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要把我们现在的国家分成两个阶段,就是解放前和解放后;要是把解放后分成两个阶段可能就是改革开放前和改革开放后。要在一个人身上分成两个阶段,自然是出生前和出生后,如果一定把出生后分成两个阶段,很多人是读书前或者工作后,很多人是结婚前结婚后,最近10多年来很多的家庭,总结以往的生活,主要划分成拆迁前和拆迁后两个阶段。而如今,三余村拆迁的机会终于来临了。虽然晚了些但是毕竟是来了,何况由于房地产的走势大致是上行的,所以拆迁补偿基本上也是水涨船高,晚点还是相对划算的。
三余村几个组农田都比较少,尤其是房思建所在的这个组。所以当年村民组长在安排宅基地的时候是非常严苛,屋前屋后只有200多平方米。后来很多人家向河边驳坡借地,多的搞到400平方米。隔壁村人家宅基地屋前屋后加起来都有一亩多,再往边远农村去,屋前屋后两亩都是有的。但是三余村八组一组这块,因为地少人多,改革开放以来,好几个单位征用了河边的土地盖了仓库。加上村民经济条件好转,盖房的人多了起来。而那时候一个家庭有两个孩子三个孩子的比较普遍,每个孩子分家都要一个宅基地,显然需求是旺盛的。已经有的再加上预留的宅基地,占到全村民小组土地大概有三分之一了,口粮田是根本就养不活自己村民小组的人,所幸的是一部分人去了土地工(土地换工作的工人,下文有详细介绍),拿了工资,吃的低价供应粮,所以温饱问题可以用钱解决。但是刚刚经历过温饱难继的日子,村干部未雨绸缪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是完全有理由这么做。
因为村干部的忧患意识,所以原则上一亩地安排了三个宅基地,18米长,12米宽。这个宅基地其实是非常小的,现在看要是几户人家集中盖房,规划好了也可以盖出精致的房子。但是在那个时候,只能盖三五间十多平米的房子。径深4米,走廊一米多屋后留一米,屋前只有五六米了,是很小的院子,所以前面人家盖房就不能盖太高,不然后面人家就晒不到太阳,就不要说盖楼房了。更何况那个时候可以盖个瓦房就很不错了,之前二三十年,农村生活就和一潭死水没有分别,哪里想到未来的日子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十几年间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这个安排在土地紧张的情况下,也不能说是坏事,可以说是符合实际情况作出的利于长远发展的规划。必须以多留土地防止饿肚子做好充分的准备。当时也不知道以后的发展可以都有条件盖楼房。所以这样的规划为以后的发展也埋下了隐患,也为邻里关系的和谐减了不少分。
范见平是房思建小学时候的同学,现在是村里的村书记,想做事,但是因为城角落的局限,大点的工业项目很多办不了,想搞农业项目也因为没有什么地,而且郊区的农民保地意识强,为干不出什么大成绩,就感觉是一直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总觉得要是在远乡就好了。远乡很多人家都不愿意种地,觉得种地收入低、加上苦和累,要是在那样的地方做个干部可能比较容易出成绩。但其实,远乡不想种地的工作农民也未必好做,现在污染的行业,随便搬哪里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而招商引资,也不是说地价便宜就可以,自然要考虑交通运输,劳动力的充沛情况来决定。只能说各有各的难处。这天下没有好做的工作。
由于如泰运河的阻隔,就好像是县城的长江,把这里分成了江南和江北。隔河发展还真就不一样,而现在两个村民小组的拆迁让他心动,趁着拆迁可以做出点成绩。在年纪还不大的时候可以升上一级,到镇里、区里搞个位置,提升一步,人生也许境遇就大不相同了。
