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很多人没睡好,可苏慕烟睡得很安心。
太累了。
翌日,她起得晚,错过了早膳。
打着瞌睡梳洗好,慢条斯理吃早点的时候,陆康和陆菲正在给陆君礼请安。
俩个孩子从前都是先给苏慕烟请安,顺便同她一同用早膳,只是今日来了三趟苏慕烟都没起,便去了陆君礼那儿,想着待会儿再来。
两个孩子跟陆君礼说了会儿话,赵欣儿听闻他们还没用早膳,便开开心心备好早膳,都是陆君礼和孩子们爱吃的。
陆康喜欢吃鸡丝粥,陆菲喜欢吃荷花藕粉,陆君礼在军营待了几年,于口味上已经不太讲究,随意吃着。
俩个孩子有些犹豫,直到陆君礼开口,他们才坐下。
“你也过来坐吧。”陆君礼又对赵欣儿说。
其实私下里,她都是和陆君礼一同坐着吃,只是此时有孩子们在,加上赵欣儿有意让陆君礼愧疚,便站在一边布菜,像个真正的丫鬟。
赵欣儿的欣喜和胆怯表现得恰如其分,她笑着推辞:“多谢世子厚待,我站着服侍就好,世子、小公子和姑娘吃好,我就满足了。”
陆君礼点头,没再说什么。
大家安静用餐,很快,陆康就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放下筷子说:“爹爹,我吃好了。”
看着赵欣儿正在给陆君礼布菜,又老气横秋地说:“赵姨,我来给爹爹布菜,你也去用点东西吧。”
说完下地,哼哧哼哧到了陆君礼旁边,想要去拿赵欣儿手里的筷子。
赵欣儿眼里喜出了泪花,期待地看着陆君礼。
陆君礼没想到陆康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懂事,笑嘻嘻地将他抱到腿上,捏捏他的小脸,夸赞道:“好小子,懂得孝顺了。好,有赏。”
又一脸笑容地对赵欣儿说:“既然康儿都这么说,你便不要推辞了,一同坐下吧。”
赵欣儿这才在陆君礼旁边的座位上坐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又给陆菲夹了一筷子菜。
陆菲笑着说了声“谢谢赵姨。”
吃过饭后,陆君礼要去书房处理公务,赵欣儿留着两个孩子说话。
“赵姨,我们还要给母亲请安。”陆菲牵着弟弟的手要离开。
听到她嘴里的“母亲”二字,赵欣儿心里像是在滴血。
这是她的孩子啊,竟然管人家叫母亲。
顺着陆君礼的背影看过去,目送他进了书房,赵欣儿收回目光,忍住心里的异样,敛住情绪,温和地解释:“正因为你们一会儿要去请安,我才要留你们一会儿,跟你们说件事。”
“赵姨想跟我们说什么就快说吧。”陆康也有点着急,今天早饭吃得有点久,太晚去请安,母亲定要责怪他们不知道礼仪了。
见自己的两个孩子,对苏慕烟竟然这般尊重有加,赵欣儿满心嫉妒,渐渐化为怒气,但她此时只是个丫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嫉妒也好、不服也好、都只得拼命压下。
她笑得慈爱,给俩人理理衣裳和头发,十分诚恳地说:“你们都是世子爷的孩子,赵姨知道你们都是最优秀、乖巧、孝顺的好孩子。你们知不知道,父亲他腿脚不好,只有那个,”
母亲两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只有你们的母亲可以救父亲。”
陆菲明白了,她也知道这事,父亲的腿,只有永安王府的大夫才能够治好,母亲和永安王是故交,只有母亲才能说得动永安王。
但母亲似乎不愿意去求永安王。
她想了想,听懂了赵姨的意思,也觉得母亲应当帮助父亲,便懂事地说:“赵姨放心,我们会去求求母亲帮忙的。”
陆康不太懂这些,但见姐姐这么说,他也跟着说:“我们去求母亲。”
赵欣儿摸了摸陆康的脑袋,又摸了摸陆菲的脸蛋,母爱泛滥,竟下意识想要将两个孩子搂到怀里。
被陆菲打断:“时间不早了,母亲还在等我们。”
无法,赵欣儿只得让他们走,吩咐丫鬟婆子好生伺候。
两个孩子就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往苏慕烟的院子里走来。
路上,陆康有些胆怯,拉着姐姐的袖子,小声问:“姐姐,母亲素来严厉,今日请安已然晚了,我们又去求她旁的事,她会不会更生气?母亲当真不愿意救父亲?”
陆菲皱着脸,想了会儿,说:“不会的,母亲一直教导我们要孝顺,知礼仪。我们去求她救父亲,便是孝顺,她救父亲也是礼仪。又怎么会生气?
我相信,母亲非但不会生气,还会夸赞我们,而且,她那么在乎爹爹,那么关心他的伤,一定会愿意救他的。”
陆康点点头,小手捏紧,心想:“姐姐说得没错,母亲一定会救爹爹。今后,他也不玩纸鸢了,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让母亲和爹爹失望。”
苏慕烟已经用过早膳,正在看闲书,柳儿进来说:“公子和姑娘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苏慕烟换上慈爱的笑容,让柳儿将人领到内屋。
外面很热,内屋放有冰块,她才不愿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