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助理敷衍她;“不清楚。”
“你是他最信任的助理,他在哪儿,你会不知道?你是不想说吧?”顾雪有点急了。
他看了眼腕表,拿起桌上的资料,就往外面走。顾雪在李助理的办公室,坐了一整天。直到下班时间,他才出现。
“你不告诉我,他在哪儿,我会一直在这守着。”
“随便你。”
接下来的几天,顾雪都在陆氏,可并没等到陆又廷的人。一条财经新闻推文,打得她措手不及:沈氏集团股票连续四天下跌,股民上门闹事。沈家少东家沈言,被业界人士唱衰。
知情人透露,沈氏不出十天,即将破产清算。
顾雪没想到,陆氏还在针对沈氏,她抬眼,瞪着办公桌旁悠哉游哉坐着的李助理;“沈家做错什么了?你们要这样针对它?要针对到什么时候,你们才停手?”
“这个你得去问你的陆先生。我只按照他的意思办事。”
李助理冷漠地拿起水杯,喝了口,看都没看她一眼。
“我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去问他?”顾雪也被他这话气到了。
他这才看了她一眼,眼神犀利,透着厌恶;“他要见你,早就见你了。你就是个害人精,十年前,陆总不顾我的反对,把你带回来养了十年。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
“你深受陆总恩惠数十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以怨报德的?说到底,还是陆总对你不够狠辣,若换做是我,绝对不会把你带出孤儿院,好吃好喝的养这么多年。”
“沈氏是注定要破产的,你在这干坐着,也没用。”
李助理打电话叫来安保人员,命令安保人员把顾雪‘请’出陆氏。
说的是请,其实是强迫。顾雪让他们放开,她自己走出去。这是陆又廷的意思,她懂。
走在大街上,细细的雨丝,如尖锐的绣花针,一根一根的往她脸上戳。
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深,她怎么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跟陆又廷说那些有的没的,惹他生气呢。
他要折磨她,她就该顺着他的,现在好了,沈氏遭殃,沈言也被她牵连。多睡了那么多次了,他要,她给他不就完了。
她们的床伴关系,一向都是他说了算,她竟敢主动跟他说结束,他能不借题发挥么?
这下好了,想给他打电话缓和关系,联系方式都被他拉黑了。微信好友也没了。
肚子很饿,她找了家餐馆,叫了一碗小面吃。
电话突然响了,她以为是陆又廷的电话,忙接了。沈言在那头,语气很疲倦;“雪儿,最近我有点忙,没及时接听你电话。抱歉。”
“你还好吗?”顾雪攥着手机,担心道。
他沉默了十几秒。顾雪安慰他:“我会帮你的,就像你以前帮我一样。”
“雪儿,这件事水很深,你别管。好好在清大学你的钢琴,等我这边处理完了,就回来跟你一块儿上课。”
“可是——”顾雪正要说话,就听到电话里传来敲门的声音,他抱歉地跟她说:
“我这边要忙了,雪儿,你别怪陆先生。是我们沈氏年年亏损,让陆氏投进来的钱打水漂。陆氏不是做慈善的,总不能一直这么没底线扶持,没原则地倒贴我们沈氏。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只要我们沈氏重新找到资金,就会好起来。”
餐馆的电视屏幕出现了沈氏的消息,根据沈氏内部神秘人士透露,董事会已经在给沈言施压,三天内,沈氏的股价还没停止下跌,找到新资金让沈氏正常运作,沈言就得跟董事会卸任。
这种局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臣子是趁着沈家动乱,谋取更大利益。
视频里的沈言,比上次见面,更显疲倦。
顾雪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电视机里,还在播放今日新闻:近日,陆氏集团总裁兼董事长,陆又廷先生,在鹿城谈判,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陆氏即将涉足环保开发。相信在陆总的带领下,陆氏会发展更壮大。
她循着声音抬眼。视频里的陆又廷,穿着商务西装,跟合作方握手,看向镜头。隔着千山万水,隔着电视屏幕,遥遥相望。原来他一声不吭地去了鹿城。是故意躲她吗。
从面馆出来,买了张新号卡。安装到手机,给陆又廷发送了微信好友申请。
订了飞往鹿城的航班,简单地收拾了下行李,第二天就登上了飞机。
到港城,是当天下午两点。站在出站口,人海茫茫,有点迷茫不知该去何处,她并不知道,陆又廷下榻的具体地址。肚子咕咕地叫着,找了家米线店,打算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吃米线,拿出手机,小号发送的好友申请,仍处于待验证状况。手指点了下屏幕里的‘添加好友’选项,输入那个铭记于心的手机号,一个微信账户就被搜索出来。
尝试着点开他的微信头像,看到了他半个小时前,分享了一条视频动态。视频里的男人,穿着深蓝色的滑雪服,黑色手套手持一根手杖,脸上戴着头盔和雪镜。
在厚厚的积雪中,帅气滑行。视频的尾声,传来女人的喝彩,尖叫。
这则动态,还附带了定位。XXX滑雪场。
顾雪又趁着吃饭的功夫,在地图里搜了下相关信息,原来这家滑雪场,坐落于鹿城极其偏僻的郊区。偏僻到,连前往的公交车都没有。
那里只有一家五星级酒店。陆又廷应该就下榻在那。
吃完米线,她打了个网约车。司机一听她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人:“姑娘,那个滑雪场,是会员制,你是进不去的。你最好有朋友在那,让他出来接你。”
“那酒店呢?”顾雪又问。
司机笑着开车;“都一样。”
两个小时的路途颠簸。她被送到了酒店门口。司机主动下车,帮她拿后备箱的行李箱,临走时,好心提醒她:“赶紧给你朋友打电话,让他来接你。这零下几十度,可别把你冻坏了。”
“谢谢你。”顾雪感激地冲他笑笑。
车子疾驰而去,轮胎碾过积雪,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的痕迹。
鹿城冷是干冷,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到处飞,整理不过来,索性放任不管了。
没有准备帽子,耳朵和脸颊,好像是被凌厉的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刮,凌迟,也不过如此。
在行李箱上坐了会,冷得受不了又站起来,秋季的高帮帆布鞋在雪地里踱步,手指也没戴手套,她把两只手掌并拢,放在唇边呼气取暖。
以为会等到滑雪归来的陆又廷。可她都冷晕过去了,都没看到他的人影。
凌晨一点。黑色越野车疾驰而来,停靠在了酒店门口。
合作方亲自下车,恭敬的帮陆又廷开车门:“陆先生,您请——”
他们也没想到能搭上陆氏这条线,还能让陆又廷亲自来谈,这是给足了他们公司体面。
传出去,都是极其有面子的事。所以合作方也算是舍命陪君子,这几天都亲自作陪。
陆又廷已经换下了滑雪服,此时的他,一身深色商务西装,西装裁剪有度,显得他长身玉立的。下了车。
他走了几步,就看到雪地里一个女人的身影。煞白的车灯,打在她的身体上,显得她的脸更加惨白。
如墨的长发,铺散在雪地里。远山般的细眉,落了层薄雪。
他眼神里闪过诧异,他的行踪,是保密的,为了躲她,故意来谈这个小案子。没想到她还是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