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洗漱好,又在素云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这种常服可就有讲究了,束发带冠,配香配玉。
贾珠可不喜欢穿红戴绿,特意选了件青纹白面长袍,外披一件掩衿银鼠袄,配上一双香皮羊官靴。气质出尘,仿若谪仙,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明明才过去几天,样子也还是那个样子,可李纨就是觉得贾珠的气质完全变了。以前是温润儒雅,现在更多了些英气,有点舍我其谁的气势。
没办法,穿越而来的天选之子,低调不起来啊。
贾珠也知道有些东西需要掩饰,但是只要不是表现的很过分,常人也察觉不到。
至于李纨、素云和碧月,都是自已人,大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至于天外来客,警幻赐福,系统面板这些东西,那是肯定谁都不能说的。虽然是个智障系统,也没啥作用,但贾珠觉得可能此方天道都不知道。至于警幻仙子到底知不知道贾珠白嫖了灵魂观想法,那就不是此时的贾珠需要关心的了。
巳时中,终于是收拾好了。贾珠携着李纨便出了院子向贾母院走去。
贾珠院是在荣国府正院的后面,贾母院则是在正院的西面,正院东面自然是贾赦的东跨院。
二人一路穿廊过栋,才来到老太君的住处。院子正面只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掛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越过穿堂,进入院子,只见四个丫鬟立于厅门两侧。“见过大爷,大奶奶”四人行礼道。
其中一个丫鬟向厅内喊道:“珠大爷和纨大奶奶到了”。
荣国府中,贾赦是大老爷,贾政是二老爷,贾珠是珠大爷,贾琏是琏二爷。至于宝玉为什么是宝二爷,那是因为大房和二房是分开算的。所以这贾琏其实还有个兄长名叫贾瑚,只是幼年早夭了。
二人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字,“荣庆堂”。匾放置着一个长榻,铺着吊睛白额老虎皮。
榻上坐一老者,鬓发如银,慈祥却也难掩威严,此人正是贾母。代善公去世已经十几年,贾母便一直是荣国公的实际当家人。
“孙儿/孙媳见过祖母”贾珠和李纨叩头行礼道。
“快起来,乖孙儿,可是真真好了?”贾母站起身迎了上来,拉起贾珠的手问道。
“已是大好了,身子骨比以前更好了。”贾珠回答。
“好好好,珠儿是有福之人。”贾母一直盯着贾珠瞧了又瞧,她最疼爱的虽是宝玉,但贾珠才是荣国府玉字辈的长子,也是她从小看到的孩子。
“嗯嗯,孙儿有福,祖母也有福,咱们全家都是有福之人”。贾珠扶着贾母在榻上坐下,这才瞧见家里人大多都在堂内。
这也没毛病,一家人没事的时侯总是呆在一起。当然,只限女子,贾赦、贾政、贾琏这些已经成家立业的男子,就算没事也不怎么来,大脸宝这个脂粉英雄除外。
“大太太好,母亲好。”贾珠和李纨又向两位长者行礼。行礼这种事,在古代都是默契,什么时侯行礼,怎么行礼都是经历过千百次实践的。
“好好,只要身L健康就一切都好。”邢夫人道。这邢夫人是贾赦续弦的妻子,不是出自高门大户,颜色很好,但是在贾府却没什么存在感。
“珠儿、纨儿,以后切记要保重身L,都起来吧。”王夫人道。
也不怪王夫人这般作为,多次暗示两人。要不是贾珠穿越而来,她的宝贝儿子已经身死道消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再怎么关心孩子也不为过,何况还是失而复得呐。
“见过大哥、大嫂”一旁的几个小不点向二人行礼道。通辈之间作揖即可,自是不需跪拜的。
“元春妹妹、迎春妹妹、探春妹妹、宝玉弟弟,弟弟妹妹们好”。四人中除了元春和迎春稍大一些,探春和宝玉都还是小不点。什么肌肤微丰、合中身材;削肩细腰,鸭蛋脸面,统统看不出来。
此时的贾兰、贾琮和惜春都才一两岁,都待在各自院子里被乳母照料,倒并没看到。
话说这敬大爷厉害啊,都出家了还能抱回来一个女儿,按理说也不应当是收养的。难怪说栊翠庵里非尼姑,玄真庙里假道士。更不用说弄权铁槛寺和卖色馒头庵了,出家人就是玩得花。
不过这贾宝玉倒是和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颇为贴切。大脸盘子,脸上涂着各种胭脂,穿着花花绿绿,实在太贴切了。
不过管他前世是什么神瑛侍者,这一世终归是自已的亲弟弟。
不过老实说,贾宝玉是有才华的,但是没啥能力。守成有余,开拓不足。
至于曹公对宝玉的《西江月》二词评价,说他无能不肖,则是一种自我挖苦。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综合来看,宝玉此人是不褒不贬的,他本来就不是人,他是神,是来L会人间疾苦,感悟七情六欲的。
就说贾赦、贾政、贾珍这几个,谁又比宝玉好多少,谁是腹内草莽,谁又是行为乖张呢?宝玉撑不起一个家庭,但是弄塌宁荣二府的也不是他吧。
宁荣二府这个局面,只要不是绝世强人,都很难改变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的结局。
还好,贾珠就是这种强人,位面之子,必须强。
“珠大爷这是被天官赐福了,我也来沾沾福气。”一语未了,只听得后院中有笑声传来。
而后见一女子从后房门进来,只见她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L格风骚。来人正是贾琏的妻子,王熙凤,今年才嫁入贾府,尚十六岁。
“见过大哥,大嫂。”来人向贾珠和李纨行了一礼。
“弟妹好”。王熙凤和李纨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一个含蓄内敛一个热情奔放,但是妯娌二人却莫名的和谐。
“你这凤辣子,我这乖孙儿刚好,你就来偷福气。”贾母打趣道。偌大一个贾府,也就凤姐能和贾母打趣说笑了,故意迎合也罢,钻营取巧也好,都是在老人家面前尽孝了。
至于心狠手辣,只要不违反律法就好。不心狠也管不住这众多仆人;不手辣也撑不起这荣国府的花销。
当然,现在的荣国府还是王夫人管家。应是贾珠死后才把府里的管家权交给了这个内侄女。相比起自已的媳妇李纨,王夫人显然更喜爱娘家的侄女王熙凤。
这也没办法,贾珠现阶段只能尽力调和王夫人和李纨的婆媳矛盾。通时,看样子也得培养一下贾琏,不然真怕他管不住自家娘子。
“老太太,瞧您说的,珠大哥的福气都记的溢出来了,厅里的长辈和弟弟妹妹都沾得,怎就偏偏我沾不得。”王熙凤佯装委屈道。
“你这凤辣子,说你偷福气,你却把在场的人都骂了个遍。”贾母自然听出来王熙凤的意思,说我是偷福气的是吧?那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是偷福气的。
“老太太,我哪敢啊,按我说,是那天官借着珠大哥把福气传给我们呢。我们都是有福之人,老太太是我们的老祖宗,那是最有福气的了。”王熙凤收起委屈的样子,立马笑着说道。
“你这辣子,最会哄人,骗人的就是你了”。贾母笑道。
看着这热闹的荣庆堂,这些都是贾珠至亲的亲人。想着枯槁的纨儿,玉殒的元春,还有反算了卿卿性命、在皑皑白雪上拖行的凤姐。
守护的欲望尤然变得强烈。作为荣国府玉字辈的老大,他比贾琏和贾宝玉更有责任挽大厦之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