拆迁这种事情,遇到的会百般抵制,没有碰倒的是踮脚翘盼,就好像绣球砸到头上总得装出扭扭捏捏半推半就。做工作是难上加难,要是一个地块遇到会“搞事”的几个人,弄几个钉子户,这样的人比例多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做。
这次的项目叫做水绘河畔,概念是因为附近有明末清初名士冒辟疆和秦淮歌姬董小宛的故居,国家4A景区的水绘园,加上靠近水绘园的如泰河两岸发展都不怎么好,所以准备一起开发,项目是金城开发区领导费了好大的努力才引进的。最近房产调控,不要说这个县级小城,就是大城市也有些疲软,正是限制房价的时候。所以金城开发区是比较重视,开会先简单通报了情况。也大致宣传了拆迁政策。目标是在最短的时间拆迁完成,既缩短了开发周期,也显示自己的能力,一个也为了老百姓早点安居乐业做贡献,可以说是三赢的事情。
范见平做三余村书记有两三年了,之前的书记因为经济问题给留置半个月,虽然没有坐牢,但是私下传来传去的问题不少,不然也不会双开了。算起来范见平和老书记陆德华还是远方亲戚。他到三余村里很多事情还是倚仗陆德华站稳脚跟,毕竟农村工作千头万绪,没有足够的经验和人脉很难做好。
他在脑子里梳理了一下一组八组的情况,一共是百十来家,想先权衡一下:估计会有哪些工作会好做,哪些有问题,哪些是有公职人员,哪些有个体企业?不过呢,自己还是想先问问老同学房思建可能更加清楚,毕竟是他是土生土长本组人,家家户户都熟识,对于盘根错节的关系毕竟知根知底。看的角度也许和老书记不一样。另外一个方面。就像本地人认识的本地的路,可以在头脑里有个详细的地图,要去哪里,可能是比GPS导航还快,而外地人固然可以知道里程和道路,毕竟没有本地认识路的人来得直观立体。
一阵摩托轰鸣,范见平从车上下来,他穿着一件厚实的黑色羽绒服,也巧妙地遮掩了微胖的身形。下身是一条深棕色的加绒休闲裤,裤子面料柔软有弹性,舒适又不显臃肿。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雪地靴,他头上戴着一顶深蓝色的毛线帽,遮住耳朵,露出的几缕短发显得精神利落。手上戴着一副黑色的皮手套,外面还罩一件军绿色的棉大衣,毕竟这江苏的冬天还是很冷的。
范见平来到房思建的家,正好遇到房思建的爸爸房品元在院子里摘菜,冬天里霜打过的本地的趴趴菜,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青菜品种。叶子伸展平铺在地上,叶厚筋少,口感尤佳。房品元是个革命残疾军人。70年代初当兵的时候开山因为事故砸伤了腰椎,死里逃生,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腰一直有点弓,之后就转业回家在当时的新建公社(之后的新建乡)做点文字工作,之后因为精简机构老房就改行学了兽医,虽然是近40岁才改行,但是也不能阻止他考试顺利通过,包括实践。一个是说明老房的适应能力和勤奋复习备考,一个也可能考试是比较马虎。退休之前做的兽医站的站长,凭借技术资格证书使退休多拿1000多元一个月。现在在家守着点责任田种点自给自足的蔬菜。
房家住的房子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盖的,青砖小瓦,后面是一条大路,因此他家的房子和别人其他都差不多,但是留一个后门。房子的右边也就是西边本来有一块地,然后才是南北大路,因为搞副业,之前是把西边的空地盖了猪圈,养了几年猪,赚了点辛苦钱。之后因为猪肉价格大起大落,也可能是不精通科学养殖,虽然是兽医站退休的技术人员,好像还是不能很好的学以致用,猪又经常生病,所以养了几年猪之后把猪圈加盖改成了厂房。搞了个小加工厂,没有搞多久,然后就一直闲置着。算下来宅基地总共有三四百平方米,但是真正的可以住的房子也就五间,其实平时也就老两口住,可以说足够了。中间是个小院子,厨房的门口有口井。可以晒晒衣服被子,长点花花草草,大蒜大葱,倒也是典型的农村宅院,村子里也大多是这样的格局,不同的一般的人家没有后面的大路而已。
“叔叔啊,好久不见身体还是这么好啊!”
