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十四猛拍了一下脑门儿,这下可搞了个大乌龙!
原来,他去罗山公墓的那晚,老爸说的是一百四十一号墓,而他拿到车钥匙太过兴奋,直接听成了一百四十七号墓。
怪不得他刚开始在冷燕墓前怎么也点不着,敢情不怪人家拒收,而是自已送错货了?
想到这里,本来阴十四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又转念一想,要不是这女人害他,也不至于他连命都差点丢了!
不过既然这事儿出在这个李成晚身上,看来他有必要去他家看看了,说不定还能在那里找到父母失踪的线索。
阴十四在脑海里回忆起李成晚家的地址,好像还不近。
于是他出了门找到了路口的修车师傅,把抛锚在路上的九手面包车修好开了回来。
这往返一折腾天已经黑了,阴十四心中着急,顾不得时间很晚,驱车就往李家沟的方向赶去。
夜色如墨,仿佛浓得化不开。
阴十四紧握方向盘,破旧的面包车在李家沟蜿蜒曲折的小路上颠簸前行。
车灯昏黄,勉强穿透前方厚重的黑暗,将两旁密集扭曲的树影拉得长长短短,宛如鬼魅般张牙舞爪。
风,呼呼作响,穿梭在林间,发出阵阵呜咽,似是亡魂的低泣。
“嘎——嘎——”
突然,一阵急促而刺耳的鸦鸣划破夜空,一群黑羽乌鸦自枝头惊起,盘旋在面包车顶,它们漆黑的眼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底的恐惧。
突如其来的异象,让阴十四的心不由一紧,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紧握的方向盘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道路越发狭窄,每一次转弯都伴随着车身与树干的惊险擦边,让人窒息的紧张感在车厢内弥漫,而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那黑暗的乡村驶去。
过了约有一个钟头,阴十四终于看到了前方的点点灯火,那里就是李家沟了。
他拨动挡杆,一脚油门,车子飞速的进了村子。
刚进村子,他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吸引,村民们也都陆陆续续往西边聚集。
阴十四把车停好,麻利的下了车,随手拦住一个正在急急忙忙往前走的老汉,问他村里发生什么事了。
老汉左手抱着一根水烟袋,右手拉着一个小女孩,咳嗽了两声对阴十四说道:
“前几天是已故李书记的周年忌日,他家也没人上山祭奠,这不就出事了,听说他回来了,还上了孙子的身,正搁家闹呢。”
阴十四听闻,眉头紧皱,他谢过老汉,急忙朝李成晚家奔去。
此时,李成晚家的院子里已围记了前来看热闹的村民。
阴十四挤过人群,看见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眼神空洞,面色惨白,正疯狂地撕扯着自已的衣服。
一边撕扯,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只是喉咙里那沙哑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能够发出来的。
“不孝子孙啊~”
“你们!还有你们,都是不孝子孙!”
“老头子我兢兢业业了一辈子,为国为家付出了多少!临了临了,就不能让我享受享受吗?”
“我在那个世界冷啊,缺衣少食的!想我生前到哪去不是前呼后拥?穿的是名牌夹克,吃的是七荤八素。可是现在,却连个人给我烧个纸钱的都没有~老子养你们这些不孝子孙有什么用……”
那小孩虽然七八岁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是老气横秋。
而在他的面前,齐刷刷的跪着几个中年男女,一个个瑟瑟发抖,大气儿都不敢喘,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坏了。
“那个……爹,您生前不是常教育我们说,您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不信任何封建迷信,死后也不许我们搞形式主义祭奠吗?我们这才……”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被面前的“小孩儿”骂的狗血喷头,半天才敢鼓起勇气,解释子孙们没有及时祭奠的理由。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小孩”抓起地上的棍子,一棍敲在了脑袋上,边打还边骂:
“放屁!我那是不知道死后还有一个世界,是不是老子不回来,你们就真的给我一把火烧了算球?我打死你个龟孙儿!”
“小孩儿”说完,手上打起人来更卖力了,虽然小小年纪,但竟然不出片刻,就把一个中年男人给抽的浑身青紫。
围观群众见此,也都不敢上前,只是在周围指指点点。
阴十四定眼去看,只见那男孩身后有一个模模糊糊,若隐若现半透明的虚影,看起来像是个老头儿。
那老头身形挺拔国字脸,一脸严肃,看面相生前也肯定是个掌权人物。
“都让开!”
眼看“小孩儿”举起手中的棍子,还要伤人,阴十四不由得大喝一声,众人见状,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他跨步上前,伸出剑指,咬破指尖,将血点在男孩额头,口中念念有词:
“莫怒莫恼,莫恼莫惊。
一时三刻,万事顺平。”
那指尖血刚触碰到男孩儿额头,他的头顶便冒出一股白烟,片刻后,男孩停止了挣扎,昏倒在地。
阴十四长嘘一口气,还好他小时侯见过老爸帮别人驱邪,记住了口诀要领,不然今天要想赶走附身在孩子身上的阴灵,还真是不容易。
只是可惜,没来得及问问他,订单的纸人是谁订的?知不知道自已父母现在在哪?
见男孩儿昏倒,一个女人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孩子,然后冲着阴十四歇斯底里的吼道:
“你是谁?你对我孩子让了什么!”
此言一出,顿时走出几个人把阴十四围了起来,眼神中充记敌意,似乎随时都要把他抓起来处置。
阴十四一时语塞,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在先前被男孩打的金丝眼镜男还比较理智,他揉了揉胳膊上的伤,整理了一下着装掩盖住,随即疏散了围观人群,紧接着把阴十四拉到里屋开始询问。
“我叫李达康,在市政厅工作,请问这位小兄弟,该怎么称呼?”
李达康给阴十四倒了一杯水,示意他不要紧张,随后坐到了阴十四的面前。
如今事情发展的那么乱,阴十四也不好隐瞒,只好解释说店里账本的订单列上,出现了李老先生的名字,他过来看看。
没想到李达康并不奇怪,只是笑了笑,随后反问道:
“是订了两个纸人吧?”
阴十四一怔,他怎么会知道?
……