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薄修景下意识地看向宋婳的腹部,他记得,她还在生理期。
既然还在生理期。
那么,她所指的另一个人,是指江哲?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薄修景捏住了宋婳的下巴,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法治社会,她犯了错,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
“宋婳,关瑶救过我的命。”
“所以呢?”
宋婳怔住了,之前她从不知道薄修景和关瑶之间,还有这样的事。
“放过她。”
“薄修景,我也救过你的命啊,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好?”
十年前,宋婳在浅海区救下了遭遇飓风九死一生的薄修景和顾非熠,她为了救人,额头不小心碰到了礁石还留了疤。
结果,这两人事后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你救过我?”
薄修景冷笑,他以为宋婳所谓的救命之恩,就是这三年的悉心照顾。
可在他心里。
要不是因为他和宋婳的荒唐一夜被关瑶撞见,他又何须驱车去追负气离开的关瑶?
如果不是因为宋婳。
他又怎么可能遭遇车祸?
宋婳想着十年前的事,恩情早就没了,便也没有反复提及。
“关瑶的事,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她知道这么说会惹怒薄修景,可还是决定坚持。
“随便你。”
薄修景抿着唇,拿上车钥匙径自走了出去...
之后的一个星期。
薄修景都没有出现在宋婳的面前。
可宋婳却在娱乐新闻头版头条看到了他的身影。
网传,他是新晋小花关瑶的绯闻男友。
网传,他为关瑶豪掷千金,一出手就是一套价值不菲的滨江别墅。
宋婳站在广场上抬头看着关瑶的巨幅广告,眼里却闪过了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刚结婚那会儿,薄修景的双腿完全不能动。
他对她特别凶。
可她依旧对他满怀憧憬。
结婚两年,他的腿恢复了大半,他们也开始有了正常的夫妻生活。
宋婳很喜欢和他上床。
因为只有在床上,她才能感受得到他汹涌澎湃的情和欲。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
他每次上床都要求关灯,是不想看到她的脸吗?
又或者,只有在黑暗中,他才能将她幻想成别人?
宋婳缓缓收回了视线,眼睛在强光之下难免酸涩,破碎的心在薄修景对关瑶的盛宠之下,还是会隐隐作痛。
“喂,薄修景。”
她犹豫了良久,终于在警方那边确定关瑶无罪的那一瞬,选择同薄修景离婚。
“什么事?”
“下午我们去一趟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
“没空,爷爷在重症监护室。”
“爷爷病了?”
宋婳听闻薄老爷子进了重症监护室,也便没再提及离婚的事,“哪家医院,我去看看。”
“我把地址发你。”
薄修景的情绪很是低落,他甚至没了和宋婳怄气的心思。
宋婳收到薄修景发来的定位,就着急忙慌地赶了过去。
一路上,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十分不安。
多年前她爷爷病重,也是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爷爷临终前,枯瘦的手一直抓着她的手,嘴里絮絮念叨着,“我的婳儿,别哭,爷爷只是有点累,一点也不疼。”
想到爷爷,宋婳的情绪骤然就绷不住了。
从她额头留疤开始。
每隔一段时间,爷爷就会搬来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给她修剪着刘海。
他一边剪,一边安慰着宋婳,“婳儿心肠好,连额头上的伤痕都是月牙儿状的。”
“爷爷...”
宋婳咬着唇,心里难受不已。
闭上眼,她仿若又看到了院子里那张掉漆的太师椅。
“婳儿,爷爷不能陪你了。”
“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找个疼爱你的人,好好生活。”
“爷爷给你编了一筐发箍,配上刘海,应该会活泼些。”
“婳儿,我的婳儿...”
......
回忆似苦水翻涌而来,宋婳难过得浑身发颤。
也正是因为亲历过和亲人阴阳相隔,她更加懂得薄修景此刻的心情。
到了医院。
宋婳一改连日来对他的冷淡,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薄修景,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你怎么了?”
薄修景看着她通红的眼圈,到嘴边的冷嘲热讽又咽了下去。
“没什么,我就是舍不得爷爷。”
“爷爷已经被救回来了,你别哭哭啼啼的。”
“知道了。”
宋婳连忙背过身,擦干净眼泪,这才走进了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
这样熟悉的场景让她感到有些窒息。
但还是尽可能控制住情绪,缓缓走到了薄老爷子病床边,“爷爷,好些了吗?”
“婳婳。”
薄老爷子摘了呼吸机,笑容慈祥,亦如她的爷爷。
宋婳看到他枯瘦的手因为插了太多次针而淤青一片,眼圈又默默地红了。
“婳婳,我的病有今天没明天的,怕是好不了了。”
“不会的!修景给你找了最权威的医生,你一定能够康复的。”宋婳摇着头,她额前的刘海也跟着她的动作晃动着。
从薄修景的视角看去,她只是稍稍一动,额头上丑陋的疤痕便暴露在了眼前。
薄老爷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活了这大半辈子,没有别的心愿,只愿你和修景能够长长久久。你们要是能给我添个曾孙,那就再好不过了。”
“爷爷,我...”
宋婳很想告诉薄老爷子,她怀上了身孕。
可是,她真要是说了出来。
薄修景会让她平安地生下孩子吗?
涉及到孩子的生命安全,她不敢赌。
薄修景以为宋婳要说出两人马上离婚一事,忙搭话道:“爷爷,我和婳婳在努力备孕,想必很快就会传来好消息。”
“婳婳悉心照顾了你三年,你记得好好对人家。”
“这是自然。”薄修景答应得很是爽快。
“我听说,你最近和关瑶走得很近?”薄老爷子脸上的和蔼笑容一点点收敛,声音也变得严肃。
“爷爷听谁说的?”
薄修景颇有深意地朝着宋婳看去。
在他的印象中,宋婳向来是工于心计的。
“你看婳婳做什么?又不是她跟我说的。”
薄老爷子冷哼着,“你和关瑶的绯闻满世界在传,我怕是只有躺进棺材里,才听不到。”
“爷爷,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宋婳听不得薄老爷子说这样赌气的话,紧紧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修景,我最后警告你一遍,咱们薄家的男人,结了婚就必须一心一意。你最好不要动离婚的心思,也不得将外面的女人带回家。”
“嗯。”
薄修景冷淡应着。
薄老爷子不放心,又补充道:“当年你遭遇了那么严重的车祸,关瑶听到你双腿瘫痪的消息,一眼都没来看你。现在你身体恢复了,她才眼巴巴跑回来,你怎么就看不透?”
“爷爷,你好好休息。”薄修景不想过多地在薄老爷子面前提及关瑶。
等医护人员进来给老爷子换药,他就带着宋婳一道走了出去。
“爷爷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离婚的事暂且缓一缓。”走到医院门口,他开门见山地说。
宋婳点了点头,“这几天,你一直在医院陪着爷爷吗?”
“不然呢?”薄修景反问。
“我还以为,你一直在陪着关瑶。”
“往后别和爷爷提她,爷爷不喜欢她。”薄修景始终认为,是宋婳在薄老爷子面前告了状。
“我没说过。”
“对了,你那个干净没?晚上我回金色华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