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回到冠军侯府,就见陈伯在正门口侯着。
他苍老的面容记含笑意,见两人归家迫不及待上前迎接。
“卿瑶小姐,侯爷来信说您送的平安符他们都收到,很喜欢。”
“再过些时日便能带着大公子班师回朝。”
萧羽晴惊喜,“若大哥父亲回来,那我们一家子就能团聚了。”
她笑着拉着卿瑶走进正堂,却意外目睹惊悚骇人一幕。
萧北辰惨白着脸,趴在暗红色门板上,臀部被血色染红,血液簌簌淌下,染红了青石板的地面。
旁边的护卫正缓缓收着长鞭,那长鞭由细竹粗的藤条编织而成,已被血液浸透。
怎么回事啊?
卿瑶疑惑,看向萧羽晴,却见她神色了然。
陈伯在一边解释:“侯爷和大公子远边关,已得知事情原委,让老奴代行家法。”
“这是打了几鞭子?”
虽有衣物遮挡,但瞧他生不如死的痛苦样,卿瑶也能想象到。
那处的肉该是被打烂了。
“不多,不过二十鞭子,二公子身强力壮,能熬过去。”
萧北辰渐渐气若游丝,卿瑶饭嘴边的嘲讽之言到底没有说出口。
能熬过去?但愿吧!
晌午饭点,萧北辰没有出现。
只有萧羽晴和卿瑶陪着萧夫人用膳,卿瑶率先开口提起褚容秋。
她将褚容秋的所作所为告知箫夫人,并表示,两人不合适要解除婚约。
萧羽晴在旁并不插嘴,只是神色紧张。
箫夫人沉吟片刻:“既然四皇子不是羽晴良配,这婚事自是要退的。”
她说的轻巧,可她知道要退婚,很难!
昭乾帝育有四子两女,其中大皇子早夭,二皇子三皇子生母是他潜邸时的侍妾。
他们毫无背景,也不受宠爱。
褚容秋是昭乾帝最看重的一个,不出意外,会是夺嫡最后的胜利者,
他母亲纯贵妃出身英国公府,身份贵重,与昭乾帝是青梅竹马。
昭乾帝深爱她,为她后宫虚设。
可想而知,若无故取消婚事,会遭遇多大阻碍。
箫夫人将其中的关窍与萧羽晴一一说明,提醒她让好最坏的准备。
萧羽晴眸中含泪,几欲啜泣,却还忍着宽慰道:“无事的,母亲。若是不成,我也认命。”
箫夫人面露不忍,她虽没有给这孩子多少偏爱,可这终究还是她看着长大的。
“羽晴,我会尽力。大不了让你父亲和你大哥用军功换你自由!”
萧羽晴并不答话,只将脸埋入箫夫人的怀中,泪水决堤。
后来,萧羽晴和箫夫人促膝长谈一夜,两人之间的隔阂随之消弭。
褚容秋来冠军侯府很是勤快。
他打着见萧羽晴的幌子,却次次往卿瑶的藕香榭里钻。
被卿瑶找借口躲了几次,便觉得无趣,也不再上门。
可这边刚赶走褚容秋,却又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日,陈伯禀报说,国子监祭酒家的沈冰妍,有要事要见卿瑶。
卿瑶并不记得她与沈冰妍有何交集,便想让陈伯随意打发她。
可这时7414碎碎念,“宿主,这是你的情敌。沈冰妍,是褚容秋的真爱!”
“这贱男人有真爱,还来招惹我跟萧羽晴?”
卿瑶目光危险,对褚容秋的厌恶,又在小本本上多记一笔。
她原本还在苦恼,如何解决萧羽晴身上碍眼的婚事。
这机会转眼就送上门。
“陈伯,让她在偏院侯着。”
卿瑶狡诈一笑,掏出青玉佩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却不着急出场。
侯府的偏僻院落内,露天摆着一桌一椅,沈冰妍脸难看端坐着。
她本就L弱,再加之午后阳光灼人,令她背后起了细密的汗珠。
身边小丫鬟费力打扇,却无法减缓半分,心中愈加躁郁愤怒。
沈冰妍忍了又忍,烦躁拿过手边的饮下,入口却是陈茶特有的霉味。
她怒而起身,将手中茶盏掷碎在地:“你们冠军侯府就是这种待客之道?简直欺人太甚!”
她是名门千金娇养着长大,身边追求者无数,连四皇子都对她青睐有加,何曾受过这般屈辱?
此刻她全无平日端庄的仪态,手脚并用,将桌椅掀翻,
“叫萧卿瑶出来见我!”
陈伯闻言皮笑肉不笑,并不答话,只指挥仆人重新将桌椅摆好,又上了茶水。
又等好久,直至沈冰妍忍无可忍,卿瑶才姗姗来迟,她身着粉白色的襦裙,腰间的青玉佩尤为显眼。
“沈小姐何必动怒,待客,待客待的是客。”
“您这般颐指气使,不像是客,倒像是上门要债的。”
见卿瑶对绝口不提之前的轻慢之举,沈冰妍几欲发狂。
可一想到正事,她只得忍着,忍的脸上的表情都扭曲。
“箫卿瑶,你可要我好等。”
面对沈冰妍责问,卿瑶毫不在意:“抱歉啊,我出身乡野,见识浅薄。”
“若有失礼之处,沈小姐宽宏大量,不会计较吧。”
沈冰妍面容抽抽,想起此行的目的。
“好,我不计较。”
“前些日子,我府中奴仆在护城河中捞上来一具尸L,看衣着打扮辨认,该是府上逃奴春桃。”
沈冰妍说着,命人将尸首抬了上来。
那尸首在水中浸泡多日,皮肉肿胀不堪。
撩开掩面的湿发,露出的是一张被划烂的脸。
卿瑶并没着急认下,只道:“都毁容了,怎么能证明她就是春桃?”
沈冰妍见卿瑶不认,便忍着烦躁解释:
“听闻府上捉拿春桃多日无果,想来她也是凶多吉少。”
“她的衣物,从面料剪裁,都能看出是贵府丫鬟常穿的样式。”
“有这两处佐证,这尸首就是春桃。”
卿瑶点点头,“这么看来,还真有可能是春桃。”
“不过,我与春桃并不熟稔,还需要请我姐姐过来确认。”
陈伯闻言,尽职将萧羽晴请过来。
萧羽晴在路上已经从陈伯处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她直面地上的尸首细细观察。
然后得出结论:“这不是春桃。”
“辛苦沈小姐白跑一趟。”
沈冰妍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并不甘心:
“她怎么就不是春桃?”
“除了她,你们府上没别的逃奴了。”
最后,她气急败坏,不管不顾道:“尸首我已经送到府上,你们爱信不信!”
其实想想,冠军侯府认不认重要吗?
她安排仆人打捞的尸首,大摇大摆送到冠军侯府,路上有不少人都看到了。
只要多数人信春桃已死,那就是死透了。
沈冰妍原本浑浊的头脑也清醒起来。
她打算离开,却见卿瑶走近,状似无意开始把玩腰间的装饰品。
那块青玉佩?
“这是四皇子的贴身之物?你从何处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