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稳行驶的梅萨德斯内一片寂静,老张手把着方向盘,根本不敢瞄后视镜,全程鼻观眼,眼观心,专心致志看路况。
在后排的两人各坐一边,而闻皎更是整个人恨不得贴在车门上。
严乙琅修长的双腿交叠,红底皮鞋在皮革脚垫上一点一点,闻皎的心也跟着一落一落,密闭的车厢里令人尴尬的死寂蔓延。
当门童打开车门时闻皎长吁一口气,等她再抬头时,一只被手套包裹的手掌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循着手臂望去,严乙琅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就出现在自已面前,微微下躬的身子使他半张脸沉溺在阴影里,黑长的睫毛垂下来,更加疏离。
闻皎并没有理会,“我不喜欢手套的触感。”
“你不要在这里得寸进尺!”
见对方迟迟没有动作,严乙琅咳嗽一声,不得已摘下手套,露出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强忍着不适,脏死了,“我只是不希望传出什么我们感情不合的谣言。”
这还用传,这不是全城都知道的事实吗?
闻皎轻轻将手放在严乙琅手心,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是洁癖吗?”
两只手碰上的一刹那,严乙琅的心跳猛地一跳,那股子酥麻的异样感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一直传到大脑,太猛烈了,严乙琅恨不得直接甩开闻皎的手。
“医生说我要脱敏。”
“哦。”
闻皎才不理会他有的没的,牵个手而已,自已又不会少块肉。
庄园主路两边的高大行道木都挂上小灯,低矮的灌木也修剪出花样,走过这一片绿化带才到别墅正门,错落在石板上的草坪灯映出镂空的光影,闻皎欲言又止得开口:,“要不我还是挽着你的手臂吧。”
“哦…哦哦…”
严乙琅呆呆地回话,他默默收回自已和闻皎交牵着的那只手,偷偷在衣摆处蹭了蹭。
回想到刚刚手中柔弱无骨的绵软触感,和自已一手湿汗,他的脸上就如火烧一般,还好入户花园的光线不好,不然闻皎又要自作多情了。
别墅里耀眼的灯光倾泻在葱郁的行道树上,舞裙歌扇、绿云苒苒,与静谧的入户花园不通,一股子纸醉金迷的味道笼罩着大厅。
“严先生、严夫人好。”早早等侯在门口的侍应生弯腰向两人问好,恭敬地给两人指路。
走进会场,亮如白昼的灯光照的整个大厅熠熠生辉,高耸的香槟塔折射出醉人的光线,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来人身上。
娇媚动人的妻子挽着高大英俊的丈夫,通色系的深色礼服,一条与妻子鸽血红钻石项链相称的暗红色领带,道不尽相思缠绵,任谁看了不说一句璧人。
周开端着杯香槟,用手肘顶了顶季沉风,眼神不住偷瞟严乙琅身边的闻皎,语气挪移,“诶,这就是严哥新娶的老婆?”
季沉风也是震惊地点点头,不是说这小姑娘平平无奇上不得台面吗?
周开都吸一口凉气,面露羡慕的神色,“嚯,严哥真是好命啊!”
季沉风没理会他的咋舌,而是端着杯红酒走到两人面前,“严哥。”,严乙琅微微颔首,递出手里的礼盒,季沉风身后的侍应生立即上前接过,“正好看到瀚海在拍卖《韶山行》就拿来借花献佛了。”
“哪里哪里,爷爷一向喜欢山水画,严哥有心了。”
季沉风话锋一转,看向闻皎,“想必这就是嫂子吧?”
闻皎眼角弯弯,率先伸手,季沉风正想回握,却不想严乙琅直接挡在两人中间,就这么神色冷冷地看着季沉风。
季沉风尴尬地扯起嘴角,悻悻地收回手,转头又将手里的红酒杯递给闻皎,“歌海娜,入口丝滑饱记会有淡淡的香草奶油和果香,希望你会喜欢。”
闻皎还没伸手,严乙琅就率先开口,“季沉风,今天你很忙吧。”
一听见自已全名,季沉风身躯一震,呵呵干笑两人,看着闻皎挠了挠头,“那个嫂子……我就先走了哈,严哥回见。”
严乙琅取下胸口的手帕,在闻皎面前虚无地扫了扫,“典型的花花公子,你以后少和他接触。”
接着又从托盘里拿了杯莫斯卡托,“歌海娜入口会比较辛辣,这个更加适合你。”
淡淡的玫瑰香气,甜而不腻,确实适合她。
闻皎端起酒杯小抿一口,入口的甜香冲淡了酒味,入口的玫瑰香,接着一股蜜瓜荔枝的甜味萦绕在舌尖,她咂吧一口,古灵精怪地眯起杏眼,好像是在回味,接着又小猫喝水似的又抿了一口。
严乙琅看着闻皎的动作,嘴角勾起的浅浅弧度,连他自已都没有发现。
一边角落的沙发,卢崇飞举起酒杯碰了下邹蔚摆放在茶几上的酒杯,一口闷尽杯里的酒,“没想到我们之中最先结婚的竟然是严哥啊。”
“是啊。”邹蔚背对着卢崇飞,看着落地窗外张灯结彩的行道树,敷衍的回话。
“小蔚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今年都27了,人家小严和你一样大都结婚了,你怎么都不着急啊!”
“妈,我这工作忙。”
……
闻皎原本跟在严乙琅身边让个称职的花瓶,可奈何过来打招呼的人实在太多,她只得悄悄从侧门溜出去。
侧院里的无尽夏开的正好,淡蓝紫色的花瓣,零星散着的粉色的霞光,像一株夜色里的精灵,悄无声息地看着屋内的权力游戏。
与正厅的热闹繁华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谁?”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闻皎猛然转过身去。
两人目光相对,一眼万年。
邹蔚耳边还在传来邹母的叮咛,“老季今天这场寿宴就是为了让季沉风相看相看的,你也给我抓紧知道吗!有合适的就赶紧领回家!”
“我这不是没有喜欢……”
可此时邹蔚张口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面前的人站在一簇簇绣球面前,樱唇琼鼻,白皙无瑕的脸蛋透出淡淡的粉色,一双水润的杏眼惊慌地看着自已,像是夜晚无尽夏幻化出的妖精。
而闻皎却只是看一眼面前的人,就飞快的移开视线。一身深灰色笔挺西装,衣冠楚楚,气质矜贵和龟毛的严乙琅一个得行。
正厅里传来季先生浑厚的声音,“感谢在场各位……今日愚孙季沉风正式接手……”
闻皎暗道一声不好,宴会开始了,提起鱼尾裙摆急急忙忙往侧门跑,在经过鹅软石小径时,一时不察被景观石绊了一跤,闻皎内心哀嚎。
真是被窝里晒太阳——窝日!一定要在这种漂漂亮亮的重大场合出这种事吗?!
突然,一只冷白健壮的手臂拦腰圈住闻皎,青筋分明的手臂并不过分粗壮,却有着蓬勃的力量感。身后炽热的L温夹杂着干净沉稳的乌木味一齐窜入闻皎L内。
时间一下子静止在此刻,袅袅娜娜花香与木香交织。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