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和顺壮着胆子大吼。
“滚!!别在这装神弄鬼!!!赶紧给我滚出来!!”
“真的吗?你想见我吗?”
这次的声音,在他的上方。
王和顺顺着声音的方向,闭着眼睛狠狠挥了一拳。
“你想打我?哎呀,这么没有耐心,我怎么和你见面呀。”
声音的方向又变化了。
这次,在他的身后。
王和顺猛地转身,伸着手往前摸索。
直到摸到木板的墙壁,都没有摸到声音的来源。
王和顺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发抖。
“你是那个女学生吗?”
司柏站在墙角的阴影里,无声的笑了笑。
女学生?
他捆绑了她的一生,到现在连他害死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司柏继续开口。
“你觉得我是谁?”
王和顺侧身,耳朵动了动,朝着墙角一把扑了过去。
“你这么着急见我?”
司柏的声音带着戏谑,从王和顺的右后方传来。
“你到底是谁?!!!”
“被你害死的,你猜猜是谁?”
声音依旧柔软冷淡,王和顺却莫名地感到一丝凉气。
他摸了摸自已的胸口,心跳的厉害。
“是淑娟吗?”
他试探着问出一句,语气带着恐惧。
房间里突然恢复了安静,静的只能听到王和顺自已一人的呼吸声。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
王和顺站在原地,腿脚不住的颤抖,终于扑腾一声跪下了。
“淑娟啊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那年下乡当知青我不该强行让你留下,但是我是真喜欢你........那个孩子没保住我也很伤心,当时那个医生说是男胎,我如果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推你的!!!”
王和顺跪在地下,声泪俱下忏悔自已的罪孽。
“后来的事我也是迫不得已,我要是不还赌债他们就要砍我的手指头啊!!!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个家不就完了!!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啊!我也不想拿你抵债的!!”
司柏站在角落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吗?”
她语气和之前相比没有变化,只是这次的“我”,成为了“淑娟”。
王和顺听见声音再度响起,身L猛地一抖,低着头颤颤巍巍道。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可是......冤有头债有主,折磨你的是他们,是那群要债的,不是我啊,我也没想到他们会那样对你啊!!!!”
司柏面无表情,又重复了一遍。
“我问你,我是怎么死的?”
这次,她站在了王和顺的正前方,低头看着他。
王和顺突然感受到一抹强烈的目光,是在黑暗里也无法忽视的目光。
就在他的正上方,像利剑一样贯穿了他的心脏,他的心脏忽然开始剧烈的跳动。
这就是淑娟!!!淑娟来找他报仇了!!!
他猛地一磕头,额头重重地落在了地面,重到听得见响声。
“你........你当时被他们抓走之后,过了几天就出现在了村口,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全是各种各样的伤口,村里人都说........说你肯定被他们玩了,脏死了没人会要你,我........我也是被他们撺掇的,才把你赶到这里来了,等再过几天我来看你,才发现你已经死了。”
他说完,又开始磕头。“不要怪我啊,你是自杀,我没法问那群人要赔偿款,我还自费给你出殡,折磨你的是他们,又不是我,不要来找我啊!!”
司柏往后退了一步,倚着墙,突兀地皱了皱眉。
司柏原身的职业,其实并不允许她有自已的表情。
作为职业杀手,伪装不通的人设接近目标人物是最基础的职业操守。
皱眉,太突兀了,会让她很容易暴露。
她是个优秀的员工,职业病几乎已经保留到皮下。
但现在,她就是想皱眉。
而皱眉的含义,对她而言,就是没意思。
太没意思了,太无聊了,她为什么要给这个男人这么长的存活时间?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么多话?
她感觉自已眼前的男人空洞到让她无聊,丑陋的皮囊下是一个更丑陋的灵魂。
她不该浪费自已的时间和这个男人继续对话,太没意思了。
司柏站直了身L,转了转自已的手腕。
所以,她现在要自已找点有意思的。
她语气轻柔,带着致命的蛊惑力。
“抬头,你就能见到我了。”
王和顺顺从地抬起头。
下一秒,一根木筷子直直没入王和顺的
眼
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和顺嘴张大的几乎能看见嗓子眼。
筷子一半都已经没入血肉里,眼睛已经被戳
了个
稀
巴
烂。
王和顺疼的一直在倒地抽搐,司柏拽着他的衣领把人拖到了稻草堆上,迅速地拆下稻草人身上的锁链,反手拷住了王和顺的四肢。
王和顺还在稻草堆上打滚抽搐,筷子剩下的部分露在外面,他疼的下意识想捂眼,但又不能再触碰,只能凄惨的嚎叫。
司柏从角落里拿出了一盏煤油灯,点亮后木屋里又有了光源。
她端着灯,走近了王和顺。
“怎么还在叫,是太疼了吗?我来帮帮你。”
她摸摸王和顺的头,按住了他的肩膀。
接着一使劲,把筷子又硬生生拔了出来。
血溅上了半个墙壁,司柏不在意地抹了抹脸上的血,甩干净筷子,小心地放在了煤油灯旁边,嘴里嘟囔着。
“都是借的,不能弄脏了,还得还。”
王和顺躺在稻草堆上,已经有的进气没得出气了。
司柏把煤油灯举起来,对准了王和顺的脸。
“看看,我是谁?”
她来之前特地去洗了把脸,就是为了这一幕。
王和顺显然没有按照她的预想来发展。
他看上去有点死了,不太能回答她的问题。
司柏有些在意地拉着他的衣领,强迫他和自已对视,煤油灯光线昏暗,王和顺勉强睁开双眼。
他半只脚感觉都踏入鬼门关了,哪有精力思考这些,他只是觉得眼前这张脸好熟悉,但又带着陌生感,想说却又不知道是谁。
司柏叹口气,从王和顺身上扯下衣服的布条,先给眼睛止血。
然后从身后拿出了一把菜刀。
她脸上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淡淡的神情,扒开王和顺的手放在地上,把每根手指都分开,用菜刀对准了手的位置比划。
王和顺半眯着眼,看到菜刀又开始呜呜叫。
司柏没理他,抬头又问了他一遍。
“你真的没认出我?”
王和顺大口喘着气,他求饶,痛哭,甚至开始咒骂,所有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口,唯独喊不出她的名字。
真是可笑,司柏想。
你留下她,殴打她,强迫她,直到害死她。
甚至不需要知道她的名字。
恶人,就是最简单的恶。
菜刀落下,一截小拇指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