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京海豪门云集。
距离寿宴开始还有三个小时。
陆家邀请的宾客已经陆陆续续抵达,大家都是豪车接送,这就显得唯一的一辆网约车异常突兀。
尤其是看见沈南枝从上面下来时,更震惊了。
“什么情况?沈南枝落魄到坐网约车了?陆宴州没给她安排车吗?”
“……她还真是惨,被纪家赶了出去,现在都二十五了还没嫁进陆家,我看这婚事多半得黄。”
窃窃私语围绕着沈南枝展开。
目光或幸灾乐祸或怜悯。
沈南枝浑然不在意。
她直接去找了陆老爷子。
人到门口,正要敲门,却听见里面的交谈声。
“宴州,你现在是快要有家室的人了,在外要注意分寸。”
老人的声音威严,带着对孙子的警告。
陆宴州老老实实的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睫毛盖住眼中的情绪,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说:“爷爷,我和云姝只是朋友。”
陆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朋友?再好的朋友也要有个界限!”
“你自己说,刚才你和那纪云姝在做什么?”
“云姝的头发乱了,我只是帮忙整理了一下,爷爷,你知道我喜欢的是枝枝。”
陆宴州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陆老爷子直接一个拐棍抽到了他身上,恨铁不成钢。
“你要是真喜欢枝枝,就早点把人娶回家!别到时候人被拐跑了,你才后悔莫及!”
沈南枝没有听陆宴州的回答。
她敲门打断了爷孙两人的谈话。
“陆爷爷。”
“枝枝来了?”
一看见沈南枝,陆老爷子立刻换了副面孔。
他朝着沈南枝招手,眼睛都笑眯起了。
沈南枝从陆宴州身边走过,连余光都没施舍给他一个。
“这套礼服是宴州挑的吧?真适合我们枝枝。”
陆老爷子夸的时候,并没注意到孙子顷刻黑下去的脸色。
沈南枝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女生里算得上高挑。
礼服简约轻奢,一字肩的设计衬得脖颈修长,锁骨精致。
脖间还佩戴着同款的钻石项链。
乌黑的长发扎了个丸子头,耳畔碎发垂落,妆容清冷精致。
人还是那个人,可感觉却不一样了。
陆宴州拳头攥紧,强压下心中莫须有的怒气。
沈南枝说是朋友送的,怕老人再多问,快速转移了话题。
闲聊到后面,陆老爷子又关心起两人的婚事。
“枝枝,你跟宴州也不小了,婚期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陆爷爷,我和”陆宴州已经分手了。
后面的话没出口,就被陆宴州直接截断。
“爷爷,妈说她要到了,我带枝枝过去见见她。”
沈南枝要拒绝,但却被男人不由分说的抓住手腕,她皱眉。
偏偏陆老爷子慈祥的看着他们,“去吧。”
一踏出房间,沈南枝就猛地甩开了陆宴州的手。
走廊安安静静,没有别人。
“陆宴州,你打算就一直瞒着?”
“沈南枝,我说过爷爷才做完手术,受不了刺激。”
陆宴州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
他冰冷锐利的视线落在沈南枝身上,眯眼质问:“为什么不穿我送给你的那套礼服?”
沈南枝身上的这套礼服看似简约,但做工精致,没有七位数根本拿不下。
可据他所知,沈南枝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实力。
纪家对她不闻不问,他给的钱,她也从不用。
凭她那点工资?
恐怕连一片布料都买不起。
是有人送给沈南枝的。
陆宴州的脸色冷的吓人,两人面对面对峙着,剑拔弩张。
“陆宴州,我们已经分手了。”
沈南枝平静的重复着这句话,一向盛满爱意的眼也变得无波无澜。
心刺痛了一秒。
陆宴州压住这陌生的心慌感,瞳仁黑沉沉的。
“沈南枝,你这么急于确定这件事,是为了送你礼服的那个狗男人。”
语气笃定。
活像是沈南枝出轨了。
下一秒,一道响亮的巴掌落在了陆宴州脸上。
错愕、愤怒的情绪来回交织,他盯着沈南枝,眼底氤氲着风暴。
沈南枝气得浑身发抖。
掌心又红又痛,那双眼睛里透露着怒色。
“陆宴州,对不起这段感情的是你!”
她又想起那天晚上看见的东西。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微微发白,她克制的蜷曲起手指,深呼吸一口气。
“今天是陆爷爷的寿宴,我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陆宴州,别惹我。”
在这段感情里,沈南枝一直都是弱势的那一方。
所有人都知道沈南枝爱陆宴州。
就连陆宴州自己也这么认为,谁都会离开,但沈南枝绝对不会。
如今……
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眼前的沈南枝陌生到他从未认识过一样。
沈南枝头也不回的离开。
路过走廊拐角,迎面撞上了纪云姝。
她的打扮风格和沈南枝的几乎一致,但气质摆在那,单看还好,可一旦站在一起就有一种东施效颦的感觉。
纪云姝敛去眼中的嫉妒,正要说话,沈南枝就与她擦肩而过。
短短几秒里,沈南枝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纪云姝气得脸色铁青。
这点小插曲沈南枝并未放在心上。
很快寿宴正式开始。
沈南枝独自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呆着,陆宴州作为代表,先是上台致辞,然后才是陆老爷子这个主人公。
老人大病初愈,精神气看着还有些欠缺。
说了几句客套话,他在下面的宾客里寻找着什么,很快,他找到了目标。
“枝枝,站那么远做什么?到爷爷这来。”
公然的点名让沈南枝不自在了一瞬。
无数目光朝着她看来。
陆家人那边心思各异,再看纪家……脸色黑的都可以滴出墨似的。
沈南枝整理了一下裙摆,刚迈步就感受到身后的一股拉力,伴随着‘刺啦’声,衣服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