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年过半百的老人坐在书案后,手中拿着折子。
眉头紧皱,细看之下有些粗犷的面容下,神色有些疲惫。
“唉。”
良久,深深一叹,带着疲惫,放下手中奏折。
“陛下,汉王世子,来了。”
贴身太监小鼻涕,从门外走了进来,走到案前,看着威严的老人,轻声说道。
朱棣,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看了这么多奏折眼睛有些重影。
“让他进来吧。”
小鼻涕退下,不稍片刻。
朱瞻壑姿态有些随意,走进乾清宫。打量着这个半百老人,
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只是布料更好,让工更讲究。
案前的奏折堆积的像是高考时的书山。
“孙儿,见过皇上。”
朱棣眉头一皱,这行礼问安,不伦不类,似是而非。
不过,也没说什么,心中最喜欢的是朱瞻基,但是对于眼前这个孙子也是有所耳闻的。
文不成武不就,爱好离家出走。
为此,他还下旨让汉王好好管教管教,至于结果嘛。
听见了,但就是不改。
朱棣打量着眼前的孙子,站姿随意,但有些飘渺之感。
莫名的蹦哒出一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嗯,离家出走这么多年,舍得回来了”
“回来了。”
从小到大朱瞻壑和这些人的关系都显得不冷不热,有刻意为之,有因缘巧合。
除了徐皇后和汉王妃。
小时侯无微不至的照顾,是块石头也捂热了。
因此朱瞻壑和这一家人,总结上来说。
血缘上的亲人,精神上的陌生人。
世间荣华富贵,哪有问道长生好。
朱棣听见孙子平淡的回答,心中有些异样。
“这次回来,就别想着离家出走,好好陪陪你爹娘。”
“你离家出走,你爹和你娘担心坏了。”
“当年你爹不就是揍了你一顿嘛,留下封书信就离家出走了。”
“你爹亲自带兵找了半年,都没找到,回来后整日酗酒,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
“长这么大,咱还是头一次看见老二这样子。”
朱瞻壑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这些事自已就没有听说过。
自已在清风阁,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事,自已娘亲也没有说过这些事。
沉默片刻。
“孙儿明白了。”
随即不再言语。
朱棣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也没有理会。
他既是一家之主,也是天下之主。经历不可能都放在这些不成器的孙子身上!
偶尔说上两句也就算了。
“朕问你,昨天你和汉王说了什么。”
“孙儿,昨天给汉王分析了一下,让他坦白一切。”
朱瞻壑也没有隐瞒,简单的概括一下,想来朱棣昨天已经将憨憨,吓得全都抖了出来。
也把自已供了出来。
沉吟片刻,朱棣语气严肃,眼中似有杀气一闪。
“你可知道,刺王杀驾是什么后果?”
“知道。”
“既然知道,你还劝你爹这么让。”
朱瞻壑有些无语,结果这么明显了,他还在这里问东问西。
不过谁叫他是皇帝呢。
“既然汉王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皮底下,思前想后,唯有坦白才是出路。”
朱棣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让皇帝的忌讳臣子知道自已的喜怒哀乐。
所以他们经常面无表情,俗称板着个脸。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你可是常年离家出走,京中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
朱棣眼睛略微眯着,紧紧的盯着朱瞻壑。
心中怀疑这小子背后还有其他人或者组织,这些都是超出他的掌控。
对于超出当权者掌控的人或组织,要么放在眼皮子底下,要么归降,要么……。
朱瞻壑心里跟个明镜似的,皇帝这种生物是复杂的。
眼前这个皇帝还是造反夺得的天下。
汉王和太子的党争,基本上都在明面上。
太子有文臣支持,缺乏武力。
汉王有武将支持,缺乏智囊。
想必是自已给汉王出谋划策,让这老爷子误会了。
另外小爷怎么知道的,当然是看电视啊,先看开头在看结尾,中间倍速跳着看。
有时累了闭着眼睛看,醒来接着看。
“这不难,孙儿,久不在京城。”
“但也听说过太子和汉王的事。”
“汉王是什么心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在天子脚下,刺客把弓弩刀剑运至城内。”
“若是没人帮助,想来皇上也不信,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
“另外皇上从哪个门入城虽然提前了几天知道,但是刺杀准备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准备好的,除非有人帮忙。”
“因此这群刺客应该是有人帮助的。”
“而帮助的人,地位想来不低,而能帮着刺客把兵器运至城内,又能瞒住锦衣卫的,只有赵王。”
“赵王又是汉王的兄弟,坚定的汉王党。”
“另外就是汉王提前知道了消息,现在太子受到了责罚,汉王得到了兵权。”
“由此推断出,这是贼喊抓贼。”
“最重要的是锦衣卫虽然是赵王统管,但锦衣卫可是对皇帝负责的。”
“所以这一切都是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演的一场戏。”
朱瞻壑说完静静的站着,看着朱棣思索的样子。
少许。
朱棣回过神来,眼神有些异样。自已这孙子,真有些看走眼了。
文不成武不就?
亦或是背后之人隐藏的极深,这小子常年在外,或许结交了些能人异士。
看来得好好查查。
“不错,接下来就不要出门了,在家好好陪陪你父母。”
“回去吧!”
朱瞻壑点点头,转身出了乾清宫。
在家好好待着,软禁在家,好好调查背后之人。
帝王真是疑心病重。
……
“叫纪纲来见我。”
朱棣朝着先别提吩咐一声。
还在诏狱里审问刺客的纪纲听见皇上召见,将手中鞭子递给手下。
片刻。
纪纲走进乾清宫,恭恭敬敬行礼问安。
“臣纪纲,问圣躬安。”
“朕安。”
“安排人,盯好汉王府。”
“朕要知道汉王府的一举一动。”
“另外,汉王和世子给朕盯好。”
“下去吧。”
朱棣说完抬手一挥。
“是。”
纪纲弓着腰缓缓退出宫殿。
想起这个汉王世子见自已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嘴角掀起一丝弧度。
“有意思。”
似乎又找到了一个吓唬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