留。”
“大家都没有离开过正厅,答案显而易见,谁身上有血迹,谁就是把地面弄脏的人。”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也很有道理,可惜面对的是NPC,不是公正的法官。
比起听解释,她们更喜欢看玩家自相残杀,汀兰笑嘻嘻地拍了拍手。
“说得好,可是那位姐姐说是你弄的哎,父亲最讨厌说谎的人,念在初犯,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自己去清理干净吧。”
经过先前的‘等量交换’,大家都清楚,那道血迹肯定没那么好清理。
如今受罚的条件又多了一条,弄脏地面和撒谎都会违反祁府的规矩,并且撒谎会罚得更重。
谁都不愿意去清理,偏偏这时张哥和那个陈姐又一唱一和地作伪证。
“就是他,我们这边的人都没站起来过。”
“对,我能作证,我身边的人一直坐着呢。”
这么一搅和,芷兰和汀兰的视线再次锁定在男人身上,“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二嫂嫂了。”
男人原本还想再争论两句,想起一炷香的时限,不再多言,起身走向门口。
正厅内的地面与外边不同,是由一种奶白色的地砖铺成,色泽光润明亮。
白钰泽觉得有些眼熟,并未细想,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血迹的一角。
只见男人蹲下身,接过仆人递来的帕子试探地擦了擦,没有任何变化,又用热水打湿帕子,还是没有用。
他穿的是西装裤,蹲下时还挺修身,戴着白色手套,擦拭的动作十分优雅,看着就很赏心悦目,想来现实中是个贵族子弟。
汀兰走上前,好心提醒,“父亲就要回来了,还是让我来帮嫂嫂清理吧,不要乱动哦,不疼的。”
她走上前,站在男人身后,刚好挡住了白钰泽的视线。只能听到皮肉撕裂的粘腻声音。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揭下一半后,她往旁边挪了挪,似乎是为了保证完整性。
随着挪动,残忍的一幕映入白钰泽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