“范书记啊,你怎么有空来我家啊?据说村里要拆迁了?是不是真的啊”
“哎,叔,我不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嘛!小建说马上回来了,我看来是来早了点?!他还没有到家啊?”范见平说的小建就是房思建,因为房思建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房新建,大伙都叫他是大建。
“哦,真的要拆迁了啊?我们生产队的遗留问题可是多着呢!我们的生产队啊,老百姓可是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哦!”其实房品元说的战斗经验主要还是当年的土地工的事情。
在以前公路运输不发达的时候,运河为如皋的发展做出了很多贡献。很多物品经过运河进出。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后,物资渐渐丰盈,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很多国营单位在河北边征地盖了仓库,比如糖烟酒公司、五化交公司、百货大楼,全县百姓的生活所需大都是通过水路运输而来,通过这几个码头上岸再通过拖拉机分发到乡镇。由原来十几吨的一条的水泥船小船队渐渐变成了几十吨甚至上百吨的大铁驳船。运河见证了两岸百姓的生活变化,两岸百姓也见证了如皋的变迁。至于这些仓库征用了土地,一亩地可以安排三个人的工作以及口粮关系,就可以按计划买到廉价的大米等凭条供应的食品。20多年后,河北的人终于有机会享受和河南人一样的待遇,虽然并不是全家,只是少数“幸运儿”。因为这个工作是土地换来的,大家都叫他为土地工。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转户口找工作可是和现在考公一样热门和重要的事情。甚至还要重要更加重视!因为现在的选择比之前可多多了。那时候错过了这个工作,一般只能在农村里守着田过活,也是号称一辈子的事情。当然那时候也不知道十几年后会下岗,以前恨不得拿命换来的工作会仅仅值那么一点点谁都看不上的点钱。
土地工大概搞了五六批次,是因为单位需要土地的先后不同,每次需要的地方大小不等所以安排的人数也不等。为了公平起见,但是这个事情要做到公平真的不好实现。因为不好量化这个户口值多少钱?要是可以的话就可以直接说交多少钱大家分了。经过几轮讨论:原则上是一家只能安排一个人去上班。另外开始的做法是去上班的人工资全部交给集体,集体的粮食也还是一起分配,显示的是代表集体去工作,不过是工作的地方不同,有的是在田间有的是在工厂。过些日子,分田到户,这个方法就行不通了,去工作的人工资自然就自己拿了。和集体不搭边了。再后来八十年代末,那时候显得城市户口比较珍贵,在这个土地很少的村庄尤其明显。因此为了分配到或者是尽量早分配到土地工,让领导费了很多神。也上演了很多悲喜剧。有条件不好娶不到老婆的,因为有土地工安排所以有人愿意嫁了。也有的因为工作结婚了,但是婚后感情不合,又分了,这个工作算不算共同财产?尤其到最后一次,总共才五个名额,还没有轮到的家庭有二十五家,因此上演了很多闹剧,甚至最后让去的五家交钱给集体,补偿没有分到土地工的二十家。当然这个也难说是公平——之前去了的人没有交钱怎么办?只好先折中的方法,不愿意交钱的不去,愿意交钱的先把钱存在集体账户,最后领导裁判每户交5000元在集体账户,这个政策出了之后就有10户退出了竞争。总算分化掉了一小部分。
还有最后,分到家里了,家里有两兄弟谁去?总之因为这个土地工的事情,让当时的新建公社(之后又恢复的新建乡)领导伤了很多神,知道三余村的老百姓会搞事。其实领导还不知道,土地工分配到家庭之后很多家庭也为了谁去上班吵了很多次,比如因为有之前嫁过来的老婆带了工作离婚走了怎么办所以还是老公去比较保险。有的家庭兄弟兄妹为了谁去上班也闹了很多矛盾。
幸好,随着那些国营单位的改制和逐步破产,没有了土地工这回事。加上个体经济的蓬勃发展。去那些国营集体单位上班也不是什么最好的选择。做点小生意有时候赚钱快而且自由。人生际遇其实就是在未来的不确定情况下浑浑噩噩的过着,有时候进一步是好事,有时候退一步也可能就退对了,有句话是说人算不如天算。何况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要做到真正绝对的公平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宅基地的安排,以前河水清澈见底的时候,靠河是优势,洗菜洗碗很是方便,之后豆腐加工场、面筋加工厂、加工肠衣的污水直排,甚至养猪的猪粪也直接排入河里,污染严重,臭水横流,蚊蝇孳生,河边又变成了个缺点,远离河边的又觉得庆幸。突然之间一条新路规划,之前的村里出行最不方便的角落变成了通衢大道,甚至临街盖了店面房,一下多了很多收入。
但是在当年安排土地工的过程中发生了很多村民对乡村干部、干部对干部、百姓对百姓、甚至一个家庭里互相竞争甚至反目成仇的情况,要命的是在这些博弈中博弈的技巧得到很大提升整个才是关键。
房品元絮絮叨叨地介绍了当年土地工的情况,因为那时候范见平还小,又不是本组人,说一下这个“斗争”的历史呢也是为马上到来的拆迁工作敲个警钟——八组的老百姓可不是好对付的!
“叔叔啊,你是老党员,还是要靠你们带头啊!”
“我是个退休职工,老朽无能,没有什么号召力,何况现在呢,金钱至上,别人肯定不听我的。还有你要我带头,肯定要给我好处啊,哈哈”房品元半真半假笑道。
“叔叔你放心,我和你家小建是同学是朋友,有什么优惠好处,只要不违反原则我肯定帮忙到顶。”两个人正说着,房思建从后门走了进来。
“爸,我回来了!老同学啊,你已经来了啊!?”房思建一边喊着一边走了进来
范见平说:“我们也很久没有见面了,何况今天有事啊!”
房思建问:“拆迁的事情在传了,是不是真的?”
范见平回答:“当然是真的啊,这个地块啊,在两年前,也就是2007年就已经卖掉了,由于开发商实力不足,就转了一次,现在这个开发商啊实力强大,是开发区的牛主任好不容易招商招来的。总共分两期,河北一期,河南二期。这样,整个如皋老城区的死角,没开发的地方可就全部开发了。”
正说着,房思建的妈妈叶爱菊回来了“小平来了啊,快坐快坐,不要站着说话啊,你们聊,我去买菜做晚饭,今天就留下来和小建一起喝杯酒”
范见平回答:“不了,阿姨啊,一会儿我还要去开发区开会。”
“是不是关于我们这拆迁的事情啊?可盼到拆迁了,没有房子啊,小建到现在也没有结婚,我们这房子啊,晴天还好,下雨天啊,真是遭罪,到处漏,说翻建吧……”说到这里,房品元对着老伴一瞪,叶爱菊的话生生噎了回去。
房品元连忙说“范书记,你和小建聊聊,我们还有事情不打扰你们”
房思建把范见平让到堂屋:“老同学,喝什么茶?现在冬天喝红茶吧?来个正山小种,我今天才带回来的。我觉得啊,寒气就需要红茶来驱散。喝点正山小种暖暖胃”
“妈!有没有烫点的开水”房思建走出来,听到房品元正在责怪叶爱菊“再怎么住得累,也不可以说住够了,我们住得好得不得了!”房品元低声说道。
“我不是因为小平和我们家小建从小一起长大,熟嘛!又不是外人”叶爱菊辩解说“哦,开水啊,上午烧的,估计不怎么烫了,你用电水壶重新烧一壶吧”
房品元说:“再好的朋友,现在的立场不同,屁股坐的凳子不同,你就不要指望是朋友,拆迁兄弟反目成仇的也很多,你还把干部不看成外人,亏你想得出!小建啊,我这话也是对你说的!马上上面压下任务来。你就是他的仇人!”
房思建用水壶接好水,拿到堂屋条台放到底座上来烧。由于是老房子,堂屋的西墙上装了一个多用插座,冰箱也放在堂屋。电水壶的底座就放在条台上。房思建打破沉默:“现在老人家也用上电水壶了,以前只有在宾馆看到,觉得很方便,随时可以有可以泡茶的热水。小时候只有晚上烧水灌保温瓶的日子是渐行渐远了。”
范见平顺着接话:“就是就是,谁能想到这十几年变化这么大呢!”
房思建说:“可是老同学啊,这个十几年我家变化可不大。房子还是住的老房子,你说盖吧,不批,住吧,各种问题!”
范见平:“这不是现在就是来解决问题了嘛!拆迁可就改善居住环境了!要是之前你盖了房子,现在不也是浪费了嘛!”
房思建:“浪费不浪费可不是你说的,盖个房子花个十几万,拆迁可是成倍翻番的,你这样说我是要和其他人家的楼房一样的待遇?”
范见平:“哎!你就是转得快,房子多少钱我也做不了主,但是呢,我是本乡本土的,又是老同学,肯定要为我们自己争取权益的,我下午马上去开会,估计就是为了拆迁的事情,正好知道你回来就顺便听听你想法的。”
房思建:“其实啊,我回来的路上就在想,几年前我就想盖房子,一直没有批,2007年底到2008年的大雪,房子差点塌了,那天全家到屋上去耙雪,你估计你不能理解那个心情,我们村,就我们组楼房少,因为地少人多,宅基地紧,一家靠着一家,开始是邻居之间的矛盾没有办法翻盖楼房。之后等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规划部门就不批了”
“之后有几家,后面是空地的,或者几个协商好的,顶着违章的风险盖了楼房。先不说限制盖房的政策是不是合法,而限制的做法造成了事实上的不合理,胆大的盖了房子,说起来是违章,不补偿自然是不可能的,补偿了自然是对违法行为给予了鼓励。让老实人守法的吃亏了,当然对拆迁的看法我暂时没什么想法,还是要全家商量商量,我的想法就是你们怎么做到公平?一般拆迁都是标榜公开公平公正,我想如果真的做到,工作的难度是不大,但是怎么可以做到公平公正还是有难度的。”
范见平回答:“你的话我一定带到,村里对于拆迁的自主权还是很有限的,肯定都是开发区副主任挂帅,统一尺度政策口径,村里只是配合实施。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们村民的利益我一定会维护。我呢下午还要去开发区开个会,你好久不回家,你们聊聊”
范见平虽然这样回答,但是其实心里是没有底气的,虽然他上任以来,三余村这几个组,他接触得不多,但是现在村组织对于村民的领导力其实是很有限的。村干部领导和老百姓直接发生关系的时候是迁移户口、办理宅基地等需要盖章的时候,可以要挟村民解决以前的遗留问题还了欠款之类,偶尔有什么需要小块征地等需要找老百姓的时候,老百姓也会把陈年烂账都翻出来,什么超生小孩去当兵了,需要返还罚款了,媳妇来了N多年,孙子初中还没有责任田了,都是一并需要解决。平时村干部和老百姓基本是生活一个空间就好像两个维度。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虽然偶尔有麻烦,但是一个个解决,点的问题都是好解决的,不会扩大到面,但是这次是一组全部拆迁,八组八成的人家都在拆迁范围。工作搞得好,本来就是村干部应该做的,搞得不好,首当其冲承担责任的还是村干部,而且区里面的领导毕竟很少和百姓直接打交道,拆迁完了还是村里的干部一直驻村,拆迁工作一定要照顾到村民的利益。才会为以后好做工作打下伏笔。
他做书记两年了,对于八组实际的接触可能就没有很多,因为现在这一块创建整治的工作,就没有创建整治过,谁都知道是二十年几乎没有动,根本没有办法创建整治到领导满意的程度,所以一般就回避这样的事情。甚至自来水都没有通。家家都有自己的井,铺设自来水上千的开户费,没有人愿意承受。何况什么时候拆迁谁也不知道,前面改了后面就拆自然是浪费,是要担负骂名的,当然主要原因不是因为浪费,因为只要拆迁自来水的开户费用自然是有得赔偿,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补偿款,多个几千根本就不值一提。问题是相对分散的居民自来水厂就不愿意来做这个生意,而且要老百姓自己交钱装水就有点难度,虽然现在换个钱都是拿得出的,但是你有几家不愿意搞就会很被动,陈年烂谷的事情翻出来,不必为了个不必要的事情增加自己的麻烦。
这里虽然距离县城不远,但是开发区的边缘,而河的对岸是县城的边缘,从地图上看就可以知道这里已经是大片开发地区的中心地,是开发遗忘掉的角落。而现在这边终于有人看上了,终于开发了。也许是一件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